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短暂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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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五条悟。
白川可不认为眼前的人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这个人，是二十几年后的最强六眼，五条家的家主，真实存在的五条悟。
看来这个游戏还真是出了个很大的bug啊。
二十几年后的人物剧情还做得这么逼真鲜活吗？果然不愧是智能npc啊，就是不一样呢。
那现在自己所处的这个幻镜，应该有一半是五条悟的功劳了。
白川一边想着，一边尝试挣脱出五条悟的怀抱。
不料对方抱得实在是太紧了，自己根本挣脱不开他一动，反而让五条悟把他抱得更紧了，紧得几乎要把白川融进他的骨子里，仿佛害怕他一松手，白川就会消失掉一般。
行吧，白川察觉出了此时的五条悟情绪有些不稳定，只好乖乖任由他抱着。
不过就是抱一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说不定是因为悟已经长久没见到自己这位老父亲，思念成疾才会这样的吧。
哎呀，这一下的，太过热情了吧。
等等，白川意识到不对劲，这可不能让系统糊弄过去啊。
【小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冲系统发出了质疑，【……悟，他刚刚是真的想杀了我吗？还有，他身上这层厚厚的马赛克又是什么情况，是不是也是你搞出来的花样？
现在，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吧！】
白川那带着浓郁杀意的话语极具威胁性，大有系统解释不好叫把他大卸八块的倾向。
听着白川极度不信任的问话，系统顿时欲哭无泪，【不是啊，白爷，你信我啊！刚刚是真的检查到五条悟对您的杀意，才会触发剧情啊。
至于马赛克，也是为了让您有更好的游戏体验呀！这个时期的五条悟可不是您该接触到的，你们要是贸然相见，会破坏游戏稳定性的，我们这样是为了您好啊！】
白川呵呵两声，借口可真多。
【那现在呢？我都认出他来了，你还不把那辣眼睛的马赛克给我撤了，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好悟酱长成了什么样。】
【好，好吧。】系统只能扭扭捏捏地撤去了马赛克，看着五条悟那原本好看精致的真实模样显现出来。
而这也表示着原本正常的命运轨道宛如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复返了。
系统觉得自己没用极了，呜呜呜，对不起，是他的ps伪装技术还不够出色！才会让白川认出五条悟来，这可真是非常错误的相遇和相认啊！
要直接分开他们现在可能没办法了。
但是系统还是要提醒白川，【白爷，为了未来我们剧情的稳定进行，你们还是不要进行过多的交流了，也不要涉及二十几年后的事件发展啊！】
【知道了。】
白川淡淡地应了一声，他才不屑于去走捷径，去钻游戏的小空子呢。
他会堂堂正正地去继承整个家族，然后让整个咒术界都成为他的掌中之物，去创造属于他的王之国度……
……话说，是不是抱得有点久了？
白川觉得自己有点要透不过气来。
“悟？能放开我了吗？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白川闷闷的声音从五条悟的怀里传来。
怕白川闷久了难受，五条悟不得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抱着白川的手。
“川子……你没事了吧？”
“没事。”
白川微微和五条悟拉开距离，扬起脑袋，好看清五条悟的真实面容。
飞扬肆意的白发下是如同玉雕塑造般帅气精致的五官，那双漂亮的苍天之瞳比起幼时更加狭长，却依旧美丽得像是无边无际的苍蓝远海，美得一望无际，此时正满心满眼地只看着他一人，仿佛自己就是他的唯一。
哦吼，白川再次发出了他的惯例感叹，这眼神，谁顶得住啊。
当然了，他肯定顶得住。
没想到悟长大后这么俊这么帅啊，虽然比起他还差一点点就是了。
不错，不错，就是长得太高了些，一直仰头讲话容易脖子酸。
白川不解风情极了。
既然认出来了，白川也不在意和五条悟浪费这么些时间。
她停留了下来。
本来还想着就当陌路人一样，让五条悟知难而退，谁知他竟然还是追了上来，还看见了自己真实的情绪，这下他们可欺骗不了彼此了，她又这么会真的全部都不在乎了呢。
