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布阵（上）

和这边的君臣相得比起来，联军就没那么高兴了。

        正午时分，正是太阳当空时。一群灰头土脸的人，奋力着挥舞着手中的锄头，吃力的铲着土。

        “这是第几道了？”

        一个十六七岁左右上下的少年士兵赤裸着胳膊，一边奋力的用铲子填平壕沟，一边嘴上忍不住询问。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说点话，自己都快成哑巴了。

        “说这干嘛？有废话的功夫，什么都做完了。”

        年长的士兵，严厉的呵斥他一句，又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在乎自己，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少年讪讪的笑了笑，这才想到这可不是在自己的国家，而且也不是在自己的军队。

        除了他们以外，其他国家的士兵，也在各自的分布区域内，干着同样的事。

        如果刚才那番话被人传出去，虽然不至于会被责罚，但难免会被人诟病。

        他都可以想象到时候风凉话的内容，比方说“赵国的骑兵天下第一，结果下了马就不行了”“骑兵只能在马上作战”“赵国只能依靠骑兵”之类的，在此之前他已经听过很多回了。

        “大叔，我们这么做，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都挖了三十多天了……”

        老兵舔舐了一下嘴唇，望了一眼高高悬挂在头顶的太阳。

        尽管此时只是春天，地表温度并没有高到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但长时间的劳作，以及苦闷的生活，已经让许多人产生厌倦情绪。

        小兵能够支持到现在才抱怨，已经算难能可贵了。

        虽然他也很想回答，或者给他一个希望，但很可惜，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乖乖干吧，虽然这份工作辛苦是苦了些，无聊是无聊些，但最起码不用送命。”

        跟年轻人的急躁不同，经历过战场的老兵，早已看淡了一切，知道生命对于他们而言才是最宝贵的。

        什么荣华富贵，光宗耀祖，那是只有活下来才能够奢望的事。

        一旦死了就什么也不剩了。

        所以他其实很珍惜这份看似枯燥的工作。

        在他想来，再怎么枯燥的工作，也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可是这也太无聊了吧，原以为来了这儿可以建功立业，谁曾想，尽在干这种无聊的事。”

        少年虽然这么抱怨着，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奋力的挥舞铲子，三两下就将自己的那一份区域填平，然后又赶过来帮助老兵。

        老兵没有推辞，两人本就是同乡，来到这异国他乡，本就应该互相扶持。

        自己唯一比其他人具备优势的，就是这常年征战所积累下来的经验。

        以往他就是靠着这份经验才能数次死里逃生，而这一次，他又要活用自己这份经验，来保障自己和年轻士兵的生命。

        看着面前这个灰洒着汗水的年轻人，老兵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已经过了多久了呢？

        斑驳记忆显得有些模糊，还记得那时候的他同样意气风发，告别自己的父母，以及新婚的妻子，踏上战场。

        转眼间自己鬓角已有白发，也不知远方的父母是否还安在。

        “等着吧，总有打仗的时候，到时候你想不打都不成。”

        “真的吗？”

        看着少年兴奋的目光，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对于第一次踏上战场，还处于荷尔蒙爆发时期的年轻人，说什么都没有用，必须让他们切实体会一次战场的恐怖，到时候他们自然懂的对生命的敬畏。

        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们首先要活下来。

        老兵拍着少年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他嘱咐到。

        “如果有可能，在这里多待一两年吧。这里的条件虽然艰苦一些，但战争烈度也低一些，等回国之后，照时间来推算，差不多咱们又要讨伐匈奴了。

        面对那些残忍凶暴的匈奴人的时候，你会怀念在这里的日子的。”

        “匈奴人很可怕吗？”

        少年有些畏惧的问道。

        “何止是可怕，简直是连做梦都算是梦魇级的存在。”

        老兵唏嘘的说道。

        脑海当中浮现出一幅画面，那是意气风发的他，第一次踏上战场时，跟着同办一起冲锋陷阵的画面。

        明明那个时候他们占据了绝对人数优势啊，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用着手中的圆月弯刀，一次次夺走同伴的生命，却只能在一旁无能为力。

        从那时候起，他就明白了，战争从一开始就不是值得高兴的事，也不是值得称道的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

        幸运儿从来都不会眷顾他们这些万骨构成的无名士卒。

        史书上当然也不会记载这些无聊的琐碎。

        然而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也有父母，兄弟。

        只是当我战死的时候，远方的父母是否会为我吹响胡笳？

        大营之内

        姜雪坐在首位之上，身旁只有梁舞和赵媛两人。

        紧张不安的犯迫使，服侍他们的侍女，早早就找各种借口退出营帐。

        对此他们也不为所动。

        得到生力军加入，已经过去整整七天了，然而，事情却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美好。

        虽然不能说毫无收获，但相较于他们每日的付出而言，这一点微博的收获，根本就入不敷出。

        长此以往，他们或许可以通过自身雄厚的基础勉强打赢这场战争，但其代价却过于恐怖，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能够支付的。

        而且，就算打赢了一场战争，也不能够从根本上扭转双方悬殊的实力。

        因此，他们必须要想出一个全新的方法。

        一个更加合理，更加便捷，也更加能够发挥他们优势的方法。

        “两位说句话吧，不必客气！既然我将两位请来，就已经做好恭听二位的打算。因此请不要顾虑，尽管畅所欲言。”

        姜雪带着如往常般习惯的微笑，打开了话头。

        眼下不是矫揉造作的时候，更何况两人无论身份，胆识，见识都和自己旗鼓相当。

        在聪明人面前耍滑头，可不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做的事。

        “我一向不擅长思考，因此，如果你们有什么想法的话，尽管说，我会去做。”

        赵媛睁开那犀利的秀，着金色眼线的瞳孔。

        眼眸之中略过一道锐利的视线。

        换做别人，仅这一道视线，就足以令对方丧失与之对视的勇气。

        知道她性格的人，都知道她从来不会说违心的话。

        而且，作为长期待在军队之中的人，她深刻的明白，一只军队有两种声音，有多么的可怕。

        所以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就只是默默的听从姜雪的吩咐，完成自己的责任。

        其他时候她除了和自己的军队待在一起，从来不会外出，也从来不会擅作主张的做任何事。

        “这么说，可就有点不负责任了。”

        姜雪忍不住调侃到。

        “如果你想要把指挥权交给我的话，那在这里说清楚，我会负责接下来的事。”

        “还是算了吧，以你的脾气，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对于赵媛对自己释放出来的敌意，姜雪在一笑间，就将其消失于无形。

        虽然，两人唇枪舌剑，但他们都知道，对方并没有对自己动真格。

        这也是考虑到形式的严峻

        否则，按照惯例，一番演武，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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