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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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处看守的卫兵也撤走了几成，向来按时关闭的宫门也为的宫内的贵人们迟了时辰。
楚攸宁与素锦二人悄悄摸索到宫门前，透过宫门向外看去好似皇宫与京城是两个天地。
皇宫内虽也顺应节气挂上了大红的灯笼，也比往日里的富丽堂皇多了几分节日气氛，但身处其中之人皆知，这皇宫高门大院都是一道又一道的高墙，不仅在眼前，也在心里。
楚攸宁自重生以来虽真正被束缚住的时日并不多，但前世却是在冷宫一直待着困着直至南凌天与楚若宁似发善心般的将她杀死，取了她的骨，弃了她的尸身……
前世回忆种种忽然自脑海中浮现，比之宫门之外眼下人流涌动热闹非凡的模样，当真恍如隔世。
“我们走吧。”
陛下眼下已然下旨重查楚家谋逆一事，有了傅墨卿的帮助她相信定然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也今日出宫游玩的宫内贵女众多看守一时也定认不出她来。
楚攸宁拿着上次的出宫令牌示了出来，看守宫门的侍卫便轻易就将她放了出来。
果然，耳中原还存留着的夜色宁静霎时便被这宫门之外的热闹欢笑声彻底覆盖了。
素锦此时也是激动不已，拉着她的手穿行在大大小小的摊位旁，看着身旁孩童行人一个个自身旁经过，当真似入了人间烟火格外暖人心脾。
“娘……小姐，你看这个。”
素锦方出口的称呼瞬间改了，指着其中一个摊位上的小兔子灯直让她瞧，楚攸宁笑着看去。
前世，自她嫁入宫门也或许自楚府被扣上谋逆的罪名，父亲被陷害关入牢中之后，她好似就再未见过如此景象。
眼下灯火璀璨琳琅满目倒猛然间又让她感受到了，她还活着，切实的活着。
眼下该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但这人间却处处亮堂的犹如白日，点点星火连成一片映着天上皎皎明月，目及千里皆是人间。
她二人向前走着，身旁形形色色擦肩穿行了很多人，大多面上洋溢着笑意，欢声笑语自身侧楼阁传的处处皆是。
裕国逢旱灾，为着这中秋灯会朝臣特请命了今日水源不限，可供畅饮。
于是，每个摊位旁皆摆着一个水盆，百姓无比珍惜亦无比敬仰的将水都摆在了身旁，想要用此举求得风调雨顺，来年再不缺水，也以此感念陛下的恩德。
她来京三年，唯见过这热闹俗世，却没见过比如统一如仪式的阵势，凡经过之人大概都会在心中默默祈求一遍，希望上天得降甘霖。
身旁，护城河的水已然到了最低水位线，就差一臂之距便可达水底，往日里放花灯皆在岸边，今时却是不能了。
百姓们捧着花灯想向往年一般许愿，但看着已然底至河底的的水，不免在许多心愿中将此愿加诸在最前面，而后诚心实意的将花灯一一摆在了护城河沿上。
所以此刻望着护城河，就好似天上繁星，河灯将整个护城河包揽在其中，蜿蜒曲直向着远方延伸而去。
楚攸宁漫步在这人世间，呼吸着独属于人间的烟火气，心境猛的便开阔了许多，多日来的担忧烦闷在此刻荡然无存，唯有欣赏。
前面，是酒楼灯谜，老板热心的将用今日之水酿的酒分成小份，将此作为了猜中灯谜的彩头，虽不及时间发酵得来的酒有风味，但在这水都喝不上的时下，有酒喝对有些人来说确是一大幸事。
所以酒楼门口聚集着许多人，都竞相猜测着当下的谜面，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楚攸宁二人行至此处，在她肩头好生站着的鸟儿忽然飞向了酒楼的人群之中，虽说人多却是热闹，但也容易杂乱无章。
“等一下……”
楚攸宁紧追两步却未能追回青绿鸟儿，却见其飞过了人群的头顶，向着人群中心而去。
怕它小小一只贸然进了人群容易挤伤，楚攸宁不管不顾的跟着挤了进去，眼看着鸟儿落在谁人的肩上她暗道这鸟儿调皮但下一瞬却险些撞在了谁人的胸膛。
眼前，傅墨卿正站在人群中向着她看过来，她因方才的动作已然将半个身子挤到了对方的面上，却没想到忽然对上他的视线。
傅墨卿就那般站在人群中，他身量高挑此刻站在那儿分明是拥挤的人群，却不见他有分毫的狼狈。
反而，在他的身边留出了一些缝隙，亦或许是他仪容华贵气场太强让旁人不敢靠的太近。
但楚攸宁就不同了，她方才贸然寄过来已然是冲撞了周边的人群，此时酒楼老板说起另一个谜面，这些人儿都奋勇着向前挤去，好死不死将她生生的挤到了傅墨卿的身前。
傅墨卿就这般看着她，也一同看到了她方才那狼狈的模样，与他肩上的鸟儿一般好整以暇。
“你怎么在这儿。”
但楚攸宁却没来得及整理一番被挤的有些乱的发髻，惊讶的开口问道。
看着她眼下这个模样，傅墨卿难得好心情的微微笑了，反口问道：
“皇后娘娘能来，怎么臣难道不能来？”
她显然不是这个意思，自前几日听闻了傅墨卿当众帮着楚家说话时她便想当面感谢他，重要的是将话都与他说个明白。
眼下这人就在自己的面上，她却忽然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你…也来猜字谜？”
她仿佛智障，话出口了才猛地想起来，傅墨卿既让鸟儿与她报了信那自然是会来的，倒是她眼下显得有些刻意好像想与他偶遇似的。
却不想傅墨卿难得的没有嘲笑她，反而点头应下了，转而谋子看向人群眸中盛满了俗世百姓，淡淡道：
“你瞧他们，多高兴。”
提议让中秋灯会这日不拘水源用度的正是傅墨卿，因他知晓民情就算开放了水源不似之前以量斟酌百姓亦会珍惜用水，顶多是将多日来的饥渴冲散了，将家中水缸都装满了。
今日过后百姓能过几天安生日子，能保至少一月有水喝，但断不会随意挥霍也断不会浪费一滴。
毕竟，这是他们百姓赖以生存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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