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二章漫天烟火不及你

“怎么，还没看够呢？”见我仍痴痴地盯着江面夜景的倒影，徐以诚嬉笑着凑上来询问道，“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去看比这更漂亮的东西。”

        “真的？你没骗我吧？”我半信半疑地上下打量他。

        “真的，绝对值得一看，信不信由你。”徐以诚跨上摩托车，戴好头盔，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反正你也不认识路，一个人回去反倒危险，不如跟我一起散散心。”

        我拿他没辙，老老实实配合着戴好头盔。

        “我们到底要去哪啊？”我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先卖个关子，到了你自然就知道。”徐以诚神神秘秘地冲我笑笑，“抓紧了，但是放松点，别又和刚刚那样，冒冒失失的。”

        一路上，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再像方才那样紧张了。我开始逐渐将注意力集中于沿途的风景，心中溢满了莫名的欢欣与期待。

        我们一路沿江骑行，顺着沿江风光带下到江畔。

        我一面回望不远处的高架桥，一面见徐以诚将车停好，下意识问了句：“这里离刚才那个地方也没多少距离啊，都是一样的风景，有什么不一样嘛？”

        徐以诚神秘兮兮地笑笑，抬手瞥了眼腕上的表，“稍等片刻即可。”

        于是，我俩临江而立，感受着清爽舒适的晚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

        “诶，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像你这种帅哥，应该被很多女孩子表白过吧？”

        “想知道理由啊。”

        “嗯。”

        “行啊，先告诉我，你先前为什么怕我，躲着我，我就告诉你。等价交换嘛。”

        我听后悻悻地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欧若楠，你忘了他做过的事吗？

        真是蠢死了，我狠狠批评自己，稍稍向你示好你就觉得人家是大好人了。

        然而，我脑海中存在的另一种声音轻轻辩驳道，但是，这一时空的徐以诚没有那个时空的记忆啊，他根本不清楚自己给你带来过多大的伤害，他是无辜的。

        烦死了，我纠结不已，不知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嗯？欧若楠，你说实话，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过节？”见我沉默着不吭声，徐以诚脸上顿时浮现出担忧的神情，“难道……难道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嘛？但我感觉我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啊……”

        我有些紧张地对上他关切的目光，依旧沉默着。

        “不、不是这样的。”良久，我终于犹豫着开了口，“其实，其实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熟悉的一个人。”

        “那个人对你很不好，是吗？”徐以诚幽幽地试探着问了句。

        我下意识点点头，思索片刻又摇了摇头，“不，他对我很好，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很有耐心地继续追问。

        “只是……他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他有时候……”

        倏忽间，猝不及防之际，记忆强行将我拖进了深渊般的噩梦中。

        ……

        “以诚，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我们站在公园的一角。角落种着一批樱花树，但由于入了深秋，气温偏低，花瓣基本凋零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细小的枝干，在一阵接一阵寒流涌动的秋风中瑟瑟发抖。

        “这么急着约我出来，我家小楠一定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和我商量吧。”

        纯黑铁皮包裹的路灯形单影只地矗立在樱花树旁，与它两侧的伙伴们相距甚远。暗淡的灯光悄然勾勒出他完美的侧影。

        “话……话虽这么说，”我尽力将语气放得更轻更柔和，不愿激起对面之人情绪的任何一点波澜，“但以诚你要先答应我，我说了之后，不要激动，不要让自己情绪失控好吗？”

        “你先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呢？”徐以诚上前一步，将我揽入怀中，蜻蜓点水般吻过我的眉心，“我可是好奇得很。”

        我鼓起全身的勇气，控制自己声音轻柔而坚定地道出了自己深思熟虑良久的想法。

        “以诚，我们分手吧。”

        趁他未做任何反应，我进一步将这个想法补充完整，“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而且，请原谅我，我觉得你太敏感了，而我……”我顿了顿，“我无法接受这样的性格。所以，对不起。”

        下一刻，我怀抱一空，整个人被一道强硬的力量径直甩到了地上。

        接着，徐以诚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上前一步蹲下来抓住我的校服领子。

        我惊恐地注视着他的双眼，一对银灰色的眸子顷刻间染上一层血色，暴戾而狂躁。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早知道会发生这些的。我在心底绝望地喃喃自语道。

        很明显，我触到了徐以诚的底线。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很低，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我……我……”我直接被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觉得舌头都在打结，怎么捋都捋不直。

        “我让你，再说一遍。你说啊！”

        徐以诚的低吼令我颤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说话，小楠，跟我说话，不准沉默，听到没？”他命令般的语气逼迫我断断续续吐出一字半句：

