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170)第廿九日 乌头之毒 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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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宫背上被那名什长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剑刃锋利,破开厚厚皮甲,将肉撕裂,血肉模糊,看上去格外瘆人。
“你们去!”羌宫的背上在流血,他需要包扎,他指着一名宫甲,“你留下,替我包扎!”
展示出超越常人的无穷战力之后,羌宫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该有的气势,那是一种上位者才具备的云淡风轻和颐指气使。
京怒这边还是十多个人,一倍于对方,羌宫相信这些人能够拿下。
他只是一名奴隶,这一刻却无人质疑他的命令。
京怒带着人冲杀过去,而羌宫指着的那名宫甲也当真留下来替他卸下破损皮甲,随手从地上尸体扯下布条,替羌宫紧紧包扎,最后挑了一件相对合适的皮甲套上,扎紧。
一切停当,另一边竟然也没了声音。
羌宫皱眉,对宫甲道:“去看看。”
低沉厮杀呼喝声、倒地便戛然而止的惨嚎声渐渐停下,在王宫内乐声喧嚣下,布满尸体的巷道内更显得死寂,而这死寂让宫甲心悸,一步步慢慢挪动脚步。
才探头,宫甲忍不住惊呼一声,回头便跑,跑到羌宫身边,躲在羌宫身后,喘息道:“都……都死了!”
“谁死了?”羌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
“京大人……还有,还有……”宫甲惊魂未定。
不用再问羌宫也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十多个人一拥而入,无人能悄没声息的灭杀干净。
羌宫俯身拾起地上的长矛,往对面走去,宫甲畏畏缩缩走在羌宫的身后。
当羌宫出现时,计五张弓要射,百夫长见只来了二人,忙道:“你已经射杀了不少,这两个人就让给我们吧。”
除开计五,他们还有五个人,百夫长自问能够拿下。
计五不答,松开弓弦,依旧懒懒斜靠在宫墙上静观。
百夫长手一招,几人一起上前,待走近,才发现来的这个手持长矛的羌人,就是先前一下一个杀死他手下的杀神,心中不免慌乱,但他身为百夫长,知道不能弱了气势,停下不动,昂然道:“你的同袍都已经死光,我不愿多有杀伤,你现在放下兵器,从这儿走出去,我可以当你没来过。”
羌宫将矛尾轻轻顿在地上,百夫长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以为一地的尸体磨灭了羌人的战意。正自以为得计,眼角看到羌宫动了,一道影子从眼前划过,他要躲却没躲开,脸上一阵剧痛。
羌宫抢前一步,手腕用力一抖,矛杆剧震,矛尖拍在百夫长的脸上。
“啊——”
百夫长惨嚎半声,随即强行捂住自己的嘴,生生将后面的惨嚎咽下。
羌宫留手了,没有用刺,只是矛头平拍,但羌宫的一抖之力也非同小可,百夫长脸上皮开肉绽了,三枚牙齿混杂着血水喷吐而出,看似桀骜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惊恐。
他很久没有被人如此轻蔑地打脸了,但这羌人就这样做了,他还没明白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他明明留足了安全距离,这羌人怎么就是得手了?他惊恐的是凭自己的能力,他无法讨回来。
百夫长趾高气扬,但至少没说要自己死,仅仅凭这点,羌宫就决定放过他。
“滚。”羌宫手中执矛,矛尖滴血。
百夫长不蠢,他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棘手的人,一言不发,迅速拾起实收掉落地上的短剑,快步离开。
实力相上的巨大差距,靠几句场面话不能抹平。
百夫长总算是经历过阵仗的,吃亏了仍能保持冷静。只是他走路时微颤的身体出卖了他,羌宫矛尖给他带来怎样的惊怕。
羌宫静静看着军士跟在百夫长身后离去,只冷冷看着倚墙而立的计五。
“放下箭箙!”在军士经过身边时,计五轻喝。
几名军士将箭箙靠墙立着时,羌宫警惕地看着计五的每个动作。
一地的尸体,每具尸体上的同一个部位插着一支箭,咽喉。
距离计五最近的一具尸体,只冲到了巷道的一半,一个受过训练的宫甲,跑过整个巷道,大约需要二十来个呼吸,跑在最前面的只跑了一半,足见计五射杀这些宫甲,只用了十个呼吸的时间。
如此短的时间,如此近的距离,每个人都没有多余的伤痕,都是一箭封喉,顷刻毙命。
抛开射术不说,做到这个程度还需要强大的定力,至于臂力,羌宫看着计五手中的那张弓,他来自草原,擅长弓马,也自问做不到每一次张弓都能发力如此精准。
羌宫进入王都后,第一次感到忌惮。
“你叫什么名字?”
羌宫一愣,没想到计五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见羌宫不答,计五道:“前几天有人给我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商族人与羌人争战,打着打着竟忘了自己叫什么,于是那个商族人在战场上杀死思恩元节,夺走羌人思恩元节名号。”
羌宫眼睛微眯:“你也忘了自己的姓名?”
