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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贵妃生辰,皇上宴请文武百官为爱妃庆生。下了早朝,官员们被留了下来,日头已经高挂,生辰宴在御花园举办,皇上派人前往各大人府中接其家眷儿女入宫赴宴。

        萧渊宁正在桌子前写着什么,听见“咯吱”

        的开门声,他立刻把桌上写满字迹的纸揉成一团塞进衣袖里。却依然面不改色,

        那人颔首行了个礼,不知作何称呼,低着头顿了好一会儿:“马车已经在外候着了,还请公子快快出门”

        他不紧不慢的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拂袖起身,“我更了衣便去”那人关门出去后萧渊宁松了口气,将适才写好的从衣袖拿出来叠好放进信封中。当今朝廷上有他的人,常日不好见面,这次是他最好的机会,进宫是少不了贺礼的,他答应过邰阙在外就演恩爱夫妻。

        准备好自己的东西,一开门正面的那件屋子就是邰阙的寝殿,萧渊宁直走过去推开房门正面迎来的满墙的书,兵书、政书、史书、还有……挺厚一本镶金黄边角的浅黄书封话本,对比其他书籍显得略为华贵。他没忍住心中好奇,从书架上取下来翻开就看见两个名字“诚美和槊”,二人是他曾爷爷的将军和左相,本是一对冤家最后却不知怎的竟成了一对广为流传的佳偶。

        之后他们两人的是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被编写成了话本。“莫非邰阙他……”吃惊片刻,外面的的下人又来催了,萧渊宁随便把书塞回书架拿起桌上邰阙事先准备好的贺礼出了房门。

        将军府外一匹白马拉着四角挂有紫色流苏的车子,加上金色车帘总感觉比别人的精致一些。

        车夫是宫里的人,萧渊宁正走向马车时被什么叫住,他歪往街道两旁看看,热心富二代江小少爷江迟正气喘吁吁往他这边跑来,“宁兄等等我!”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们也不在有恭恭敬敬繁琐礼仪,更像是朋友。

        萧渊宁挑眉,满脸写着尴尬与无奈,恨不得把脸遮起来。

        这玩意为什么要在大街上这么大声喊我?

        江炽跑过来一个踉跄差点正脸着地,“带我去”他眨巴着那双眼睛。突然像是意识到这是外面要注意形象,整了整衣襟,打开腰间挂着的折扇轻轻扇了起来。

        “要去就别耽搁时候了”萧渊宁把手中抱着的贺礼递给他,“上车”踏着只有两三个台阶轿凳上了马车把车窗的帘子放了下来。

        马车行驶在街上,吵吵嚷嚷的。“有什么事吗?”萧渊宁问。

        江炽隔壁搭在贺礼上,贺礼是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很精致,他拖腮盯着萧渊宁,无意道:“怕你认错人”。

        也是,自从不当皇帝了萧渊宁就不怎么能见到以前的那帮臣子,再加上都穿着官服更难认了,目前他与朝廷上自己人的联系多是通过江炽。

        皇宫离将军府不是很远,没多久便快到了,透过缝隙看见宫外停着不少马车,但使用的布匹都与萧渊宁那两不一样,别人的都是蓝色流苏和车帘就他是紫色。

        处于好奇他随口问了一句,热心的江少爷一副无所不知的科普:“紫布对比蓝布更加尊贵难制”

        萧渊宁抱着隔壁哦了一声,“你懂挺多”

        “我家可是最大的制布厂”江炽洋洋得意道。

        “不是酒楼吗?”