        “不要……以诚，请不要这样。冷静一些……我们……我们好好说话行嘛？”我用近乎恳求的语气低声询问道。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深爱的女朋友竟然要跟我提分手？！你要我怎么冷静啊！你回答我！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冷静？！”

        他拽起我的领子，逼着我和他对视。

        我被吓得嘴唇发抖，脸色发白，再也不敢出声回复。

        “说话啊，欧若楠！你说话！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啊？”

        鼓起勇气来，欧若楠，我一遍又一遍安慰着自己，这是必须要说出来的想法，告诉他，毫无保留地直接地告诉他！

        “徐以诚……”我艰难地起身，对上他狂热而冰冷的眼，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说，我要和你分手。我受够你了！”

        下一刻，徐以诚的举动让我彻底后悔说出自己的决定。

        他怪笑了一声，随即松开我的衣领，在我松口气的间隙中一把薅住我散开的长发，粗暴地将我拖到公园的一个小水池旁。

        “你松手！徐以诚！你疯了吧！”我警告道，“我让你松手！”

        话音刚落，徐以诚手一松，随即摁住我的头猛地按进水池中！

        呛水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难受。我一面竭力屏住呼吸，一面疯狂地想要从他手中挣扎出来。

        约莫十秒，他拎起我的后衣领，逼问道：

        “现在呢？现在你还要跟我提分手嘛？”

        我剧烈地咳嗽着，抬眼狠狠地望着他，“分手！你这个疯子！我跟谁都不会跟……唔……”

        一次又一次。

        徐以诚将我摁进水中，猛地拎出，反反复复。

        一次又一次。

        ……直到我奄奄一息，挣扎着向他求饶，他方才心满意足地住了手。

        ……

        “欧若楠？”徐以诚在我眼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猛地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整个人仍处于惊惧状态中，久久缓不过神来。

        “对不起，我不问这件事了，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会勾起你任何不快和痛苦的回忆了。”他尝试着朝我走近几步，双手微微停在半空中，示意着自己是安全的。

        下一秒，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令我更意外的是，徐以诚大步流星走向我，一把将我揽入怀中。

        我哭得从未有过的凶。

        这些痛苦的回忆在我心中郁积了太久太久，我真的太需要太需要一个爆发的时刻了。

        他身上熟悉的香味顿时让我感到无所适从，浑身发抖，但低沉的声音却令我莫名觉得安心。

        于是，我强忍住从他怀抱中挣脱的欲望，只是任由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颗颗滴落在他的前胸。

        “小楠，别憋着了，会憋出病来的。”徐以诚低声安慰着，“和我说，哪怕只是倾诉一下你内心最真实的感受。我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想要你说出自己的想法。”

        “以诚……以诚，我……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我抽抽搭搭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没事的，我发誓，你以后再也不会感到害怕了。”徐以诚心疼地摸摸我的脑袋，“所以，不要哭了。女孩子的眼泪是很珍贵的。”

        他大概意识到了时间的流逝。随即以一种欢欣鼓舞的语调冲我说道，“小楠，快看天上！”

        徐以诚打了个响指，我下意识顺着他的言语仰起头。

        一瞬间，耳畔炸开一连串热闹的声响，漆黑的夜空中，数以百计的烟花一朵紧接着一朵绽放开来，绚烂夺目。不同样式五花八门，各具特色。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一颗颗烟花从最初的一星点由半空迅速上升到最高点，在生命的尽头向世界展现出最美艳动人的一面，再以满天星般的姿态零零散散消散在空气中，默默地谢幕退场。

        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没骗你吧？真的很好看。”徐以诚立于我身后，双手轻轻扶住我的肩膀，凑近我耳畔悄声问道。

        “嗯。真的很美。”我由衷地赞叹着。

        “但是……我想和你说……”

        “说什么？”

        “我想说，这漫天的烟火再美不胜收，在我心中，终究还是比不过一个你。”徐以诚小心翼翼地将我的肩膀扳向他，使我和他视线相对，“欧若楠，请你听清楚了，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我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且严肃的。我已经做出的决定，便不会轻易更改。我会坚持不懈地追求你，直到你愿意成为我的另一半。”

        “为什么？”我愣愣地抛出这个疑问。

        “我承认，之前当着你朋友的面说要追你，是我一时戏言，你当时大可不必当真。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心中愈发坚定了这个念头……”

        “我喜欢你，欧若楠。所以，请不要再对我避之不及，也不要再把我想成那个只会给你制造痛苦回忆的人，我就是我，是徐以诚，不是其他的任何人。从这一刻开始，你可以敞开心扉和我相处。我知道，现在的你对我别说喜欢，想不害怕都难。但是，我希望，我能够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的真心。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喜欢上我，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所以，对于我给予你的一切帮助与关心，我不会允许你毫不犹豫地统统拒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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