“我知道我的姓,在大邑商也登籍了自己的氏号,我曾经叫什么,我记得。”计五嘴角扯了扯便算是笑了,虽然在旁人看来并不,“我有名号,只是我犯了事,不能再叫那个名号。”
“所以,你要杀死我,夺走我的名号?”羌宫的眼眯得更细,有寒光迸射。
计五食指弯曲,蹭了蹭套在拇指上的玉韘,刚刚他能神定气闲连发十四支箭,得亏右相赐下的玉韘,如果是以往,缠在拇指上的布条,在撒放四五支箭后,会松,会掉落,要重新扎上。
这一刻计五忽然想明白一点,也许在右相将玉韘赐给他的时候,就想着今天了。
“是的。”计五的背终于离开宫墙,正面羌宫。“所以我要知道你的名号。”
“我叫羌宫。”
计五有动作,羌宫暗自防备,将手中长矛紧了紧。这人射术超出想象太多,在他与计五之间零零落落倒了十多具尸体,羌宫几乎可以想见计五射箭的速度。
“我从前也不叫这个名字,我父亲是喜云部的元节,喜云部当年被帝盘庚几乎灭族,我从此就放弃了部落的氏号,以族名为氏号,从此叫羌宫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以后就是你了。”才说完,计五忽然目光一凝,看向羌宫,“你是喜云元节的儿子?”
“是。”
“一直被关在泞地深牢中的喜云元节?”
见计五说得郑重,羌宫反问:“你和父亲有仇?”
“没有。”
“有旧?”
“也算不上,我在深牢中被拘了一夜,你父亲给了我一样东西,说我若能见到你,就给你,让你重回草原,重建喜云部。”计五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地上。
“贯子!”
羌宫激动起来,他看出计五放在地上的是两截小指粗细镶嵌着血红色玛瑙的圆柱,中间各有一孔,以铜笄穿过,在两端固定发辫。
那是元节的象征,每有祭祀或是重大典礼就戴在头上。
羌宫上前走了几步,被计五制止。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计五不惧羌宫有所动作,因此他敢低头俯身轻轻将贯子放在地上。但羌宫上前,距离太近,他会丧失掉弓箭的优势。
“这件东西放在这里,你若杀我,便是你的,你尽可拿走,去草原召集族人旧部,重振喜云。若是我杀你,很抱歉,从此,我便是羌宫。虽然我也许不能去草原替你重振喜云部,但我不会辱没了你羌宫的名头。”
后背火辣辣的痛,虽然经过包扎,但疼痛并未因此减少分毫,羌宫眼中在日光中耀着血色玛瑙,沉思片刻,抬头看向巷道另一头的计五,迈开脚步。
羌宫的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每一步都走得有力。他盯着计五的手,不敢放过计五哪怕最微小的动作,他要因此作出预判,以免和京怒及躺在地上的宫甲一样,被利箭刺穿喉咙软骨。
羌宫全身肌肉紧绷,每走一步都让伤口的痛弥漫全身。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在唤醒身体内多年积累的愤怒。
从昂首蓝天的草原之鹰,到低头割草的王郊刍奴;他离开了水草鲜美的家乡,在屈辱中长大,却偏偏怀着重兴喜云的梦想,眼睁睁看着族人被鞭笞至死,或是被送上祭坛割首,无能为力;想着在商人皮鞭下忍痛面目狰狞的父亲,和死在车轮下的母亲,虽咫尺之遥,他却与最疼爱自己的父亲从此不得相见;想着他最要好的族人小纪,生下一对可爱的双胞胎男孩,未满周岁就被亚戴掳走,成为泞邑奠基的人牲;想起上次逃亡时,亚戴用他心爱的女人生命相威胁,逼他就范,他只能束手,但即便这样,还是没能挽回女人的命……
痛楚令人清醒,心里的伤却让他疯狂。
只是羌宫仍保持脸色冷静,似是雪夜行路人,迎着风雪,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却不得不前行。
身上的痛和心中的痛相互挤迫,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二十来年的愤怒,终于临近暴发。
他终于走到冲在最前面的宫甲位置,差不多正是巷道的中央。羌宫低眉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不知计五是第一个射杀的他,还是最后一个。
羌宫定下身子,心中的愤怒已经积蓄得不能再满,他要为下一步的冲刺积蓄力量。
计五之前纹丝不动,在羌宫停下的那一刻,他缓缓抽出三支箭搭在弓弦之上,大弓不是指向羌宫,而是斜斜指向地面。
计五甚至没有张弓!
他不用瞄准吗?
羌宫没有过多的思考这个问题,一切都会在稍后见分晓。
羌宫左脚微抬,右脚脚底用力一蹬,释放出积蓄已久的力量,朝着计五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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