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螺旋塔

“哦？异乡来的小姐，我很乐意为您效劳，可是你提到的问题令我有些为难。”
  教堂里，身穿黑色服装的里维-莫德维克面露难色，回答道。
  风崎美低着头说：“里维先生，您不愿意透露一丝有关花糸琴的信息吗？哪怕她面临着失踪的危险。”
  “很抱歉，您的好意我能够理解，但我无法随意将他人的信息告诉你。”
  “我知道了，里维先生。”
  风崎美心想，既然里维没有与威汀镇的其他人一样，坚持认为花糸琴是逃走，那是否就意味着他其实知道事情的隐情呢？
  然而眼下她也没法更进一步了，毕竟自己本就与里维不熟。更何况目前还无法确定里维是否是意识到了自己正处在天使空间之中。
  离开教堂的时候，风崎美看见落日悬在空中，将天空的背景也染得通红。街道上似乎有很多人，但也像是没多少人。她甚至看不清那些人在做些什么。
  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看起来案件的调查只处于起步阶段，但她确信，突破口就在里维身上。为了查出失踪的真相，她必须和里维成为熟识的人。于是在旅馆度过一晚之后，她在次日清晨再次去了教堂。
  “哦，欢迎，风崎美小姐。”里维说，“今天比昨天更加适合登门拜访，倘若你有其他请求，我也会尽力满足。”
  “早上好，里维先生，”风崎美笑道，“我很想了解下威汀镇有哪些值得游览的景点，毕竟作为一名外来者——不存在于威汀镇的人，”
  里维随即笑着回应：“能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我为昨天的拒绝道歉，风崎美小姐。既然你不属于这里，我有义务充当一名引路人。”
  两人彼此心照不宣——风崎美强调了她并不属于这个虚拟世界，里维很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十几分钟的步行后……
  “这座建筑，看起来有相当漫长的历史。”
  “螺旋塔，三百年前建成的，用来储存各种各样的书籍。只不过它已经被废弃长达五十年了。”里维回答道。
  风崎美不解地看向他：“废弃了？但是景点……”
  她的话语突然止住了，因为她理解了里维的意思——螺旋塔里有她想要的线索。
  “谢谢你的帮助，里维先生。”
  “不用客气，小姐，希望你能度过一段愉快的时间。”
  风崎美刚踏进螺旋塔的门，就被迎面而来的灰尘呛的睁不开眼。她花了好半天才能够适应这种环境，然后便观察四周——
  这座塔楼从外面看的确与其他塔楼没什么区别，但内部颇具特色。塔楼中的楼梯非常低且窄，呈螺旋状分布，因此从一楼往楼顶看，就会发现无数层楼梯组成的螺旋。按照里维给出的说法，可能储藏书籍的地方就在顶楼。
  踏上前往顶楼的楼梯，风崎美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起初她还以为是灰尘导致的，没想到，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的头痛，她险些跌倒在地。
  “怎么回事，难道我生病了吗……可是昨天我还没感受到迹象。”风崎美心想，“难道说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身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的内容是一颗流星坠落在地面。
  上了一层楼，风崎美便看见了第二幅画——流星之中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第三层的画里，描述着少女行走在城市的茫茫人海中。
  “每上一层楼都会有一幅画，画里的内容是一个连贯的故事。”风崎美心想，“画描述的故事可能会是线索吗？”
  第四幅画——流星再一次坠落，人们慌忙逃窜，只有少女面对着毁灭世界的天灾。
  画作到这里就没再有了。风崎美这才意识到，已经连续爬了七层楼对于她来说是多么大的困难，更何况自己还面临头痛的折磨。但她无法就此止步，因为楼梯另一侧没有栏杆，稍不注意就会跌落。
  不知过了多久，风崎美抵达了顶层。她再也承受不住，跪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等到终于恢复了一些，她抬起头，第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周围的书架，而是——
  一个有着青碧色长发的少女坐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画着一幅画。
  “唔啊！”
  风崎美吓得喊了出来。少女回过头，一脸不情愿：“你刚才喘了这么久，我可以当作你爬楼很累，但你不至于发出吵闹的声音打扰我的思路吧？”
  “对不起，我……我太震惊了，原本废弃已久的塔楼上居然住着一个人。”
  “不至于说‘住’，”少女说，“我只是在这里工作，毕竟很安静。”
  见少女的态度缓和了一些，风崎美主动介绍道：“你好，画家小姐。我叫风崎美，是外来的作家。另外，是里维-莫德维克神父介绍我来的……”
  “里维？原来是他。”少女站起身，可以看见她的连衣裙上沾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你叫我伴月绫吧。”
  风崎美不禁愣了一下。她想到伊律对她提起过这个名字——同时也是创造了自己的人之一。

  “伴月绫小姐，我在调查有关那位失踪的花糸琴小姐的事，可能你这里有一些线索吧，毕竟周围有这么多书籍……”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伴月绫摇了摇头：“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而且，这里的书都是历史书，怎么可能找到关于现在的信息呢。”
  风崎美颇感惊讶：“可是，里维先生明明说过……”
  她的脑海中略过一个可怕的想法——里维其实根本没意识到这里是天使空间，与她的对话提出的那些所谓暗示，也只是她在抠字眼罢了。
  “不过嘛，既然你费尽千辛万苦来到了这里，总不能无功而返吧，”伴月绫说到，“恰好我的一个合作伙伴留给我几本书，他说这些记载着威汀镇里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我不喜欢看书，我一看到文字就头晕，所以先借给你看吧。”
  “是吗？非常感谢……”
  风崎美望向伴月绫身后堆起来的几本书，又看向她的画纸：“伴月绫小姐，请问您在画什么呢？”
  “一个系列故事。”伴月绫回答道，“已经完成了一部分。”
  “就是楼下墙壁上的那些画吗？”
  “嗯。”
  “我还以为那是前人留下的，拥有某种寓意……”
  “没必要这么想，”伴月绫说道，“只要是作品，对于创造了它的人来说，便具有无与伦比的意义。你可能觉得，但凡那些画是前人留下的，那其中就蕴含着解开谜团的答案吧？我反倒要说，它们是我画的，它们甚至能在某一天为你提供意想不到的帮助，你信吗？”
  “这……我很难去相信没有凭据的事，很抱歉。”
  “这不怪你，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认为凡事存在必有其缘由。我反倒想说，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存在本身。哎呀，不说莫名其妙的话题了，你只需要明白作品对于它的主人来说具有重要意义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风崎美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尽管楼顶很干净，痛感也没消失。
  “时间不早啦，”伴月绫说，“天黑下来的话，下楼梯会变得很麻烦。”
  风崎美当然理解她的意思，于是说：“那我先告退了，伴月绫小姐。那些书……”
  “拿走吧，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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