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楚欢

横出彻一脸无聊的站在后面，看着他们警署的署长在一干记者前激情发言，把完全没有的事情编的比真相还真。押田因为被停职，今天没能出现在这里。他躲着摄像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听署长编故事听得昏昏欲睡。

        什么犯人，什么绑架案，什么警方努力搜索最终找到人质，编的跟真的一样。他心里轻轻嗤笑一声，明明是刚找到嫌疑人，对方却突然成了个疯子，接着警署突然严禁继续调查，最后朴荣灿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被自称为“警方”的人突然找到，这件曾引起全民讨论的案子就跟个黑色笑话一样，莫名其妙的画上了句号。

        魏璇终于搬了新家。

        她躺在新公寓的沙发上，一边看着大屏幕电视里宇互桥警署署长的行为艺术，一边百无聊赖的跟她的那条大蛇聊天，熬夜导致的头疼让她不愿意去思考那些负责的事情，只想这么悠闲的无聊着。蚺昏昏欲睡的盘在沙发扶手上，金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啊，要不是知道鱼木会社是个什么玩意，我是真想在这家公司一直干下去啊。事少钱多福利多，多么完美的工作。”魏璇习惯性的摩挲着蚺尾部的鳞片，打了个哈欠，“看看阿彻，休息日还得被拉出来干活，相比之下鱼木会社这种动不动给人放假的公司简直就是良心资/本家。”

        大蛇吐了吐信子，眨了下黄色的大眼睛，看着电视里西装笔挺站在署长背后发呆的横出彻，把脑袋摆到了一边。

        “看看他呀，不喜欢看啊，”魏璇看着她本命蛊的反应笑了一声，“他多好看。”她眼神温柔，手指轻轻地在蚺的鳞片上打着圈。

        大蛇发出了嘶嘶的声响，被魏璇轻轻敲了下脑袋，趴到沙发上不动了。

        “行了，你自己歇着吧，”魏璇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得干活去了。”

        大蛇吐了下信子，黄澄澄的大眼睛里能看到人性化的不满。

        “嘛，这个不适合带你，”女人耸了下肩，她拿起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伸了个懒腰，“毕竟，谁家“约会”会带宠物啊。”

        中村均站在咖啡店门前，差点没认出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是魏璇。

        她今天明显精心化了妆，厚厚的粉底和修容遮住了那颗勾人的泪痣，眉毛和眼型也在化妆品的加持下不再那么独具特色。本来是随意呆在哪里就能引得人瞩目的女性，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怎么看都不过是个普通的白领。

        “怎么？很奇怪？”魏璇习惯性的挑了下眉，当初跟横出彻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知不觉中染上了对方的一些习惯。即使分别几年，但那些习惯却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悄然诉说着那段不容忘却的感情。

        “没有，魏小姐无论何时都是一样的光彩照人。”中村均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虽然面容气质相似，但对方一开口，就能让人察觉到他与横出彻的不同。

        “不过，既然现在我们的人设是“恋人”，那么叫的亲密些或许更好？”男人礼貌的提议，“璇小姐，我有幸能请您喝一杯咖啡吗？”

        魏璇看着他，吐出一口气，“我的荣幸。”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神色略有纠结，“那么，麻烦您破费了均，先生。”

        魏璇双手捧着杯子，本身冻得微微发红的手指在热饮的温暖下缓过来一些，她轻轻地抿了一口，感觉寒气都随着温暖液体从毛孔中发散了出去。

        “那么，均先生今天找我是有什么新发现了吗？”她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对方即使是休息日还是穿着西装，黑框眼镜下深棕色的眼睛谦和温润。

        “是的，石川会长曾经跟我说，如果有什么新的消息，可以直接通知您。”中村均笑了笑，“鄙人不才，也就是在钻营取巧上有些天赋。您托我查的事情，我这里多少有了些眉目。”

        “楚欢似乎是跟鱼木会社背后的人做了什么交易才突然空降到鱼木会社的，对方据说跟上面的大人物有关。”他自然而然的让魏璇走在人行道的里侧，声音不急不缓，“而楚欢自从来到鱼木会社，下面那些执行部的人，就经常无故消失。”他看着慢慢停下脚步的魏璇，声音渐渐变得严肃，“您也知道，执行部的那些人多是临时工，工资都是日结的，因此某人突然来又突然走本是非常正常的事。但自从楚欢来了之后，成员更新换代的次数和频率比以前高了很多。”

        “既然如此，就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吗？我是说鱼木会社里的普通员工们。”魏璇皱了皱眉，轻声发问。

        “或许有吧，但我想大部分的人都不太清楚。我也说了，执行部的人多是临时工，他们跟普通员工本就隔得很远，再加上人数众多，经常换代，普通员工大多察觉不到执行部出了些问题。”

        “这样啊，”魏璇喝了口咖啡，眼睛盯着前方，“麻烦你就这个线索继续查查看吧，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执行部的失踪事件可能还会继续发生下去。”

        “您就没有什么办法吗？”中村忍不住转头问她。他看见女人的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似乎一切波动都被她压在了那副浓妆之下。

