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三章楚河汉界

作者有话要说：</br>最近在打榜，请大家多多支持哈！

        “在这个时空，有些东西是能够改变的，只要你肯付诸实践，用亲身行动去重新书写它们。”

        昨日精品店中那个女人的话言犹在耳。

        既然如此，只要改变我与那个人的每一处相交轨迹，那么，在这个时空里，我们便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在我的记忆中，我们高一时是同桌。正因为做了同桌，交流的时间增加，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件。

        那便从选择同桌这件事开始，我心想，陈婕羽应该会愿意和我做同桌。

        然而，这件事比我想象中更麻烦。

        正式上课的第一天，老唐直接一锤定音：“咱们的新班级刚刚组建，考虑到同学们之间还没那么熟悉，本月我们安排座位的依据是学号。即1号同学和2号同学同桌，之后的同学以此类推。从下个月开始，每月调整一次座位。月考排名班级前三的同学有资格自由选择座位。”

        依照学号？！

        不要啊，我在内心哀嚎，按什么选座不好，偏偏要按学号？

        “这个课间有十五分钟，请大家按自己的学号收拾好随身物品，准备换座位吧。”老唐仍在讲台上絮絮叨叨地念着，同学们纷纷站起身来，将桌上的文具和课本收进书包，穿梭在书桌间，寻找着自己的新座位。

        我拖拖拉拉地清好东西，装作找不到座位一般在教室最后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企图偷偷霸占一个多出的空座位。

        事实证明，我的愿望再一次落空了。

        我从教室这端走到那端，直到绝大部分同学都顺利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直到走动的脚步声越来越少，直到……

        直到一只手接过我的书包，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在我耳旁平静地说道：

        “不用找了，你就坐我旁边。”

        我下意识松了手，任由他将我的书包放到第三大组第一排，自己低头盯着地板，缓缓跟在他身后。

        我站定，转身，落座，牙齿打颤地开了口。

        “谢谢……”

        “小事。但是……没有其他想说的嘛？”

        “嗯？”

        “我们总要相互认识一下，”他顿了顿，“起码得知道对方名字吧。”

        “欧若楠。”我的声音像飘在半空中，分外微弱。

        “欧若楠？”对方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名字很有特点。若隐若现的若，楠木的楠，没错吧？”

        我猛地抬起头转向他。

        “你怎么知道是这两个字？”

        “猜的呗。”他一脸轻松地笑笑，随即朝我伸出一只手。

        “徐以诚。以为的以，真诚的诚。”

        徐以诚。

        徐。以。诚。

        我定定地注视着他，竟一时无法挪开视线。

        眼前的男生面朝我这一侧跨坐在椅子上，发色以黑色为基调，只在发梢处微微润出些亚麻色。身材高大匀称，五官绝对够立体，整体样貌偏欧式，生得前所未有的俊俏，却不像童话书里的白马王子，更像桀骜不驯的荒野猎人。他的瞳色是极其少见的银灰色，此刻正流转着若隐若现的微光。

        欧若楠，清醒一点，想想这个人曾经对你做过什么啊。

        我不断提醒着自己，终于在半分钟后回过神来。

        “你好。”

        我没有选择握手，只是用尽可能冷静的口气低声回复了一句，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徐以诚凑过来，疑惑地问了一句：“感觉你心情不怎么好，发生什么了吗？”

        和你同桌，心情好就有鬼了。

        我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摇摇头，依旧保持沉默。

        “嗯？是不愿意和我说嘛……”他挠挠头，思索片刻便没再来烦我。

        然而，徐以诚似乎打定主意要和我多说几句话，除了正常上课时，其余的空闲时间中，课间、午休，他一个也没有浪费，想尽各种办法和我搭话。

        我一概不予理睬，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为了防止他晚自习继续不依不饶，我叫住了他。

        “我还真以为你不想和我说话呢，”徐以诚嬉笑着凑过来，“现在想来，应该是我们刚成为同桌，你对我仍然有些陌生罢了。”

        陌生？

        我听后差点冷笑出声。你什么德性我还不够清楚吗？

        “徐以诚，请你认真听清楚了。”我脸上带着极度严肃的神情，“我不和你交流，并不是因为对你感到陌生，而是根本不打算和你说话。我们的关系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同学关系，彼此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的接触和交集。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所以——”

