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相府寿宴（2）

“相府最近喜事连连，怪不得卫相容光满面，我们兄弟二人可是沾上光了。”

        说话之人乃当朝的大皇子穆文琰，虽然圣上至今未立太子，但众人一致觉得太子之位非他莫属，毕竟他身后不仅是皇后，更有与卫相并称圣上左膀右臂的右相，娘家实力雄厚，无人能比。

        “哪里那里，大皇子气宇轩昂，我儿闵嵩多亏大皇子提拔，此次二位皇子前来，真是让老臣这蓬荜生辉啊。”

        穆文琰拍了拍跟在他身边的卫闵嵩，豪言道：“闵嵩学识广博、独出手眼，乃本殿下的得力大将，前不久提出的赈灾之计效果显著，父皇赞不绝口，将他升至正五品官员，日后你们父子二人就可以在朝堂上合力为我戊国献策，二弟你说呢？”

        赈灾之事原本圣上是交给二皇子穆弘宇负责，但是救灾谈何简单，皇宫统一管控分发救灾的银两，经过层层分拨，到达下面的县都不知道需要多久，救灾迟迟不见成效，皇帝为此日夜难寐，朝堂上句句不离“救灾”二字。

        经大殿下举荐，卫闵嵩向皇帝献计，推行“乡绅济县”制度：商贾乡绅之家，救济灾民上乘者，推举为官。

        此计一出，灾情抑制、灾民减少，手中的折子肉眼可见的减少了，皇帝大悦。

        “多谢圣上恩典。”他们父子二人同声回道。

        伫立在一旁的二皇子默不作声，穆文琰嘴角微微上挑，“光谈闵嵩了，我的好二弟，沐世子怎么不在？老夫人大寿可是件大喜事。”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赶在二皇子开口之际，“诶呀”一声，说道：

        “瞧我这记性，此刻天色尚早，定是还在那风月楼。二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就算你们二人从小关系匪浅，但是你不能一直纵容他放荡下去，这样迟早会出事的。”

        一边主动说是大喜之日，一边又提要出事，听起来有些刺耳，卫氏父子只能当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毕竟这话也不是针对他们的，皇子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二皇子脸上不由地沉重起来，有些不满道：“皇兄怎可如此想，轩墨不是如此不识大体之人，只是沐王府上有些事情耽搁了，才会晚些时候过来，还请卫相见谅。”

        卫相连忙开口：“哪里哪里，能来就是相府的福气。不如先去大堂落座，再慢慢细谈，两位皇子这边请。”

        大堂内通报声响起，落座的客人齐齐站了起来，行礼拜见两位殿下。

        “都起来吧，这次寿宴当以老夫人为尊，本殿下也是沾了老夫人的光，不必多礼。”

        众人齐道：“谢殿下。”

        在朝堂上有脸有面的官员不约而同地对着两位皇子恭维一番，句句不离大皇子救灾有功，连带着夸了卫闵嵩。

        好话谁不爱听，大皇子嘴上说着“哪里哪里”，脸上早就笑开了花，尤其是能把他旁边这个一直自诩高节清风的二弟给比下去，更觉着扬眉吐气。

        等众人散去后，大皇子问道：“本皇子听说相府的三小姐回府了，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老臣这就让家中的女眷出来。”

        穆文琰连忙摆摆手：“去吧去吧。”

        大堂中间高台隔开，如楚河汉界将男女隔开，老夫人由卫相亲自扶着坐在正中的高座之上，他紧靠着坐在旁边，接着王氏和相府的姑娘们一一登场。

        卫月梅穿着一身水蓝色的百褶裙，端着相府嫡女端庄大气的做派，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耳边听到陆陆续续地传来惊呼声。

        “那姑娘是谁？长得像天仙一样？”

        “应该是相府的小姐，也不知那是哪位，怎么之前没有见过？”

        “难道是一直寄养在外得三女，可旁边带着面纱的又是谁？”

        …………

        卫月梅目光灼灼地望着心中所念之人，没有细听旁人说些什么，但是就算再怎么心不在焉，也能感受到众人全都是夸赞、惊讶之意，就连大皇子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她不只是在梦中无数次地想过这幅场景，成为所有人的焦点、众心捧月般的存在，作为嫡女，这些无可厚非都是属于她的。

        “这位姑娘冰肌玉骨。美若天仙，不知是相府的哪位小姐。”

        卫月梅瞪大了双眼，木然地看着穆文琰无视了她，殷勤地走在卫陌芊面前，脸上流露出从未见过的迷恋和痴情，好像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裂开。

        梦幻泡影被心上人亲自打破，卫月梅再也伪装不下去，恨意一刻之间全部倾泻出来，好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卫陌芊身上，无人留意到她那双被嫉妒蒙蔽的猩红的眼，但这样无形中又添了几分恨意。

        “回大皇子，此女乃是相府的二小姐卫陌芊。陌芊，还不见过殿下。”

        “小女陌芊见过大皇子，殿下万福金安。”

        举止得体，脸上不卑不亢，穆文琰脸上除了痴迷又多了几分赞赏，脚不受控制地向前迈开一步，抬手扶住作揖的纤纤玉手，卫陌芊一吃惊，连忙收回手，又觉得不妥，有些局促不安。

        穆文琰目光就没从她脸上离开过，自然将她的神色观察地一清二楚，许是觉得冒犯了他，脸上有着小鹿般的惊慌，又强装镇定惹得人心生怜惜。

        “不碍事，是本殿下唐突了，二小姐落座吧。”

        “多谢大殿下。”

        杨子秋听到她坐了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走完过场了，正想随着落座，哪料这个大殿下像猫一样，好奇心贼多。

        “这位姑娘又是？怎么带着面纱？”

        “此女正是大殿下方才问起的相府三小姐卫绾秋，前几日才回的府。”

        “绾秋见过大殿下，殿下万福金安。小女初来府上，诸多不适，兴许是吃错了什么，脸上有些红肿，还望殿下见谅小女不能露面，以免唐突了大家。”

        穆文琰一听兴致缺缺，又把目光放回到卫陌芊身上。

        一个卫陌芊吸引了大殿下所有的注意，没想到就连蒙着脸的卫绾秋也被提及，只有她，堂堂相府嫡大小姐，竟然无人问津，可笑至极！

        她气急，却也只能在心底告诉自己要忍住一时，平息片刻后，努力堆起笑容走到穆文琰身侧，端庄地行了个礼：“小女月梅，见过大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起来吧，不必多礼，相府嫡女卫月梅，本殿下记得你。”

        此话一出，卫月梅如沐春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也不受控制地“噗通”乱跳着，话语间难掩兴奋喜悦。

        “月梅受宠若惊，能得到殿下的青睐，月梅……”

        “沐世子到。”

        下人高亢的通报声打断她的话，穆文琰转身走了回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门口，没有人再去理会她小女儿家的心思。

        杨子秋从落座后就一直目不斜视，尽量减少存在感，免得又引起哪位大佬的好奇心，或是触到霉头。

        车轱辘声逐渐入耳，神游在外的杨子秋意识回笼，不由自主地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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