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都该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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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回门的日子,公主的娘家自然是那首都中央的皇宫,沈月临早早地起了床,沈将军握剑的手第一次拿起繁复的珠翠,但满脸都是止不住的温柔和笑意,他将凤冠放至梳妆台左侧,拿出自己为穆棠置办的妆奁盒子,一件一件掏出来,玉钗金簪,缀满东珠的镯子,沈月临虎了劲儿地往梳妆台塞,还是迷迷糊糊被吵醒的穆棠看见了,出声制止。
“再塞下去,就得合不上了。”
沈月临一愣,他回头看床上穿衣服的女子,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手钏,把准备好的衣裳抱给娘子。
昨夜他们并未圆房,穆棠过于激动,抱着沈月临睡了一晚上,她睡着了还在流泪,现在眼睛又红又肿。
昭阳公主心里有愧,面对着沈月临,咬着下唇不知该说什么,也不唤初桃,自顾自展低着头开衣服。
“娘子,”沈月临转身背对着床,褪下内衫,声音清朗,“若是还想睡,我便让人再迟些上早饭。”
穆棠没出声,她转头的时候刚巧瞥见了沈月临的后背,沈将军肩宽腰细,后背好几道疤也遮不住那流畅的肌肉线条,穆棠抿起嘴唇,觉得脸有些烧红。
后面的人没吭声,沈月临皱着眉头转身,床上的长公主盘腿坐着,双手捂着脸颊,目光躲闪,穆棠的眼尾还挂着昨晚的大妆,透亮的珍珠迎着晨光,看的沈将军指尖一颤,随后快速地转回去。
“…臣冒犯了,殿下。”
无他,穆琼玉衣服还没换好,虽拥着被子,但肩颈那一片白皙的皮肤还是震到了沈将军。
五十斤的铁盾,八十斤的重戟,沈月临能举两柱香而手腕不抖,娘子雪白的胸脯他看一眼就哆哆嗦嗦不敢回头。
穆棠也被男人的反常吓了一跳,前世的沈侯爷对她温柔和煦,很少会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她眨眨眼,伸手拽了拽沈月临的衣角:“月临?”
沈侯爷闷闷地哎了一声,背对着穆棠,肩膀似乎有点抖,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回话:“娘子…有什么吩咐吗?”
穆棠笑了,她被缚在沈月临身边的几十年,看多了男人的悲伤与痛苦,确实鲜少见到沈将军如此羞涩的模样。
长公主尾音上挑地嗯了一声,她坐起来,在床上膝行两步,然后从背后抱住了沈月临的腰。
沈将军破防了,他抓住腰间穆棠的手腕,低下头,凝视着那双雪白纤细的手,回过头。
就在两人对视,沈月临欲说什么的时候,门口传来两声低低的叩门声。
沈月临放开穆棠,侧身挡在她身前,冷声问道:“不是说了不许敲门吗?”
“奴婢问侯爷安,”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言语卑微,但语气却颇有些凌人,“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收拾元帕的。”
按照规矩,即使是皇后宫里的贴身女吏,面对长公主的驸马也不该如此倨傲,可惜穆琼玉出嫁前对自己的夫君百般不满,连带着整个钟粹宫的宫人对沈侯爷都没什么好感,或是真心疼主子,或是借机行威风。
可想而知,前世的沈月临孤身回宫面圣时,受了多大的委屈。
穆棠想到这里,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指甲扣进掌心生疼,她披上外袍站起来,与沈月临并肩站在一起,她侧脸看了眼愕然的沈侯爷,握住了沈月临的手。
沈将军的手粗糙但干燥暖和,是地缚灵穆棠几十年来日日奢想而不得的温暖。
女吏推开门,看见的就是略带惊愕的沈侯爷和满脸寒冰的长公主,公主穿戴并不齐整,上挑的眼尾和鼻头都有些泛红,薄唇微瞥,冷冷地注视着她。
从小看着公主长大的女吏心里咯噔一下,她一言不发,利落地跪了下去。
“公主金安,侯爷金安,奴婢奉命来取元帕,叨扰了殿下休息,罪该万死,”女吏额头触地,胸口狂跳,“殿下恕罪,侯爷恕罪。”
“起来…”沈月临抬起手,话还没出口,就被身边的穆棠压了下去,沈侯爷看向身边冷着脸的娘子,了然地颔首,向后退了半步。
“此时不过卯时一刻,竟敢擅闯本宫的寝室么,”穆棠上前两步,她低头看着伏在地上瑟瑟的女吏,冷笑起来,“本宫竟然不知这规矩,嗯?”
