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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152)第廿三日 流放途中 偷袭


他们走到甘盘指的那座山的山脚时,已过正午,山麓林边仍有些清凉,微风徐徐,打在林梢,一阵阵来回刷刷的响。

此去向国,前方就是向节的家乡,因此向节心里便有些蠢动之意,主动在前面带路。

“看!前面不远有一处羁舍!”才翻过山,山下一间羁舍便落入眼中,远远看得见一面写着“舍”字的小旗在风中摇曳,庖房的屋顶袅袅冒出炊烟。

眼看能到向邑,京桃欢快着,举手投足都带着兴奋,冲上前几步,对子昭兴奋叫喊:“王子,只需再略快几步,刚好赶上羁舍的夕食……”

京桃的话还没说完,“咻”地一声,一支箭从林中射出,直奔京桃胸腹,京桃毫无防备,腹部中箭,“啊”了一声,便向前扑倒,再起不来。

戈武大喝:“趴下!”

没有盾,暗箭来时只有躲。

所有人迅即趴下,然后一起炒山路一侧的低处滚落。

甘盘探头张望,林中悄静,看不出有人。

双方陷入僵持。

林中人不冲出来,戈武等人为防冷箭,也不敢杀出。在双方的中间,崎岖山道上,京桃的呻吟渐息。

索让几次要冲出去将京桃救下来,被甘盘制止。

“他会死!”索让轻喊,对甘盘的眼神制止抗辩。

“林中不知多少人,而且有箭,冲出去就是活靶子。”甘盘冷声道,“对方就是等我们冲出去,好一个个射杀!”

“那怎么办,看着京桃死?”

京桃先前还有声息,现在却什么也听不到,只有山风掠过,在林梢草间留下沙沙轻响。

戈武明白,只有给索让付与一份责任,他才不至于冲动。

戈武轻轻扯动索让的衣袖:“目前王子的安全是最紧要的事,无论如何,你要守护在王子身边,寸步不离。”

“唯!”索让应道,果然不再急于冲出去就京桃,而是看向王子,脚步微挪,朝子昭的方向移动几步。

“刚刚那一箭是射向王子的。”戈武一身冷汗,轻声对甘盘说道。

京桃离王子最近,就在王子身后几步,看到山下羁舍,忍不住朝前跑出几步,恰好替子昭挡下夺命一箭。

“会是谁?”戈武问甘盘。

甘盘摇头,他们悄悄出王都,而且先前放话是往南,实际却一路向西,怎么会被人得知行程?

更关键的是,谁要杀死王子?

“唯一值得宽慰的事,对方没有直接冲杀出来,可见他们的人手不会比我们多。”甘盘说道。

戈武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在不知道对方的位置,却只能龟缩在路边斜坡下。

众人藏身的一侧,是一个平缓小坡,恰好给一行人隐匿身形,但如此僵持终不是办法,戈武移近子昭身边,轻声禀报:“沿着路一直有这个斜坡,我们从这里走,出了射程便不怕对方暗箭。”

子昭看了一眼,没有过多的犹豫,说了一声好,跟在戈武身后弓腰前行。

对方发现了他们的动向,不愿轻易放他们远遁,错失这次遭遇的良机。在他们潜行之时,林中冲出数人,朝他们潜行的方向杀来。

“扌喿家伙!”对方冲杀过来,一味躲避却不是应对之术,戈武待来人靠近,敌我混杂,不用再惧对方暗箭,喊一声“杀”便冲向路面,和当先一人厮杀起来。

甘盘看了一眼子昭,见索让果如先前吩咐,死死守在王子身边,放下心来,抽出短剑,也上前找人捉对厮杀。

来人显然不是经过训练的军士,路数很野,但每个人都有不错的战力。这一点和他所带领的这支亲卫队伍很像,唯一的不同是亲卫们每日的扌喿练从没落下过。

甘盘拳脚功夫不错,近些年虽然少有施展,但功底仍在,和来人对上几招,一脚将人踹翻,举剑就要劈杀,便在此时,林中钻出一支暗箭,射进甘盘的右肩。

甘盘吃痛,一跤跌倒在地,右手握不住短剑,“哐啷”掉在地上。来人从地上爬起,拾起甘盘掉在地上的短剑,狞笑着往甘盘砍来。

甘盘左手支地,双腿急蹬,想要躲开这一击。地上黄土稀松,无处受力,甘盘正心中哀叹难逃时,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从侧面激射而来,正中那人前额,登时倒地不起。

甘盘看时,正是向节甩出石头救了他一命。

甘盘忍着痛,左手持剑,从身后将正与蔡表对敌的人捅翻在地。手持双剑的蔡表说一声谢,便要去给其他人帮忙。四下里看,身周厮杀早已结束。

力士竹通、犀牛倪星,一人劈了一个,在一旁直叫过瘾。

双方才接触便溃散,彭添、蔡表等人,只是略慢,却没了斩获。

向节甩石击毙一人之后,两手各执一大一小两块石头,悄悄往前几步,脱离战场,盯着林中,要找到暗箭所来处,只等一有动静,便飞身入林。梨子黎由手持硬木大功在向节身旁,盯着林子中不放。

林中悄寂,却哪里找得到射手的踪影。

索让见外面打斗声停下,先探出一个头来,见大家都站着喘气,便招呼王子一起从路面下爬出,见竹通等人杀得痛快,战得酣畅,便对甘盘埋怨:“师父,这场面少了俺,当真不爽!”

