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世纪初

“你说，世界和平的愿望，很可笑吗？”
“……我不知道。”
面对身旁的少年的提问，莉塔-艾因-卡斯特尼亚只是敷衍地回应。此时此刻，两人正在雾都的塔桥上，眺望远处的阴暗天空。
“那么，既然来到了雾都，你接下来的打算是？”白发少年说。
“原本我是想直接去家族的。”
“恐怕卡斯特尼亚家族并不会接受你。”
“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前两天发生在这里的一个事件引起家族的动荡，他们目前不接受任何变量，”莉塔说，“所以我改变主意了，尽管我不能把它透露给你，天使。”
“哈哈，本来就没指望你能了解多少。”
这名少年——实际身份是名为清恋的天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试图挑战家族的人太多了，他们之中有退无可退的可怜人，也有野心十足的强权，但你是头一个——生于家族，却掌握天使之力的人。卡斯特尼亚家族给拥有天使之力但没被侵蚀的人起了个称呼，叫做‘传福音者’。身为天使世纪的特殊存在，你的确有无限可能。”
“但愿吧。”
“话说回来，你说你从大峡谷来的，听说那里有一个能预知未来的天使。那你有没有请他帮你预测未来呢？”
“没有，没这个必要。”
“哦？”清恋的表情耐人寻味。
莉塔并没有看他，说道：“作为改变过未来的人，我不需要相信既定的结局。既然你想作为一个旁观者目睹这个世界发生的故事，那么我会说——在一切终结时，我会抵达天使世纪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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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樱子醒来，正是黄昏时分。她没有去找花糸琴，而是心血来潮地戴上了心爱的帽子，穿上哥特风格的洋裙，拿起手杖，来到了游轮最上层的甲板。
尽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樱子却有一种隐约的感觉，像是自己在某个时刻也经历着相同的情景。
她来到甲板的最前端。在这里，她能看见远处的海浪，盘旋在空中的海鸥，以及独属于黄昏时分的橙红色天空。周围有不少对情侣热情相拥，享受这特别时刻。
忽然，她想起了自己当初在这艘船上对花川原说过的话：
“把这个案件解决了，我们就去顶层看一看吧，那里是个约会的绝佳地点呢！”
想到这里，樱子无奈地笑了笑。她望着远处的天空，一只手拿着手杖，另一只手撩起耳旁的秀发。晚风吹拂，少女的裙摆随风飘摇。
突然，就像是命中注定般，身后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她急忙回过头，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注定铭记于记忆深处的少年。
花川原在人群中张望，仿佛在寻找某个人的身影。直到看见樱子，他才露出欣慰的微笑。
“……？”
两人无言地对视，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海风吹拂而来的触感，海浪涌动的声音，还有周围的人们，在这一刻都像是突然消失。天与地之间，只剩这一对少年少女。
下一秒，花川原的身影就变得无影无踪。
“花川原……？”
樱子明白了，正如一个着名的都市传说所言，黄昏时分是生与死的交界处，人们能在这个时刻看见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恐怕在曾经的某个时刻，花川原也在同一时间来到这里，寻找那个在茫茫人海中偶遇的少女了吧？
两个炽热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刻，实现了跨越时空的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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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的某一天……
在雾都的“完美时刻”餐厅的一处角落，里维点了一杯咖啡，对坐在对面的身影说：“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在回应你的提议前，我有必须要确认的事情。”
名为伴月绫的少女——实际上是天使幻想绘本，正在环顾四周，看起来很紧张，“那两个天使，谒月和影色妖精，已经离开了吧？”
“除非她们突然决定返回这里，不然就是离开了。”里维答道。
“那就好。行吧，关于你的提议——我们共同合作，成为天使世纪的胜者，我觉得有认可的必要。你的能力和野心都毋庸置疑。不过，这需要经过我的契约者的同意。”
“契约者？是那个叫伴月绫的女孩子吗？”
“对。”
“你竟然会听一个孩子的话。”
“可别小看她，那个孩子的内心世界复杂的很。我们明天出发去约克郡找她吧。我敢打赌，你会对她产生兴趣的。”
“能别用这么奇怪的说法吗？”
“哈哈，开玩笑的。对了，关于合作的人选，我这里还有一个……”
幻想绘本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阿尔黛西娅-特洛亚特，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
里维立即反应过来：“是那个活跃在暗区的天使猎人？据说死在她手中的天使不计其数。你怎么看上她了？”
