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最后一夜

第二天，也就是执行计划的前一天，花糸琴整日都待在房间里；里维出门声称去游览雾都的旅游景点；方露枫则去附近的免税店疯狂购物一番。清晨，樱子去了位于市中心的塔桥，她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灰色天空，内心百感交集。
  不知不觉中，从她与花川原在游轮上相遇开始，已经过了三年。这三年里，她和花川原、花糸琴住在一起，共同经历了许多冒险，仿佛自己早已是这个家庭的一部分。然而她始终无法得知，在花川原的心中，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是恋人吗？尽管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花川原似乎从未主动承认过；又或者是花川原帮助过的无数人中的一员？但从他对樱子的态度来看，自己在他眼里明显比其他人更加重要。
  她想起了花川原讲述的，关于斯卡布罗的传说故事。故事中，女主人公未能等到心爱之人的归来，只能在家乡苦苦等待一个没有尽头的结局。但樱子绝对不想让故事朝着这种方向发展——无论如何，她也要行动起来，既定的结局有所改变。
  想到这里，樱子似乎轻松了许多。她望着远方处在雾中的城市，闭上眼睛，感受存在于记忆中却早已不再熟悉的空气。
  “结局并非无法改变。莉塔能做到，那我也可以……一定。”
  -
  到了夜晚，方露枫回到旅馆房间。她看见樱子坐在桌前，仔细地阅读一本笔记本。于是她倍感好奇，走上前问：“在看什么呢？”
  “哇啊！”
  樱子被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看见是方露枫，她长舒一口气：“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里维或者小琴呢。”
  “樱子，你正在看的是……”
  “哦，那是我写的事件簿。上面记载着，呃，我见到花川原后，和他一起解决的各种委托。我好歹也算是个处理都市怪谈的专家嘛，哈哈……”
  “诶？是哦，我原本还不理解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故事记录下来。可以简单说说吗？”
  樱子乖巧地点点头：“比如说，三年前的夏天，花川原在名叫‘碧海之翼’的游轮上见证了一场迟来多年的相互理解；在新秋原市的医院，我亲眼目睹了一个普通人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自己消失，也要再见珍爱的人一面；在新秋原市电视塔，花川原旁观一个亡命之徒与被她陷害之人的宿命对决；在大峡谷，我和一个卡斯特尼亚家族的女孩共同经历了一场把自己生命押进枪膛的赌局；在威汀镇，有一名少女用自己的存在拯救了所有人。”
  “原来你们都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方露枫感叹道，“但是你可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发生了那么多故事，却没有一次是你和花川原共同解决的。”
  “…………”
  “是吧？也正是这一点，让这些故事的结局都留有一丝遗憾。我想起小琴说过的，一个人可能无法实现愿望，但两个人就能终结这一切。有没有可能，这是她有意无意地向你传达某种讯息？”
  “我知道了。”
  樱子脸上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可能是我这个人太消极了吧，花川原肯定也不愿意看到我这副样子。下一次见到他，我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啊。”
  尽管樱子看起来很开心，方露枫总感觉她的笑容背后蕴藏着另一层的情绪。
  “另外，方露枫，这两年真的多亏你了。”樱子说，“你总算无私给予我们各种各样的帮助，我一直很想找个机会报答你，但不知道该怎么做……”
  方露枫笑道：“恐怕之后你会明白吧，反正回报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
  （因为即将成为背叛者的我，根本不配得到回报。）
  -
  到了第三天上午——
  “什么？你说花川原失踪了？”
  里维表现出罕见的震惊。的确，在最关键的时刻，最关键的角色突然缺席，未免也太荒唐了。
  方露枫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说要去找所谓的幕后黑手，结果到现在都没回来。很难不担心他的处境啊。”
  樱子急忙问：“他只告诉了你吗？”
  “呃，应该是的……吧？”
  “果然对我隐瞒了啊，当时说什么去买晚饭，实际上就是在游乐园里发现对方了！那么，那个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影色妖精——不知道你可听说过。”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樱子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一般，剧烈颤抖了一下。
  “这种名字很明显是天使吧，有一种说法——天使的名字大多来源于幻想风格的歌曲，”里维盯着樱子，说，“这下有意思了，在幕后促使卡斯特尼亚家族进行月之神的召唤仪式的居然是天使，而且据我所知，那个影色妖精，是在天使中拥有极高地位的。她此次出动，必是冲着月之神而来。”
  “怪不得花川原去找影色妖精。”方露枫说，“但他至今未归，岂不是很不妙……”
  “要不我去找他？”里维说，“总会有办法的。”

  “你现在哪都别去，我们晚上必须一起行动。”
  突然，樱子发话了。
  里维惊讶地看着她。此时此刻的樱子居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冷静。如果是以前的她，此时此刻肯定会担忧得泪流满面吧。
  “既然花川原亲自去找影色妖精——我不知道他一个普通人有什么手段对付那个家伙——但我们必须给予他完全的信任，相信他能及时回来。在此之前，我们不能再被其他事情干扰了！”
  “樱子说得对，”方露枫表示赞同，“早点休息吧，晚上九点出发。”
  “哼，都听你们安排。”里维笑着说。
  -
  终于到了预定出发的时间。钟楼位于市中心的贝尔蒂娜街，坐车需要半小时才能到达。坐在车上，里维对方露枫说：“方露枫，虽然大多数情况都考验你的即兴发挥，但你也需要准备好部分说辞的。”
  方露枫回答道：“我当然知道，你不用问。”
  “可是……”
  “还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把她也带来了？”
  里维指的是坐在自己身边的花糸琴。
  “呃……我想和大家一起来嘛。我也知道你们要去执行很危险的任务，那我怎么可能忍受自己一个人呆在旅馆呢？是这样的吧，啊哈哈……”花糸琴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你来当然没问题，但是我们都不能保证你的安全。”里维说。
  “放心吧，我比你们安全多了呢。”
  “……行吧。”
  里维紧盯着花糸琴，看不出这个女孩的内心在思索些什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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