穆棠的鞋尖是形状圆润的小勾,上缀南珠,大片大片的红色云朵暗纹让她的鞋面都无比奢华,只见那珠子抵上女吏的下巴,穆棠一用力,那宫人就被迫抬起了头。
“再不说话,即刻打死!”穆棠抬腿,一脚踹上那女吏的肩膀,她想起来了,这女吏名为怡绢,是自己身边的二等女吏,前世她死后,母后震怒,迁怒于沈月临,时不时派人打压针对侯府,怡绢也因此得利,对沈月临刻薄无比。
现在看来,万事万物都有预兆,这些人对沈月临的欺辱竟是从他们成亲第一天就开始了。
打着她的名号,欺辱她的夫君,折辱抚西侯府,连带着边境天玑营都跟着自己的元帅受了好大的罪。
穆棠吸了一口气,心头血气上涌,对着怡绢又是一脚,厉声喝道:“是谁给你的胆子,对定远将军如此放肆?”
怡绢懵了,长公主出嫁前在宫里说尽了沈月临的坏话,日日不给抚西侯府的人好脸子,这也给她们长了胆量,婚前侯府的人进宫对接时,钟粹宫哪个不摆足了谱,为什么只是一夜,公主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这么护着沈侯爷。
就像…欠他什么似的。
怡绢委屈地捂住肩膀,她重新跪好,只不过是面对着沈月临,不停叩头:“侯爷恕罪…是奴婢冒犯了,扰了侯爷和殿下的清净…”
沈月临抚上穆棠的肩头,哄孩子般摸了摸她的下巴,低声道:“娘子别气了,为她生气并不值当。”
话毕,瞥了眼不断颤抖的怡绢:“下去吧,让人把车备好。”
门被合上,穆棠还站在原地,及腰的长发因主人的愤怒不断颤着,姣美的脸上悲愤交加,沈月临牵着女子的手,把她引至床边坐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把脸靠过去。
“娘子,别生那女吏的气了,再气该不好看了。”
“我哪是气怡绢!”穆棠转脸,伸出手指摁上沈月临的额头,声音愤愤,“我是气你…她如此冒犯,你怎得不训斥她?”
沈月临被重重摁额头也不闹,只是顺势握住了穆棠的手腕,他把脸贴上女子的手心,眷恋亲昵地蹭了蹭,如猫儿般抬眼看向穆棠,低低笑起来:“娘子的近侍,我若罚了,你不开心了该怎么办?”
穆棠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和触感,脸烧红起来,她侧过头,恶声恶气道:“爱屋及乌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如此…”
话哽在喉咙,穆棠慢慢看过去,感觉自己连话都说不齐全了。
沈月临握着她的手腕,倾身搂住她,穆棠能感受到耳边男人轻轻的吐息,还有那笑意,沈月临身材高挑,即使都是坐着,穆棠也只能到沈侯爷的胸口,沈月临的下巴顶着她的头顶,双臂用力地揽着她。
前世满城小姐的闺房心上人,骁勇善战的定远大将军,她的夫君。
“娘子在为我考虑吗,”沈月临含笑地嗓音传来,“真是…纵使即刻死了,本侯也无悔了。”
穆棠心神一凛,她眼前突然浮现起前世的沈月临死前的场景,头瞬间剧痛,她挣脱男人的怀抱,伸出手捂住沈月临的唇:“不许胡说!”
