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小侯爷俊美无双

北卫开国数百年，经历过战火纷飞，也有过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不过是寥寥数十句，前人何等风采却再未有体现，皇朝历代更迭已是定数。大德三十年，睿德帝沉迷炼丹求仙之道，几乎不理朝政，皇子之间的斗争已持续数年。朝堂上北卫太子夏冕独占鳌头，后宫皇后独揽大权把控着朝政，背后的门阀世家暗自较劲，党争胜负只差一个时机，与此同时其他三国虎视眈眈盯着北卫朝堂的一举一动，派出密探想借机干涉北卫内政，却被北卫封地戍守边关的夏侯家震慑不敢轻举妄动。

        京城内，四大世家势力错中复杂，权利的争夺陷入了焦灼状态，其中李氏宗亲女儿多为后宫妃子，当今皇后乃是李氏前任家主的嫡女，掌握着后宫的一切动向，李氏家主为御史台首脑，执掌群臣奏折，下达帝王诏令；赵氏在朝中掌握了京中大半禁军，又官任太尉，朝堂武将之首；陆氏在外掌控江湖动向，乃是朝廷埋在武林中的一颗暗棋，虽不任职庙堂，但祖上武将为开国元帅之一，世代承袭王位不曾入朝为官；刘氏主商掌控皇朝与民间的贸易往来，大多数的钱财来源都需经过刘氏，当朝丞相刘卿晗乃是内阁之首。

        夏侯家的小侯爷为了塞北被连年克扣的军饷要入京，掌握兵权位高权重在边关的小侯爷入京后，北卫的政局终于开始有所变化，四大世家在收拢和铲除之间不停的试探着。

        夜，灯火下，身穿一袭淡绿色薄衫的男人拿着手中的信纸来回看了几遍，光影交错下俊秀的面容若隐若现，他轻笑道：“终于来了，这几年来的僵局算是有了变数，夏小侯爷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今日的早朝很是热闹，所有人都在讨论那位从边关突然回京要钱的小侯爷是什么人物，从孩童时期久居塞北不回京的夏侯府独子夏小侯爷是个剑走偏锋颇为传奇的角色。

        说是年少十岁时跟着当地的官府去整治匪寇，那时候寒冬腊月边塞粮食紧张，匪寇都是等着官家冬日时将大部分的兵力投放到最远处后，算着日子流窜洗劫周围的村庄，百姓丝毫没有防备，一个夜里几乎所有的屯粮都被搬走。而匪寇的据点是在两国交界无人管理的区域，山上的地势险恶，地形复杂，西晋和北卫都不想过多的参与，后来便以此为约，两国之间的国界距离就这么来的。夏宣侜跟着官府剿过几次匪，但问题仍然得不到缓解，后来一个人偷溜出去跑到那野山上去踩点，一连消失好几天，夏侯府倒没动静，官府那边炸开了锅。第四天晚上，夏小侯爷带着身边的一个护卫，趁匪寇出门打劫的时间一把火将粮仓烧了个精光。待匪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烧得七七八八，没了藏身之地的匪寇去找当地管辖的地头蛇商量，蛇鼠一窝的匪和官被夏宣侜带着人一举拿下。

        当时公堂审讯的时候，夏宣侜只问了一个问题，说：“为什么只来北卫？明明那野山的位置你们去西晋更方便，而且路途平坦顺畅。”

        “小侯爷，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北卫管事的人太贪心。”匪首刚说完就被夏小侯爷抹了脖子。

        “是么，本侯爷好人做到底，赐你回西晋的故土。”说完，长剑一指其他匪寇，“若是有人肯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本候可饶你们一死。”

        官府将整理的口供送去侯府，夏宣侜按照约定留了那几个人一命，但几日后便有途径两国商道的商人，在路途中发现了几具衣着西晋打扮的尸体，横死在路中间。大德十八年，朔北与西晋一战，夏小侯爷十一岁随父应敌，独自上阵，三战三胜，最后一战将西晋御驾亲征的太子爷从战马上用枪挑了下来。至此一战成名，四国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西晋和谈的诏书被送到了北卫，睿德帝大喜赐封号乾武，可承袭夏老侯爷之位，皆称乾武大将军。

        这次以边塞连年被克扣的军饷为理由，夏小侯爷主动请命回京，当着父亲的面，说了句：“朝中如今变化甚多，却丝毫不涉及边塞，自关州五城沦陷，赟亲王夫妇战死杀场，关州边防一落千丈，别国的细作越来越多，朝堂上的他们还自顾自的内斗，真是枉费了这一番基业。”

        夏侯爷也不多说，只是挥手让儿子离开，或许是早已看到了北卫现在面临的困境，放手一搏也未尝不可，儿孙自有儿孙福。

        夏宣侜单枪匹马带着一个护卫赴京，一路上可算是精彩万分，暗杀偷袭挨个都问候过小侯爷，看着躺了一地的杀手，无奈道：“太不专业，就算是试探，未免太过儿戏。”

        “侯爷，他们的胆子未免太大了。”身着藏蓝劲装的护卫蹲下去检查刺客的身体，从衣服里掏出一块令牌，“侯爷，您看这个”

        “华清刘氏，是他们？怎么会有人愚蠢到将这种东西戴在身上。”夏小侯爷用掌力将令牌化成粉末，“没用的伎俩，看来京中世家的内斗确实很精彩。”

        “侯爷那我们需要提前联系京中安插的人么。”

