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过往与私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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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之不在,回风号的货不抽解,李争的手想伸也伸不过来,市舶司才是管理海上贸易的衙门,博买与和买也并不属于禁榷局的职责,市舶司按律博买,货物到了禁榷局才是李争的事情。但李争仗着自己是京官,事事都要压制本地的海商与盘剥来此贸易的蕃商。
定价认购的香药钞已全部售罄,李争收到沈严送来的一成之利,十分满意。有了沈严这个听话的手下,李争借此来敲打那些跟着杜且一起拒绝阅货抽解的本地海商。
随后,也有不少海商提交抽解的公凭,其中就有随沈严一同回来的蔡永,他也同样的历经风浪归来,只想着拿到物货尽快交易。
杜且不得不暂时称病,等弃之回来再从长计忆。筆趣庫
而这个时候,章葳蕤站了出来。
“以往都是你替我挡风遮雨,这次你不要拦我。”章葳蕤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却总是瞻前不顾后,空有一腔孤勇。可如今她执掌思归香坊,也慢慢学会三思而后行。
杜且并未有所阻拦,自顾衍被禁止参与今年的官方交易后,名望一落千丈,章葳蕤已趁机拿到香料商会会长一职,虽然她资质尚轻,难以服众,但当时有沈家做后盾,即便有所不满,也没人挑事。
新年伊始,章葳蕤利用原先沉水记的客源,拿到不少香品的订单,但她都把这些单子分给小香坊,既得了人情,可以从中赚到一手利润,同时也不用增加思归的经营成本,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因此,章葳蕤的商会中人气日增。当然,也会有人认为她是女子,不足以担此大任者,也在看到她的能力之后,对她大有改观。尤其是一向以清高自居的摩诘坊当家许裕堂,二者虽经营方面不同,香品的类型不同,但对香品精益求精的态度是一致的,共同推动泉州城的香品销量也是一致的。
章葳蕤以未能在市面上买到香药钞之名和大量的香料制作香品为由,向市舶司提请,以官市价购物香料,以满足接下来与南外宗正司造办局香药司的合作香品。这原本也是思归香坊在成为香药司的合作时,南外宗正司给出的承诺,并且是白纸黑字。
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摩诘坊的当家许裕堂。二者都是香药司的合作香坊。
章葳蕤出具订立的契约文书,对刘慎道:“原本契约写明是在官市价的八成,可以购入南外宗香品所需的香料,还请刘提举按契约履行。”
许裕堂的文书与章葳蕤一模一样,只要开列他所需的香料,都可以得到八成的价钱。
“若非市面上买不到合适的香料,我等也不敢劳烦刘提举。”许裕堂眼看着交货期限在即,蕃舶的香料又一直拒绝阅货抽解,他才同意与章葳蕤一同前来与市舶司交涉。
刘慎焦头烂额,这些都是李争惹出来的事端,他偏偏撇得一干二净,市舶司才是管理海上贸易的唯一衙门,他榷务局不过是卖货的地方。
章葳蕤表示赞同,“眼下已是五月底,这批货七月中要交货,在中秋之前要送到京中,我等可是延误不起。若是赶不及交货期限,妾想问问提举,这个责任谁来负?
”
刘慎不是不给,而是给不了,因为没有了。
这都是李争超发香药钞的结果。也因为超发,多张香药钞提不到货,眼下香药钞已经又被炒至天价。
“妾代表香料商会向市舶司表示抗议,凡香料商会在册的香坊,不会参与香药钞的炒卖,因为这损及商户最根本的利益。长此以往,无异于在逼死所有的商户。”
想要香料的人买不到香,可不用香料却有大笔现钱的人在炒卖香药钞。真正要用香料的商户,不会用这等高价买来的货,因为无利可图。
“在商言商,商户总要盈利才能生存下去,并非为了满足你等朝廷命官的一己私欲。而素来无论何朝何代,都没有官与民争利的道理。我等商户若是因此而关门大吉,泉州城的海上贸易是否还会如此兴盛,不得而知,但泉州城每年的赋税只怕也要折损大半。”章葳蕤相信刘慎明白这个道理,而刘慎也是一个明辨是非的地方官,不能说是为民请命,但并未层层盘剥,中饱私囊。