        我把自己的书桌往右挪了一段距离，我们之间便多了一道宽度不小的间隙。

        “我们的一切，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话毕，不等他给出任何反应，我背起书包，迅速离开了教室。

        走廊上没开灯，昏暗天色的映衬中，那个倚在楼梯口的白色身影分外显眼。

        仿佛感受到了我的到来，他转过头望向我，一脸明媚的笑意。

        “江沐安！”见到他我有些小意外，但发自内心的欢喜。

        “可算等到你出来了。”他笑得更开心了，我们于是向楼下走去。

        “怎么突然想起等我放学了，”我打趣道，“舍不得我啊？”

        没想到，江沐安认认真真地回答了一句：“是又如何。”

        我一愣，随即停下脚步盯着他。

        江沐安瞬间慌乱到语无伦次。

        “呃……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嘛，我们又是最好的朋友，我差点都见不到你了。所以，想着每天能……能和你多待一会儿，看看你。嗯，就这样。”他一副老实的样子，正对我站得笔直，像极了回答老师问题的乖巧学生。

        这下轮到我说话结结巴巴了。

        “是……是嘛，不用担心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幸亏有你。”

        夏日的傍晚，暑气尽散，耳畔只余下清爽的风声和阵阵的虫鸣。我们缓步走在校园中那条林荫小道上。周围是来来往往的学生，时不时还能嗅到头顶桂花树随风飘来的淡淡芬芳。

        “我想清楚了，江沐安。在这个时空，我要过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不受任何拘束和限制，凭借自己的努力实现愿望与理想。”我刻意加快步伐，走到他前面，背过身面对着他，“要不是你，我根本无法真正理解生命的脆弱，也就无法真正体会生活的珍贵。”

        晚自习一切正常。

        在和徐以诚彻底说清楚后，他没有再试图和我搭话。我们俩的课桌依旧保持着我拉开时的距离，仿佛二者之间真就相隔着一条银河。

        为了防止他缠着我询问其中的理由，我特意踩着七点晚自习的铃声进了教室。一回到座位上，便从抽屉中掏出书开始写当天各科目布置的作业。

        徐以诚一整个晚自习都没有吭声。

        很好，我心中暗喜，就这么保持下去，把我当成疯子也好，傻子也罢。总之，不要理会我，也永远不要和我扯上任何关系。

        这种从正常美好逐渐发展成畸形不堪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应该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然而，我还是失算了。

        晚自习结束前的几分钟里，我已经迅速收拾好了所有需要带回家的学习资料。

        临走前我有些后怕地瞥一眼身旁，见徐以诚的座位空空如也。

        也是，这种不思进取的人怎么可能会认真读书。在从前那个时空便是各种插科打诨，这个时空当然也不例外。

        我于是不再多想，背起书包悄悄走出了教室。

        刚转过一个拐角，一只手从暗处忽地伸出来，将我拽进一旁的楼梯间。

        我下意识想要尖叫，那只手未卜先知似地一把捂住我的嘴，下一刻，熟悉的声音懒懒地响起：

        “晚自习还没结束呢？这么急着离开？”

        我心一沉，瞬间不敢吭声。

        楼梯间没有开灯，我们双双隐没在黑暗中。我不知不觉缩到墙边，他双手抱肩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你在躲着我。”徐以诚平静地说道。明明是猜测，却被他说得如此笃定。

        “不……我、我为什么要躲着你。”我努力维持着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心理防线，尽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坚定可信。

        “你在躲着我，欧若楠。”徐以诚不依不饶，“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

        “你怕我。我感觉得到。”他见我不回话，便继续了自己的推测，“军训我帮你打水那天，你倒在了地上，还让我走开。从那时我就在想，你怕我，而且是极端恐惧的那种。我看得出来的。”

        他朝我走近了一步。

        “你……你不要过来，我真的会喊人的……”我死命往墙角缩，却又碍于面子，不敢大声喊叫，怕惹人误会，只好装装样子恐吓他。

        “不，我并不会伤害你。”徐以诚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我。他颀长的身影在楼梯间极其暗淡的微光中如幽灵一般缥缈，“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什么……什么原因。”

        “你躲着我的原因。你害怕我的原因。我都想知道。”他缓缓吐出这些字，一双银灰色眸子闪烁着诡谲而危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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