索让孔武,手下功夫却一般,在随行之人中,身手稍弱,却爱热闹,看力士、犀牛几人呼喊畅快,心中痒痒。

子昭远远看着京桃扑倒的地方,对索让说:“你去看看京桃。”

索让跑过去,将扑在地上的京桃翻过来,大声报告:“射在肚子上。”

京桃还有气息,胸膛不停起伏,脸色苍白,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甘盘与子昭上前细看,箭杆已经断成两截,箭镞从腹部射入,却从腰肋间穿出,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不活了。

“想是扑倒时硬生生挤了个对穿。”甘盘对子昭说。

子昭接下腰间系带,便要给京桃包扎。

竹通说了一句:“不拔掉箭矢,怎么包也没用,拔了便止不住血。”

子昭眼睛一红,大声道:“难道就任他这般受苦?”

甘盘忍痛牵过子昭的手,站起身,对竹通说:“总是要去那边的,你送他一程吧。”

说罢,甘盘带着子昭走开,喃喃道:“看来到向邑,该多备些药草了。”

将京桃草草埋了,众人在羁舍稍事休息,甘盘命向节带人先去向邑通报,待子昭梳洗完毕,向子已在羁舍外候着。

向子乃是向节伯父,小小子爵之国,能得王子驾到,自然是不胜之喜,一口一个王子,又说恭迎,又说简慢。

子昭多次推说,人在流放中,请向子万勿以“王子”相称,向子仍是固执,最后还是甘盘出面对向子言明,此乃右相之意,子昭流放期间,不得称王子。

向子闻言,这才悻悻改口,只是热情仍不见稍减。

“甘盘师傅能不能和王子说说,在向邑多盘桓几日?”得知子昭只在向邑住一晚,次日便走,向子对甘盘求情。没人时,向子仍称子昭为王子。

子昭虽只是流放的王子,但总是王室成员,作为小国,能和王室攀上些许关系并不容易,甘盘倒是理解向子苦心。左右无人,甘盘也懒得纠正。

“向邑处济水之源,原本正是要随王子四处看看的。”甘盘心中另有打算,自不会在此久留,“只是王子此去另有安排,却不便多留。”

甘盘见向子意诚,临了留了个后尾,说回程若是再从向邑过,自会要向子陪着,浏览这江山胜景。

向子在甘盘面前吃了个软,仍不甘心,要向节再去向甘盘告白,也被甘盘淡淡地推了。

京桃是流放中第一个死去的,不知那些人是何来路,为何要刺杀子昭。这一日队伍中少了京桃,前路凶险,还会不会有人继续追杀,队伍中还会少掉谁。

未来不可知,甘盘为此深忧。

…………

…………

在王都一条陋巷之中,郑达躺在家中觉得燥热,撑开窗格,一弯细月嵌在暗蓝的夜空中。

郑达也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从昨晚起,弼人府派出追杀寒嬉手下的五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连着来往通讯的斥候也没了消息,这里面透着不寻常。

对保持固定消息来往的斥候而言,郑达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通常来说,那五个人,连同斥候,已经被寒嬉的人杀了。

临时派出的搜寻的人还没有回来,估计要到明晨才会有消息,郑达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今日妇微派人到。”芷儿撤走饭食,照例端进一盆水来,放在郑达脚下,先拧了巾子在郑达脸上擦拭,再脱了郑达的皮舄,将脚放进水盆,用手细细搓洗。

郑达始终没有说话,只细细享受着芷儿的服侍,并盯着芷儿刻意回避的眼神。

相比女乐坊的女人,芷儿的手并不柔滑细嫩,但芷儿很细心,动作轻柔,更重要的是,郑达在芷儿的眼中看到纯净。

“我明日要出门一趟。”芷儿说道。

郑达还是没有说话,等芷儿下面的话。

“主母……妇微今日派人来,说苏方来贡,带了不少燕支来,在城南丝织坊,妇微说她明日去,叫小奴……我也陪着去。”

对于女人涂抹在脸上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郑达完全弄不明白,只是好奇为何妇微出们会叫上芷儿。问:“你去不去?”

“大人让我去我就去。”

“妇微相邀,你就去吧。”

“嗯,我就去。”芷儿轻声道。

郑达疑问:“你去过?”

“没……没有”芷儿搓脚的手一滑,打在水盆内,水花四溅,芷儿略显慌乱,挪开被水打湿的皮舄,嚅嗫道:“对不起。”

郑达挥挥手,示意无妨,问:“你知道丝织坊怎么走?”

芷儿低头用巾子将郑达的脚擦干,端起水盆道:“我可以问。”说罢匆匆出门。

盯着芷儿的背影,郑达皱眉,待芷儿再进屋时,郑达突然开口问道:“你其实是在帮右相做事是么?”

郑达突如其来的一句问得严肃,芷儿浑身一抖,愣神道:“小奴不明白大人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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