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审判

看着庞然大物朝自己走来，樱子紧握手杖，一言不发。
  她曾经在大峡谷面对过这种机甲，当时她被打了一枪，虽然靠着不死之身撑了过去，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再也不想体验第二遍。如今看到枪口又对准了自己，她只能从手杖中拔出短剑，拦在机甲和方露枫中间。一人一机甲就这么对峙起来。
  “就当是帮助朋友，干脆豁出去了……”
  她闭上眼睛，然而被子弹击中的感觉并未传来。樱子急忙睁开眼，看到机甲转向另外一个身影。
  “小琴？你为什么在这里？！”
  花糸琴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径直走到了机甲正前方，弯下腰，打量着机甲。
  樱子急坏了：“快走啊，你会被它攻击的！”
  然而，骑英机甲一直没有开火，它竟然直接停止了运作。
  樱子愣住了：“怎么回事……”
  “樱子姐姐，你太心急了。”花糸琴转过身，笑盈盈地说，“秋凛懿告诉我，机甲是不会攻击孩子的。这样看，就连卡斯特尼亚家族也有仁慈的一面啊。”
  樱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回应。
  花糸琴继续说：“既然帮你解决了机甲的问题，我得回去找秋凛懿啦。他现在恐怕正在因为宝石的丢失而尖叫抓挠呢。”
  “你到底是谁……”樱子情不自禁地发出疑问。
  “此时的我就是花糸琴啊，只要你希望，那我可以成为你想看到的任何人，”花糸琴笑道，“换一种角度看，这个正在上演的故事，就是你内心想要看到的故事，对吧？我不像你，你从始至终都是樱子——我还挺羡慕你呢。”
  女孩的身影远去，骑英机甲也没再启动。
  -
  方露枫并没有离开贝尔蒂娜街，更没有去医院——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她一瘸一拐地行走，直到发现一座无人的公寓楼，她急忙走进去，坐在走廊上，再一次拿出宝石。方露枫强忍住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试图与其共鸣。
  “拜托了，这次一定要成功……”
  通过多年来对发生在世界各地的，因天使引发的都市怪谈的研究，方露枫发现了一个规律——让天使现身的原因，并非天使想要附身人类，而是人类本身的愿望。
  而她的愿望，正是——
  “月之神，请让那个叫方露枫的人回来吧！即便我早已……将她彻底忘记。”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一道足以照亮天空的光芒自宝石中显现，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本来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以迎接巨大的精神上的冲击。然而，此刻的内心居然比任何时刻都更为平静。
  如同宁静湖面般的沉寂后，她只听到了一个声音。那道声音仿佛出自不同的个体，简直像是把男女老少的音色融合在了一起。月之神——天使中的至高存在，拥有连接所有天使意识的能力的，堪比神明的天使，说出了其降临后的第一句话：
  “人类，无需害怕。”
  -
  -
  告别樱子后，谒月并没有去找秋凛懿，而是来到一个无人可见的角落。她伸出手，凭空生成了一扇门，然后走了进去。
  进入天使空间后，谒月立刻喊道：
  “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诶？”
  正欲挥剑的由萝急忙停下，“谒月？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觉得你来得太早了，谒月，”影色妖精放下拿着光束步枪的手，“按照我和由萝的状态，我们还能打上一个月。”
  “由萝不辞而别，而且足足两天没回来。不用猜都知道她去找影色妖精了吧？”谒月说道，“我知道你们之间产生了矛盾，但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月之神……呃，另一半的我就要降临了，你们应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吧！”
  “明明是由萝主动来找我的，怎么就成我闹事了？”影色妖精很是气愤，“我只不过诅咒了一个人类，由萝至于这么激动吗？”
  由萝反问道：“你埋下了这么危险的隐患，受点惩罚没有任何问题吧？”
  “不是有你能解决吗？”
  “但我不可能在人类世界使用天使之力吧？”
  “那是你自己非要……”
  “够了！！”
  谒月发出了迄今为止最震耳欲聋的一声呐喊。由萝和影色妖精立刻整整齐齐地闭上嘴。
  “看一看我们三个，分别是谁？月之神谒月——最高位的天使，虽然只是月之神的人性一面；月之神的令使，由萝，至善至美者，拥有所有天使中最强大的战力；还有影色妖精，月之神的另一个令使，掌管生与死，能预见未来。审判的时刻就要到了，结果我们在这里干什么？我在劝说你们两个不要闹脾气打架！这事万一让其他天使或者人类知道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影色妖精点了点头：“呃，你说得对，谒月。所以我们现在该去找另一半的你——也就是，拥有‘神性’的月之神吧？”
  “没错，我已经知道该去哪儿了，你们跟上就行。哦对，如果你们离开了天使空间还能打起来的话，可别怪我不给面子。”

  谒月离开了。由萝和影色妖精面面相觑，也只好跟了上去。
  -
  当凯文-菲尔-卡斯特尼亚赶到公寓楼的时候，为了防止偷袭，他拿出了此前从未使用过的手枪。经过昏暗的走廊，他发现了那个家族正在追杀的人。
  方露枫瘫坐在地上，仿佛陷入了沉睡。凯文走上前，看见了她手中紧握着的，承载着月之神的宝石。
  听到脚步声，方露枫缓缓睁开眼：“这位先生，你就是卡斯特尼亚家族派来找我的吧？”
  如此直白的开场白让凯文有些不知所措。他微微颔首，回答道：“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我将行使卡斯特尼亚家族的权力——交还宝石，这是最后通牒。”
  方露枫艰难地笑了起来：“哈哈，家族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毫无人性。我现在失血过多，再不救治就死定了，我不求你送我去医院，但你甚至不肯询问我的腿上的伤势。”
  “是吗？那我要说，你采用了错误的包扎方式，这是导致你此时伤势的主要原因。”
  “这就是你的回答？毫无风趣可言。所以，现在你想做什么？是从我手里光明正大地夺走宝石，还是毫不留情地开枪杀死我？”
  凯文说：“你真有趣，明明是待宰的猎物，却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态度和我对话。既然如此，我就把我的回答告诉你吧——我会拿回宝石，而你，会在不久后死去。”
  “很干脆的回答，不同于家族一贯的虚情假意。凯文-菲尔-卡斯特尼亚，你真的是家族的人吗？”
  “废话少说。”
  凯文把手伸向方露枫手中的宝石。然而，触碰到宝石的一瞬间，他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退数米。
  “怎么可能……你召唤了月之神？！”
  “不仅是召唤，”方露枫回答道，“祂还回应了我的愿望。然而月之神没有认可我，她中意的对象另有其人——更不会是你。”
  听到这话，凯文立刻举起枪，对准了方露枫。
  “尽管开枪吧，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真相。只是在此之前，凯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既然故事的结局早已注定，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此刻的你，一定也知晓在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吧？既然这样，你还会朝着既定的轨迹行进下去吗？”
  凯文沉默不语。过了许久，他给出了回答：
  “命途无法改变，我们，都只是命运的奴隶。”
  方露枫释然地笑了：
  “是啊，早知结局会是如此，当初又何必挣扎呢？不过凯文，对于你来说，你接下来还能亲眼目睹一场宏大的落幕，属于一个漫长黑暗时代的落幕。从这一点上看，你远比我幸运呢。”
  凯文并没有回话。
  枪声响起，宣告审判来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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