        “都有”

        马车颠簸了一下就停了,外面传来请他们下车的声音。萧渊宁先下来,他长的好看再加上马车的不同引来了不少注目,在场的基本是官员的妻子女,他显得格格不入。

        江炽抱着大盒贺礼从车上下来,深紫蜀锦衣裳、紫玉指环、镶满宝石的腰带,竟让人一时分辨不出谁才是主人。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大家才被请进去,女人小孩多的很,惹的萧渊宁生烦。皇上身边伺候的公公将他们带到御花园的宴席上,皇帝正座在高处的琉璃顶棚下,两边是两个女人,穿着非常华贵,想必是皇后与那个过生辰的贵妃。

        别人都去了自家夫君身后坐下,萧渊宁竟不知该怎么办,怎么多人看着怎么可能把信交给自己的人。

        “咳”皇上在上面咳了一声,“是等邰大将军去请你吗?”

        要是坐下了就认定自己是邰阙的妻,他觉得这个皇帝有点昏庸,有这功夫不如去想想怎么让国家更富强。

        自始至终要没抬头去看皇帝和贵妃长什么样子,不是不敢是不想。一山不容二虎,这个皇帝想除掉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邰阙和贵妃求情才留他到现在。

        气氛僵硬了一会,贵妃开口用温柔的声音命人把邰阙身后那张桌子挪到他身边请萧渊宁上座,这才缓解了场面。坐下时萧渊宁无意用余光看见了贵妃的面容,吃了好大一惊,这……这居然跟他当太子那会儿父皇送去和亲的姐姐长相神似。

        差点坐空,还好身旁的邰阙一把抓住了他,压低声音说了句:“小心点”,周围敬酒的聊家常的,没人注意到这一举动。但上面的三日指定是看见了,邰阙是坐在武将这一排最前面的

        一举一动皇帝都看的很清楚。

        萧渊宁的心情很久难以平复,人在心不在的坐在那,后面站着的江炽蹲下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把信交出来。

        这一小动作被皇帝看在了眼里,“这是什么啊?”皇帝问了一句。

        萧渊宁与江炽都吓了一哆嗦,良久无言,眼睛要出事邰阙拱手解救道:“回陛下,应该是江公子找渊宁做的账目”这句话多少语气有些嚣张,但是人家是开国功臣,深受皇上宠信。

        “啊是是是,是账目”江炽结结巴巴的说。

        江炽借口回家看账离开了宴席,其实是去找那个大人的随从交信给他。信的内容是关于科举,干涉朝政之事万万不能让皇帝的人看了去。

        献送贺礼时,全是一些珍贵的金银玉珠,贵妃不会缺这些但还是笑着收下,一个都没有现场打开。

        直到邰阙那个大盒子拿出来时引起了众人注意,不知是顾忌邰阙面子还是别的什么,贵妃让人把盒子拿上去说是想看。

        邰阙起身敬酒,“臣祝娘娘金体康健,红颜永驻,更祝我大鸣江山国富民强,百姓安乐”,邰大将军是出了名的忠良爱国,贵妃只是笑着道了句谢,饮杯酒请他坐下。

        上面的贺礼被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黄金制成雕刻着龙的精致盒子,见状全场安静了下来。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大将军私刻金龙寓意何在?”

        萧渊宁也被引起了注意,心不在焉的往贵妃身前的桌子上瞅了一眼。果真是皇家才能用的东西,他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拿错东西了,或者真是邰阙另有所图。

        朝堂上邰阙不把言官放在眼里,觉得他们只会耍嘴皮子,没有里那个大臣也不起身直接说:“娘娘的贺礼在里面”盒子挺重的,看贵妃有些吃力的拿起盖子,里面是一件金黄的衣裳,绣着凤。

        贵妃将衣裳展示在众人面前,萧渊宁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这个贵妃就是他被送去和亲的姐姐,因为这件衣裳是他父皇赏给母后和贵妃生母的,唯有两件。

        当所有人都在惊叹这件衣服时,皇后身边的丫鬟说:“将军送萧贵妃这衣裳将皇后娘娘置于何地?”

