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季阊阖

从厨房出来，望月认命地往藏书阁走去。就在刚才她好好地分析了一下利弊，准备先顺着这位。母后身边的飞鸾不是会来嘛，到时候再行打算。

        “你往哪儿走？”煜择在身后叫住她。

        “不是学习吗？”

        “我有说过要去藏书楼”望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就这样，跟着男人来到了后院竹林。

        停在一方空地上，煜择止住脚步。“想要吃好吃的不是不可以，你要交饭资。”

        说完，长身玉立的男人对着石几施展法术，石板四裂分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中间升腾出一个长盒。煜择周身散发出的光泽将他们笼罩，长盒快速旋转。电光火石之间，两人被吸入漩涡。竹叶随风抖了几抖。

        光影消散，盒子落下，石几恢复原样。

        转眼间，两人又平稳出现在竹林。

        “搞什么鬼？”

        煜择迈步向前走去，望月只得紧随其后，走着走着她发现这并不是仙台殿的竹林。不一会儿，正前方透出耀眼的光，视线变得明亮开阔起来，应该到了出口。

        煜择停下脚步，望月则从他身后钻了出来，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这片土地平坦宽广，房屋错落有致，还有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塘，以及桑竹、花树这类的植物。田间小路四通八达，鸡鸣狗吠的声音此起彼伏。人们在田间来来往往耕种劳动，男女的穿戴干净整洁，时不时还能听到欢快的笑声。

        望月整个震惊住，一时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你…我…这是凡…间…？”

        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又问道“你带我来了人间？”

        “非也。此处乃天界中的一处平行时空罢了，布局确是与人间相似。我们刚才进入的盒子便是打开这空间的法器，名曰四季阊阖，在这里你同样可以看到四季更迭、人生百态。”

        “原来是这样。那这又是哪儿？”

        “此地唤作上行村。”煜择已经朝着房屋所在的方向走去。

        田间的人好像都认识他，纷纷停下手头的农活，冲他挥手打招呼。

        男人也冲着他们点头示意。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处草屋。煜择推开门露出里面的几间竹屋。此处虽然不及仙台殿万分之一，却更添了几分清幽的味道。

        望月迫不及待地想要参观竹屋的内部结构。

        “啧啧啧，还真是够简陋的。”

        总共就这么几间屋子，她很快就了解了个清楚。此时的她正抱着手臂在书桌前端详，突然她伸出一根手指快速划过桌面。

        “竟是一尘不染。”心下产生疑惑。外面传来对话的声音。

        “您终于回来了，小虎说在田间看见您了，我还以为他又在诓我。您在外云游，我就时常过来帮您打扫一下，您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不会，多谢。”

        望月走了出去便看见了煜择的背影，不知在讲什么还时不时地点点头。

        “是有人来了吗？”

        话一脱口，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煜择转过身来，望月也就看清了站在他身后的人。

        是个女子！四目相对，望月没忽略掉她眼中浮现的诧异。只一瞬便又恢复如常，轻声问道：“煜择大哥，这位是？”

        “望月。”

        望月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头发用布条梳着堕马髻，耳朵上戴着珠石耳环；浅黄色有花纹的布料做成下裙，上身是紫色的素袄。模样很是清丽，相貌上看起来略比她成熟。

        “望月妹妹，我是秦箩，我的家就在你们附近。如果不嫌弃，晚上可以来我家吃饭。”

        “你们舟车劳顿，先去休息一下吧。”

        “煜择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嗯。”

        待秦箩走后，望月疑惑地瞅着男人。“舟车劳顿？好生休息？我就说你是个大骗子吧。”

        男人没理会，转身进屋。望月尾随其后，煜择坐到书桌后面的藤椅上，闭上眼睛，仿佛真的很累的样子。

        “你确定不跟我讲讲清楚，到时候说漏了嘴可就不好收拾了。”

        “这里是上行村。”

        “你之前说过了，你是不是隐瞒了你的身份。不对不对，你之前也确实是个凡人。”

        煜择睁开眼看她，透露着一种要不你说的表情。

        望月将两根食指交叉在嘴巴前。

        “这里不同于天界也不似人间，四季阊阖受天地间最纯净的气息滋养，这里的生灵虽然也会经历生老病死，但比起凡人，他们不容易衰老，几百年的寿命于他们而言算是常态。”

        “哦，原来如此呀。”

        “从明天开始你去跟秦箩学习养蚕缫丝。”

        话锋转得太快，望月后知后觉道“为什么？”

        “因为是为师说的。”

        刚要噘嘴反驳，她就接受到了一个“你还有别的选择吗？”的表情。

        气焰刷的一下萎靡了。

        “我们要在这里多久呀？”

        煜择闭目养神，不再答话。

        “哼！寄人篱下呀寄人篱下呀……”望月嘀嘀咕咕地迈着小短腿走了。

        要说望月的腿有多短，那倒也不是。小公主虽然还未成年，可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了。比例修长，容颜可爱。哪个仙家见到了不夸一句生得好。可偏偏这个名唤煜择的，个头实在高大，每次站着与他说话都很腰疼…啊不，是脖子疼。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傍晚。

        “望月妹妹，你快多吃点。”

        “谢谢。”

        虽说一个劲儿夹菜给望月，眼神却不住地往她身边瞅。

        男人倒是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吃着菜。

        “这俩有故事。”望月心底默默吃着瓜。

        突然，对面一道眼神吸引了她的注意。

        “小孩，你瞅啥？”

        “你才小孩呢！”被说的人忍不住红了脸。

        “不小长那么矮？夹菜挺费劲吧，想吃什么告诉姐姐，姐姐帮你夹，乖~”

        小伙子仿佛被伤到自尊了，腾地从凳子上跳下来。

        “我不矮。”

        望月也起身站起：“行。你不矮我矮。”顺带抚摸了一把炸毛小孩的头顶。

        此时此刻地望月想仰天大笑，终于有一种保护弱小的感觉了。这几天被煜择压迫的心情得到很大的缓解呀。

        小孩作势要咬她，望月利落地回坐到原位。

        “诶，君子动手不动口呀。”望月伸手指了指他。

        “小虎，别闹了，跟望月姐姐道歉。”秦箩将小男孩按在凳子上。

        小男孩眼神里有明显的不服气。

        “我俩闹着玩呢，没那么严重哈。”望月摆了摆手。

        饭后又闲聊了几句，望月就随煜择出来了。

        “秦箩姐姐，就到这里吧，我明天过来找你。”

        秦箩微笑着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望月看着地上投射出的男人的倒影，坏心地踩了上去。一脚一个头，一脚一个头。

        踩你，踩你，踩你，让你刚才一句话也不说。

        影子慢慢在变短，望月一个不注意差点贴上煜择的后背。

        好在及时刹住了脚。

        “吓死我了。”望月默念，轻拍了几下胸口。

        抬眼一看，原来到家了。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望月镇定地向前和他一同跨进了院子，然后以她认为的紧凑而不急切的步子推开屋门，啪地一声利落上锁。

        煜择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也抬脚走向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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