“据我所知，只要报酬到位，她就绝对可以信任。如果你想赢得天使世纪的争端，拉拢阿尔黛西娅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会考虑的——不是现在，以后再说。”
幻想绘本问：“你怎么就如此自信？自信得甚至有些……盲目了。”
“我当然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但我需要时间——没错，对人类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里维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似乎要将这座城市的一切财富与名望吞食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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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轻小说作家——花川原的宇宙歌剧终于完结了！结局如读者预想的一样，在两名主角以及众多角色的陨落后，宇宙迎来了短暂的和平。这位看起来很友善的作者，居然如此热衷于发刀。
在小说结尾，作者引用了一部着名宇宙歌剧小说的话：
“传说结束了，历史才刚刚开始。”可能，这句话能够完美解释他写出这种结局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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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了……”
花糸琴坐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说起来，花川原竟然早就把他的宇宙歌剧的剩余内容全部写完了，所以樱子和花糸琴把这些内容整合一遍，发给编辑部，这部轻小说也随之完结。
“辛苦了，小琴！”
樱子端来一碟蛋糕，“为了犒劳你，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吧！”
“诶诶——？不、不用了吧，樱子，我不饿，你自己吃就行了……”
“可恶，还是不行吗……”樱子看上去很伤心，“我也清楚我的厨艺一直没长进，没有人能够接受我做的料理。”
“没关系的，樱子。也不是没人喜欢你做的食物啦，哥哥不就说过你做饭很好吃吗？”
“你说花川原？嗯……”
“…………”
说到这个名字，两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
忽然，樱子问：“小琴，你觉得‘世界和平’的愿望怎么样？是很幼稚，或者难以实现吗？”
“诶？怎么突然问这么难回答的问题……我觉得吧，只要是愿望，那就不管它多么离谱，只要我们能为之付出真心，那这个过程就是有意义的。”
“你也是这样想的啊。”
“因为知道哥哥的愿望的人不只有你呀。”花糸琴笑道，“我出门啦，晚上见~”
少女背着包，匆匆走出门。
“…………”
樱子来到房间，打开抽屉，拿出了那块湛蓝色的宝石。
由萝消失后，这块宝石就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中。当时她认为这是重要的信物，于是萌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我能和里面的天使对话……”
于是，樱子把宝石放在手心，闭上眼睛，感受随之而来的意识——
只听见一道凛冽的询问：
“你就是新一任契约者吗？”
天使空间中，四周是锐利的剑刃。位于正前方的，是一个手持利剑的少年。他就是天使——制裁的真身。
“我并非你的契约者，”樱子回答道，“我只是来向你寻求答案。”
“说吧，既然你与由萝产生了深刻的羁绊，我理应回答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无论是里维还是谒月，都提到了一个概念，叫……天使世纪。请解释下那是什么。”
“月之神及其令使回归后，天使降临于世，寻求在地球生存的可能性。天使将围绕月之神的遗产，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争端，获得遗产的，就会拥有实现愿望的机会。这场争端的名字，就是天使世纪。”
“这样说，你很想参加吗？”樱子问。
“如果你能把我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我当然会全力以赴。”
“那就敬请期待吧。”
“此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制裁说。
“名字吗？呵呵，我的名字是——花川樱子。”
思绪回到此刻。花川樱子走到窗边，向外看去。新秋原市一如既往的繁华，医院坐落在众多高楼旁，宵月神社灯火依旧，电视台无言地伫立着。人们为这座新兴的城市注入了新鲜活力，新秋原市也同时为人们带来实现愿望的可能性。尽管如此，她深知在繁荣之下有暗潮涌动，迟早有变成滔天巨浪的那一天。
花川樱子望着天空。她曾无数次做出相同的动作，试图在那片无垠的画面中找到那晚的奇迹的延伸。然而粉色的光芒再也没出现过，但即使这样，她也坚信着，这道光芒迟早深刻在每一个人的内心。
“如果能够再一次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相遇，我相信，我们能够共同越过名为命运的圆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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