只是担心留在幻境中的时间越长，越有可能会出现超出预料之外的危险。
想到这，白川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望向了五条悟，收起了他那故作冷淡的神情，轻轻地微笑起来。
直到此时，他才算说出了他们许久未见之后的第一句正常的问话，“我们想必许久未见了吧？”
“嗯，是有些时候没见了。”
是的，是好久未见了。
看着白川表露出他们昔日相处时的熟悉神态，这久违的一幕叫五条悟的心底泛起一阵又一阵波动。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整整十年，他们已经分别了整整了十年的时间。
不知道白川有没有看穿幻境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幻想，知不知道他们之间隔了十年的时光。
白川永远停留在过去，她的容颜永远都不会苍老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他们记忆里关于白川的模样。
她依旧还是那个高雅从容，美丽尊贵的天御里白川子。
而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五条悟有点走神地想着，哪怕过了十年，他的模样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时光的流逝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变化的痕迹。
人到底不会是一尘不变的。
除了早就离开的人。
一想到这个，五条悟因为白川不再疏离他的喜悦淡了些许，那双眸子里的亮光也黯淡了许多。
但是他依旧满足，而这种情绪也同样感染到身旁的白川，这让他和五条悟相处起来没有丝毫的陌生感和距离感，仿佛他们从来都是那样的熟稔。
“……”
“……悟——，你过得好吗？”
“好着呢！我每天都过得轻松又肆意，我跟你说啊……”面前的五条悟神采飞扬，正讲述着自己所遇到有趣事件，开心的就像要与他人炫耀快乐的孩子般，一举一动都那样的扣人心弦。
白川津津有味地听着，还打算跟眼前的五条悟多说点的话。
可是系统一直在耳旁催促着，吵得白川脑瓜子嗡嗡地响，面前不断闪烁着的红色警告几乎遮蔽了她全部的视线。
考虑到已经所剩无几的任务时间，想着之后还有机会见到这个长大后的五条悟。
白川不得不略去那些叙旧的话，只能模棱两可问出自己想知道的话。
他沉默了一下，打断了讲得兴起的五条悟，还是问出了那个她死前未能知道的答案，“还有，我最后做到了我想做的事了吗？”
亲爱的未来之人，我是否成为我想要的王者？我手下是不是有一大群为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得力下属，我创建的势力是不是强大而牢固？我是不是举世无双的优秀……
请告诉我吧，哪怕是给我一个虚假的祝福！
她还是问了。
五条悟停了下来，对上了白川那双恍若无物的淡然眼眸，以及深深隐藏在其下的无限祈盼和期待。
他们避不开这个事实。
哪怕不说，不想，他们也没有办法否定已经发生了的一切惨剧。
白川也十分明白自己已死的事实，但是她不在意她自己的生死，如果说还有什么让她挂念的话，就只有她死前还未看到的那个美好的咒术界了。
这是白川的遗憾，又何尝不是五条悟的遗憾呢？
但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只能信誓旦旦地回一句，“当然了，你做到了。”
你做到了，以生命为代价……
“那就好。”白川矜持地笑道，显然对五条悟说的话满意极了。
不错嘛，你可真上道，白川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顺带给了五条悟一个赞许的眼神。
很期待和你的下次见面哦！
ok，话不再多说了。
接下来，就是伤感的分别时光了。
已经想好用什么道具的白川的眼神温和下来，语气毫无异样地问道，“……我想，这就像是一场美梦一般，对吗？”
一种淡淡的危机预感悄然地从五条悟心底浮现。
他看着面前那样真实存在的白川，刚刚那个惬意放松的眼神让他意识到接下来的可能会发生超出掌控的事，五条悟对此微微有点抗拒和无措。
但是对着白川，他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五条悟迟疑了一下，只能谨慎地回答道，“大概是吧……”
而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白川以一种奇特梦幻的语调轻轻念出两个字，“绯红！”