沈将军垂眸看着怀里满脸关切的女子,抬手摸了摸那滑顺的长发,他感受着唇上柔软的触感,眼眸逐渐加深。
辰时一刻,抚西侯府二门前,一辆马车静静停在那里,四角挂着金铃,檐下挂着双层苏绣的纱帐,轿厢宽敞,金丝楠木的轿沿看起来结实又尊贵,沈月临牵着穆棠的手走出二门,将她扶上车,目送着轿帘放下还杵在门口。
沈侯爷的眼神深远,凝视着轿帘的视线仿佛穿过了几十年,在回忆些什么似的。
车门边跪侍着一个沈府家仆,女子低着头为穆棠拉开轿帘,里面的装饰更显用心,就连熏香都是穆棠的日用,长公主喜好掐尖儿的月季香,混着些许紫述,这香并不好找,而此刻就袅袅萦绕在轿厢中。
穆棠愣愣地站在门边,转头看着沈月临。
“你怎么知道…?”
明明成亲前从未见过,明明也是蓦然被赐婚,为什么会知道她喜欢的熏香,知道她喜欢的金铃,就连那小桌上摆的点心盒子里都是她平日爱吃的团果。
前世的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殿下,”沈月临在外并不称她娘子,给足了穆棠尊重,他上前两步,轻轻推了把穆棠,“上车吧,陛下和娘娘等着我们呢。”
穆棠转头,她看着身前面如冠玉,眉眼英朗的沈月临,攥紧手指:“你不同往么?”
沈侯爷一愣,旋即笑起来,他示意穆棠往西看,巷子尽头,几个灰衣小厮正在为马披挂,他语气含笑:“婚后陪殿下回门的大事,哪里能不去呢?”
穆棠低低嗯了一声,钻进轿厢,侯府为公主随侍准备了马车,但初桃还是侯在了穆棠的车里,她捧着茶盏,见穆棠进来,低头行礼。
“殿下,”初桃笑嘻嘻地凑过来,为穆棠整理鬓角的碎发,“沈侯爷做事可真周到啊。”
穆棠双手捧着茶杯,她瞥了眼初桃,抿起嘴:“你怎么开始夸他了?”
明明昨天还与她站在一起,骂沈月临匹夫之辈呢。
“殿下不也觉得侯爷不错嘛,今儿早上怡绢是错了,可殿下这么打人还是头一回呢。”初桃笑起来,她是穆棠的贴身女吏,皇后亲信的女儿,自小深宫长大,主母不该经手的东西她全然清楚,这些动怒打骂下人的事原本也该交由她来做,原不该让金枝玉叶亲自动怒。
穆棠抿唇,她别过头,马车已经出了门,她听见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声,穆棠带上面纱,拂开窗帘。
队伍很长,长公主回门是大事,侯府出了十八辆马车,光回门礼就装了四辆车,宫里派了人来迎,早早清了宫街,百姓们围在街边,想要一睹皇室行事的风姿。
轿厢分设双层,为的是方便她们往外看更好地保护车内人的隐私,穆棠刚刚掀开帘子,护卫马车的随从们就有意识地向马车聚拢。
沈月临的护卫都是从西疆边境带回来的亲兵,一个个冷面肃杀,眼神狠厉,将他们的主母牢牢围在中央。
这时,窗户边现出一匹白鞍黑马,接着是沈月临勒着缰绳的左手,沈侯爷的脸出现在窗边,只是那微微一瞥,便如那夏日骄阳般,明丽英朗,少年将军身披白铠,大红披风垂在身前,玉冠尊贵,面容昂藏。
沈月临的右手搭上窗户,将被风吹起的外纱拉下,笑问:“娘子有什么吩咐的么?”