        “不必了，直接去京内府邸，直接面圣。”夏宣侜嘴角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带着朔北貂裘轻骑装扮的夏小侯爷进京，一早上朝时，消息便传至大内，朝堂上议论纷纷，睿德帝不在意只是让文相应付。着礼部将太子选妃事宜尽快安排，并且下诏天下停止婚娶，此事一出刘卿晗只得反对。

        “陛下，如今淮南水患甚危，国库中已无多余用于太子选妃。”刘卿晗瞥了一眼身后的户部尚书。

        “刘相所言正是，国库如今却不充盈，望陛下三思。”户部尚书道。

        “陛下，刘相所说虽有道理，但自十年前萧氏一案后，太子良配之位空悬已久，虽说萧氏嫡女所犯重罪，太子殿下也为其将太子妃位空悬五年。”御史令李靖绮不紧不慢的驳了刘卿晗的理由，“时间确实够了。”

        “本相竟不知御史也有担心此事，只不过朔北的那位小侯爷此次进京打着军饷的旗号，国库掏空也无法承担三件事情。”刘卿晗搬出夏小侯爷，“望陛下三思，还以民生为本，大仁天下。”

        “刘相真是越发霸”御史令还未说完，便被笑声打断。

        “哈哈哈，民生为本，大仁天下，说得好！”一路上被要求卸下兵刃和暗器的夏宣侜好不容易到了大殿上，先是看到龙椅上的睿德帝，又是快速的看了看为首的几位权臣，才行了跪拜，“臣，定国侯府夏宣侜叩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从未入京，朕赐封号时也未曾见到爱卿，果然少年有为，久居边塞，此次入京便让文相为卿安排一切事物。”皇帝早已想好说辞，“京中风貌不同朔北，卿可先休息，再来朝中觐见。”

        “谢陛下隆恩。”夏宣侜又说，“臣虽久居边塞，但也知晓，太子殿下即将要在天下选妃，塞北虽物资贫乏，但好的貂裘却是甚多，此次进京为殿下带来了一件红狐身上的皮毛，进献未来的太子妃。”夏宣侜让人将东西带上来，油光水滑的皮毛确实好看。

        “爱卿有心了，众卿家可还有事起奏，若无事那便退朝。”皇帝不想在听大臣的上奏，直言退朝，“太子选妃之事着令礼部侍郎负责，这也是皇后求了朕许久的事情。”

        去往相府的路上，夏宣侜仔细观察着文相，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与往来的情报中相差甚远，厚重的刘海从右额分开，挡住了刘卿晗几乎半张左脸，转动幅度比较大的时候，小侯爷才发现情报中形容文相“惊才艳艳，白玉无瑕，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骇人的疤痕。”

        被夏宣侜一直盯着的刘卿晗有些疑惑，说：“小侯爷如此看着我，莫不是这脸上的疤痕吓到了？”

        “文相说笑了，丞相如此风流人物，本候只是觉得可惜罢了。”夏宣侜说。

        “侯爷，不说所有人都如侯爷一般俊美无双，又军功赫赫，声名在外，不受非议的。”刘卿晗指着自己的左脸，“好看的代价，往往不是所有人能承受的。”

        夏小侯爷一听不对劲，这摆明了刘卿晗骂他空有皮囊身居高位，是个看脸的货色，说：“文相放心，本候刚才看了看，凭丞相的样貌即便是没有这道疤痕，也不会有什么姑娘威胁你娶妻的。”

        “小侯爷，你府邸该用的物件，本相已派人送至府上，舟车劳顿，早些休息。”刘卿晗不搭夏宣侜的话茬，又说，“有什么事情，随后再说，相府的路你知道的。”

        “既然文相还有要事，那本候便不在叨扰，只是京中甚是陌生，文相可有哪些有趣的地方，推荐一番。”

        “揽月楼的琴，醉仙坊的人，芳华殿的舞，酌梦馆的酒。”刘卿晗说道，“侯爷请随意，若是还有不明之处大可来问，只是卿晗不喜这些地方，同去应是不行。”

        “文相是个好说话的人，看来后面还要多多打交道才是。”夏宣侜说完便离开了相府。

        待夏宣侜离开后，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个男人，拿着一个大箱子放在地上，说：“你确定要以真容作为他的脸，来面对那些人？”语气很是无奈。

        “以假乱真，以真作假，谁又能想到？”刘卿晗掀开刘海，指着木盒中银色花纹复杂的面具“这幅面具跟了我十年，怕是最后我都不记得自己的样貌，大哥，棋局开始了你我早就是局中人。”

        “霁清，那件事情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那些人也会受到报应，苦了你周旋朝堂，刘家也不曾让你省心。”刘慕爻很心疼这个弟弟，开始拿出用来易容的工具，帮着刘卿晗弄掉疤痕，“若是以后来回换着频繁，就不要再用这种固定的易容方法，我帮你准备了三个比较方便更换的，三个月足够了。”

        “好。”刘卿晗闭上眼睛。

        卸掉易容的面具后，刘卿晗让身边的人去安排一些事情，说：“揽月楼明日晚上专请夏小侯爷一赏风月。”

        慕楠领命退下，刘卿晗看着镜中的自己，褪去文相的权臣之态，眉眼含笑，温柔做皮囊将内里的狠辣全部收了进去，撤了发冠，青丝披散，轻声道：“才过了多久，这张脸不过是带了半张面具，竟无人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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