而藏在她长袖中银制的沉眠符咒在变得冰冷的同时，也发挥出了它的作用。
一股静谧安柔的力量散逸而出，带着让五条悟都无法抗拒的疲倦，他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阖下来，眼前的景色紧紧模糊不清。
此时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放下一切，好好进入真正的梦乡之国来个好眠。
一切发生得是那么快，因为对白川的信赖，五条悟哪怕有所戒备，却还是一下子就中招了。
不，他不想……
五条悟清醒的那部分的意识拼命挣扎起来，用全身的意志里抵抗着那股力量，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吃力向前伸手，堪堪抓住白川的袖子。
不要这样，他不想沉眠。
一想到白川的离开，巨大的恐惧和痛苦笼罩了他，五条悟的整个灵魂止不住低吟悲泣起来。
如果他睡去，白川会去做什么显而易见。
拜托了，求你了……
请不要这么对他，不要再让他经历这样一次离别，不要这么快离开……
再停留一会儿吧，求你了……
川子，不要走……
我……
五条悟终于撑不住了，那双动人的苍蓝之瞳缓缓闭上了。
看着已经陷入沉眠，却还紧紧攥着自己衣袖的五条悟，白川有点无奈。
半截衣袖已经被攥紧皱得不成样了，那双修长骨感的手指尖也完全发白，数条青色的血管狠狠暴起，足以见这双手的主人有多用力。
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自己离开啊。
如果自己刚刚说出了要离开的实情，恐怕五条悟不会轻易放他走啊，关于这个，白川还是有所感应的。
好在他有所准备，不然说不定真的要被五条悟留在这里了。
白川深深叹息一声，不再犹豫，将咒力凝聚在指尖，用力在衣袖上一划，“撕拉”一声，五条悟的手连着他紧紧攥着的破碎衣料都无力垂落了下来。
他将五条悟安顿好，轻轻抬手抚平对方那紧蹙的眉头，“祝好梦吧！”
说完，又揉了揉成年六眼的白发，柔软舒顺的熟悉感让他好心情地扬了扬嘴角。
虽然沉眠符咒的效果很好，不过五条悟的实力很强，可能对他的效果没有那么持久，一切还是早点解决的好，到时候他醒过来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儿，白川便做了最后的告别，“那么，再见了……”
很高兴遇见你，悟。
说完，白川纤细的身影便如同阳光下梦幻的光影般迅速消失不见，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悬浮在半空的五条悟最终一点一点落寞地收回了想要挽留自己的手。
五条悟以为自己会完全失去意识的，但是并没有，他的眼前在一片昏暗之后又清晰起来，视角也慢慢拔高，变成了上帝俯瞰人间的视角。
五条悟变成了暂时的游魂。
他看见自己软绵绵倒下了，而白川则顺势扶住了他。
不……
不要走……
预见了接下去发展的的五条悟大声地呼喊着，想要去抓住白川，可是自己透明的手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穿过对方的身体。
对方既看不见他，也听不见自己的任何声音。
而自己也没办法离开自己的身体周围5米的范围。
无论怎样尝试都无法摆脱这种状态的五条悟感到深深绝望和无力。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白川她知不知道呢？
知不知道他正看着这一切知不知道他要再次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这个人，怎么可以对他那么温柔，又对他这么残忍呢
这样的梦，真的算得上一场美梦吗？
五条悟静静地站在原地，游魂状态下的他显得单薄又脆弱。
他固执又倔强地注视着白川消失的地方，不停地祈求着奇迹的发生。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直到最后幻镜破碎的那一刻，他也没有等到想见的那个人。
五条悟那如同白鸦羽般的眼睫毛不住地微微颤动着，最终还是缓缓地从白川消失的地方收回了目光。
他低垂下了眼眸，敛去了蓝色眼睛中所有灵动透净的微光，这一刻，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变得黯然无光，空虚又寂寥，让人几乎要发疯。
自己，又一次的，被白川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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