穆棠看着光从沈月临的身后打过来,愈发照的他英姿勃发,身形挺拔,她突然就想起了前世的沈月临。
那个在她暴病早逝后,一蹶不振的沈月临。
前世的她不情不愿地嫁给沈月临后,主母的职责一个没做到,没事就往宫里跑,更是在宴会上结识了皇商起家的金陵楚氏,他家的大公子楚延霄性格潇洒肆意,颇对长公主的胃口,两人一来二去,渐渐的,穆棠被楚延霄哄着,看沈月临愈发的不顺眼,更是在与母后的一场争吵中起了杀夫再嫁的念头。
世事无常啊,外国使臣觐见的那场国宴上,面对刺客的突袭,沈月临将她扑倒护在身下,大殿上不许佩剑,沈将军无法还击,就只能用力地搂着穆棠,将她送到护卫周全的皇帝的身边,自己却倒在了銮座下。
穆棠至今仍记得那个场景,满殿都是尖叫来往的人群,内侍齐齐围在父皇母后的身边,她面朝里被沈月临死死扣在怀里,她只能听见沈侯爷难以抑制的闷哼,随后就是浓重的血气,温热的液体渗进她的衣领,紧接着,她被沈月临护至父皇身边,被重重推进母后怀里。
所以当长公主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去之时,看见的就是沈将军满脸是血地伏在銮座下,捂住胸膛大口呕血的场景。
明明,驸马入殿可佩剑,但那时的穆棠烦极了沈月临,入殿前的沈将军为了讨娘子欢心,主动解下内甲和佩剑交给了侍卫。
要不是她,要不她一时的蛮横,沈将军也不会在面临持刀刺客时难以还手,为了护她周全落下病根。
什么病根?
声哑,腿疾。
明明是光芒四射的少年将军,世袭公侯,却坐在轮椅上沉默了一辈子。
而她呢,即使被沈月临庇护,没有受伤,却还是受了惊吓,回府后一病不起,两个月不到就没了气息,化为侯府的地缚灵,跟在沈月临身边,跟了他几十年。
那几十年里,穆棠眼睁睁看着那原本手持红缨,意气风发的沈将军在为她下葬后一蹶不振,原本蒸蒸日上的侯府也逐现颓色,到了后面,就连母后都看不下去,想要为沈月临续弦,只为沈侯爷能稍稍振作。
被召进宫的沈月临面无表情,面对皇后声泪俱下的心疼之语,他用双臂支撑着身体摔下轮椅,在宫人的惊呼下从怀里拿出穆棠生前最爱的金簪,眼底通红,摇了摇头,攥紧簪子的手青筋毕露。
穆棠的魂魄就站在沈月临身后,她捂着眼睛,感觉心脏一寸寸裂开了。
在那之后,父皇母后也再不逼沈月临再娶,几年后,沈侯爷挑了一个旁支的孩子继承爵位,他自己则独居后院,鲜少见光,又过了几年,沈月临在睡梦中离世,他死前一晚,沈月临像是看见了身后的穆棠,穆棠就那么站在他的身后,听见沈月临对着,轻轻念叨着。
“棠儿,可别再不喜欢我了。”
沈侯爷的葬礼不算风光,明明曾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勋大家,边关名将,最终的后事,却落得个门庭冷落,客少人稀。
穆棠被路边的叫卖声打断思绪,她抬起眼,面前仍旧是年轻的沈月临,剑眉星目,眉眼英朗,满身的傲然少年气息,沈侯爷眼含笑意地注视着自己的妻子,嗯了一声,顺着她的眼神看向街边。
“…娘子是想吃那个糖葫芦?”
不是,穆棠的手指无意识地扣进马车内壁,她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放下轿帘。
或许是当了几十年的地缚灵,她的眼睛很尖,只是短短一瞥,穆棠就看见了一个故人。
金陵楚延霄。
那个前世挑唆她冷落陷害,甚至为她出谋,欲置沈月临于死地的楚延霄。
蓝衣男人双手合在袖子里,他的头发规整地束起,他的长相温吞但眼神阴骘,楚延霄嘴角含着莫名的笑意,站在巷口,混在人群中遥遥看过来,那眼神冰凉,带着些许的调笑和深沉的算计。
穆棠双拳紧攥,她咬着牙,她恨自己前世被蒙蔽双眼,对沈月临不公,但也同样恨楚延霄。
长公主比谁都清楚,那场国宴上的刺客,是谁放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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