        “目前的情报还是太少了，”魏璇叹了口气，“当务之急是弄明白楚欢究竟在做什么，你查的时候也要小心，别让他察觉到我们已经意识到了执行部的问题。”

        “可如果不阻止的话，还会有更多人失踪，而且失踪者很可能”

        “那只能怪他们倒霉。”魏璇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似乎那些人的命对她来说微不足道，“鱼木会社的执行部是暴力团这件事，我想那些临时工在加入前就知道。参加暴力团是就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而鱼木会社的执行部更是一直在进行违反法律的活动，这早就成了混迹极道的常识。可即使如此，他们依旧去了。那么我可以认为，他们早就做好了因此而遭遇不测的准备。”

        “您真冷酷。”中村把头转了回去，他的心里多少对魏璇有些不满，放任楚欢继续下去的后果他们都心知肚明，但魏璇却毫不犹豫的放弃了鱼木会社执行部的那些普通人。

        “我就当是夸奖了，”魏璇把喝完的空咖啡杯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我跟“老板娘”那种对所有人都充满人文关怀的圣母不同。对于不遵纪守法的小混混，向来是没什么同情心。法律是束缚，但更是保护。我选择保护的是那些愿意遵循法律的老实人们，至于作死的”

        “那他们只能祈祷自己有个好运气了。”

        横出彻感觉他们署长多少有些大病。

        本身休息日加班就已经够让他这个坚定地不加班主义者腹诽了，结果好不容易完事，又把他们拖回了警署开会。几十个警察昏昏欲睡的坐在不大的会议室里，听讲台上的中年男人激情澎湃的演讲。他缩了缩身体，躲在了自己同事的背后，偷偷刷着手机。新闻的推送不适时的弹了出来，他看着那个一惊一乍的标题，稍微犹豫了下还是点开。

        屏幕上是一个一头爽朗黑发的男人，他站在记者发布会的大厅里，面对着捅到他面前的一片话筒脸上依旧平和。横出彻扫过那个男人的脸，手指随意的往下翻。

        “在他们这里找见的？”他突然脸色一变，嘟囔了一句。

        “喂，横出，你干什么呢！”台上的男人突然大声吼了他的名字，横出顺手让手机滑进了自己的衣兜，抬头随口糊弄了过去。真是，明明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比他这种二十多的小年轻还卷，这年头的中老年人都这么有事业心的吗？

        而他的衣兜里，还没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幽幽的发着光。新闻栏的头条上，白底黑字的标题分外显眼——失踪韩国高官儿子在鱼木会社下辖的旅馆中被人发现，新负责人楚欢对此发表言论。一脸笑的坦荡的中国男人朝着人群挥手，像是根本没把人们的抗议放在眼里。

        结束这场没什么营养会议的是前台女警的通报，小女警匆匆跑到会议室，无视被打断的中老年男人的不满，催他赶紧去会客厅接待客人。

        楚欢坐在沙发上，目光扫过略显简陋的会客室。木桌子边缘的漆已经被磨掉，深色皮沙发的不少地方已经掉了光滑的外皮，露出灰色的内胆。过低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一杯泡在纸杯里的绿茶，茶包飘在水面上，淡黄色的茶水散发不出多少香味。

        署长推开玻璃门走进来，语气热情，“楚先生，这次真的非常感谢。”

        “不，能够帮到警方是我的荣幸，”楚欢站起来，微微一笑，“朴荣灿先生能够被找到我们也非常的惊喜。更何况他能躲在我们鱼木会社的酒店里却没被人发现，不得不说是我们的失职。没能在第一时间确定住客的身份，作为酒店管理者的我来说难逃其咎。”

        “不不不，这怎么能说是楚先生的责任呢？”署长笑的有些讨好，他清楚地知道楚欢这话只是谦词。鱼木会社虽然不是什么庞然大物，但其多年来能够在各个行业中屹立不倒，足以证明了它背后有着不得了的靠山。

        这种背景不清不楚的公司，即使在他面前的只是里面一个位置不算顶级的总监，他也丝毫不敢怠慢。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署长，对方如果真的想收拾他，大概也不会费什么事。

        “那么楚先生今天来我们宇户桥警署，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吗？”署长问的恭敬，“如果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到的，请一定说。我们一定尽力而为，毕竟警察就是为了社会上的每一个大众服务的嘛。”

        楚欢意义不明的笑了笑，他推了下那副金丝眼镜，隐藏在光鲜外表下腐烂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似乎跑出来了一瞬。“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见那几位办理朴先生这个案子的那几位警察，向他们当面道谢。”

        他看着有点为难的署长，声音轻缓，“正是他们的努力让我们鱼木会社受到了更小的损失，不当面道谢我想难以表达我们的诚意。”

        “况且朴先生是警察从我们的酒店里找到的，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些可敬警察们的英姿。”

        “我想署长，应该不会拒绝我这个小小的请求吧？”他看着有些冒冷汗的署长，笑的分外和蔼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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