        萧贵妃,萧槐逸?这么算来皇帝还是我的姐夫,萧渊宁脑子更混乱了,真想离开这里,好烦啊,他从来没这么烦躁过。

        但他现在想知道的是邰阙从哪弄来的这个。

        “贵妃娘娘身份尊贵,位同副后深受圣宠,又曾是公主又有何收不起?”邰阙说的很嚣张,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挺讨厌这个皇后的,趁皇后失宠借今天膈应她。

        “今日是爱妃寿诞,邰将军一番好意你就收下”皇帝搭着贵妃的手说,看样子很是恩爱。

        歌舞表演开始,舞女歌曲都很优美,令人陶醉其中。萧渊宁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心里装着黎民,装着仇恨,一个劲的喝着酒。

        不知过了多久,他桌子上的酒壶已经空了,人也已经有点醉醺醺的。不太清醒的伸手去拿邰阙桌子上的酒被他抓住胳膊,劝道:“你醉了,别喝了”。

        萧渊宁一把从邰阙手里抽出胳膊,拿到了酒壶,邰阙本是想让萧贵妃劝解他的。看他这样子也说不了什么了,称府中有时要先退席。

        萧槐逸在皇帝耳边说了句什么做起来让身边宫女拿出来一个盖着黄布的长方形木盘,走到邰阙身边,礼貌的行了个礼冲着萧渊宁说:“你喜刀剑,本宫正好有把宝剑赠予”说着让宫女把那个盒子交给邰阙。

        她与萧渊宁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没必要避讳。萧渊宁虽然醉酒但还是有意识的,踉踉跄跄的接下宝剑“多谢”

        萧槐逸又苦口婆心的对邰阙说:“烦请邰大将军教习他使剑”。其实他是会的,不过不能展示。

        邰阙答应了下来,扶着站不太稳的萧渊定离开了御花园。

        快走到宫门口时,萧渊宁觉得一阵恶心,扶着朱红色的宫墙干呕了一阵硬是没吐出来。

        走不动了,离马车还有一点路,头晕眼花加上日头的暴晒让他直接原地昏倒,邰阙过来抱起他快速上了马车。

        萧渊宁脑袋靠着他的肩上,时而做一个干呕的动作,他不胜酒力今日是第一次喝了这么多的酒。回到将军府邰阙将人放到榻上命下人准备了醒酒汤自己就坐在桌前看书,守着他。

        邰阙很烦女人多的地方,今日肯赴宴就是为了讨好媳妇的姐姐,而萧渊宁赴宴是为了方便寄密信,他们目的都达到了所以无憾离开。

        过了很久,萧渊宁费力的睁开眼睛,天已经蒙蒙黑了应该是睡了挺久,他发现是邰阙的寝殿,自己睡着人家的床人家还在看书没有注意到,视线移到满墙的书那边

        ……早上竟然把那话本放反了!

        邰阙转头两人对视上,停了一秒没说话,而后放下书朝他这边走过了,渊宁起身看见床头放着的那碗醒酒汤,是温的,应该热了不少次。

        这一刻他有好多问题想问,有太多憋了很久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你会使剑器?”邰阙问

        “喜欢,但不太会”太久没怎么跟人坐下聊过天,说完居然感觉有点轻松。他从小喜欢兵器,但因为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他的父皇只准习文不让动武,说是有闻家人在你不用习武。老丞相也一直没敢交给他,这些都被这个大他小十岁的同父异母姐姐萧槐逸看在眼里。

        “吾皇之贵妃让我教你,身为臣子不敢不从”

        “你……”萧渊宁犹豫了一会儿,鼓足勇气问:“你知道断袖之癖吗?”

        邰阙回头看了一眼书架上放反了的话本,顿时悟了“诚美和槊二人联手共创大稹盛世,他们敢于打破常规,家国情怀谋略战略与情感并存有何不好?”

        其实他真的是有把这当兵书政书看的,只是在别人眼里这话本实在难当。

        “没人说不好”萧渊宁觉得看来是我见识短了,一个敌国将军居然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国家的历史。

        “我还挺喜欢大稹盛世的”邰阙说

        萧渊宁感觉话中有些嘲讽之意,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他一直在等邰阙问今天宴席上那封“账目”的事,但邰阙居然闭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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