“李副使长居于临安,又出身官宦,不知民间疾苦,刘提举难道要被他拖累,折损政绩。您只剩一年的任期,无论是回朝还是另调他地,这些政绩都要跟着提举一生的。李副使就是个纨绔,他有一个户部侍郎的爹,可刘提举却是进士出身,每一步都要三思而后行,履历若是被弄脏了,一辈子都洗不干净。”
许裕堂暗自为章葳蕤捏了一把冷汗,她如此直言不讳,若是刘慎不悦,殃及池鱼,只怕所有的商户都没有好日子过。
但章葳蕤知道刘慎爱惜羽毛,像他这种以进士及第出身,到地方历练的官员,都极重视履历的光鲜。
“四娘不用提醒本府,本府也明白。”一个小娘子也能看明白的,刘慎当然深谙其中之理,“并非本府不作为,而你也说了李副使有一个户部侍郎的父亲,他的上疏一经三司,一律被采用,经门下中书二省拟呈官家,很快便下达到州府与市舶司。而眼下只有泉州城一处施行,名为试行。”筆趣庫
刘慎停了下来,与许裕堂对视一眼。
“许当事想必清楚,泉州市舶司的设立为何晚于广州和明州。而南外宗正司到此之后,又为何对沈老太爷等一众海商,甚至为倚重,并遴选世家官宦女子与之配婚。”
许裕堂四十出头的年纪,虽不经亲历当年之事,但也听父辈们说起过。章葳蕤初到泉州还不足一年,对泉州城的过往并不知情,因此才会以利相逼。而事实上,根本没有用,朝堂争利并不会因为商户的利益而有所减损。
“但本府答应,一定会尽我所能,保住泉州城海上贸易的地位,不使商户的利益有所减损,但是还请四娘与一众商户稍安勿躁,暂时不要再生事端。否则,别有用心之人或许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刘慎深深一揖到底,“请再给本府一些时间。”
话已至此,章葳蕤还能如何。
刘慎的反应在杜且的意料之中,可章葳蕤却仍是一知半解。
“泉州市舶司晚于其他舶司,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党争,你出生于京中,出入官宦之家,难道不明
白所谓条令的施行,都不仅仅是片面所看到的。泉州的海上贸易兴盛,可是增设一个舶司,就会分薄其他舶司的赋税,尤其是广州。泉州的海商要出海贸易,要先到广州市舶司或是明州市舶司申请公凭后,方才启航出海。这一来一往,需要不少的时间,若是公凭没能按时拿到,又要耽误不少时日,对海商而言损失巨大。”
杜且点到即止,章葳蕤是个明白人,不会不懂。
章葳蕤追问道:“后来是为何才设?”
杜且轻叹,“这说来便话长了。”
“长话短说。”章葳蕤闻言坐了下来,“我总不能什么都不知情,闷头乱撞,要是被人看了笑话,丢的是你的脸面。”
杜且斜睨她,“出门前,也不知道是谁说过,要为我遮风挡雨。”
章葳蕤四下张望,“是谁?如此不识抬举,竟然在杜三娘子面前大言不惭。”
杜且轻嗤,也不与她计较,继续道:“于是,当时不少的海商便私自出海,不再去其他舶司申请公凭,这便是私舶与私货。泉州城的大海商都是以走私贩私发家,获利颇丰。不少的蕃舶也借道泉州城,大肆贸易,也不去其他的舶司阅货抽解,更不用被博买和买。眼看着,巨大的赋税付之东流,朝堂才在泉州城设立市舶司,总理海上贸易诸项事宜。”
章葳蕤叹为观止,“泉州城的这些大海商竟是如此厉害,这也算是一种自救。”
“但是,市舶司初立之时,还是有海商不愿意被征税,宁愿以私舶出海,以求高额之利。”杜且继续道:“因此,朝堂着南外宗正司遴选官宦女子配嫁以大海商之家,笼络人心之余,也是从旁监视,不让这些海商再从事走私贩私。凡对泉州城的海上贸易有贡献者,朝堂都会授以闲职,这对世代经商的商户来说,可以一跃龙门,摆脱士农工商,商为最末的身份。”
章葳蕤快速抓住重点,“如此说来,沈家以前也是走私贩私的?”
杜且笑了,“没错,沈老太爷以私舶起家,又招揽工匠,建兴船坞,只为打造出能航行更远载重更大的商舶,南外宗对他多方笼络,他数载航行于海,终于同意不再经营私货。但同时,他又设立偏院,广开方便之门,但其实一开始是为了照顾安抚那些走私的海商,只要能进沈家的偏院,便是受到庇护之人。”
章葳蕤没想到,沈家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传奇,但转念一想,“不对,杜三,这不对。泉州城无香料交易,所有的物货都被榷务局和买之后,剩下的香料不足以让所有的香坊正常经营,按期交货。因此,香坊为了如期交货,只能转向私货。对不对?”
“私货便宜,确实是不少商户的首选,若是长此下去,私货的交易必然十分活跃。”杜且同意章葳蕤的说法,“这也是望舶巡检司抓获私舶最好的时机。”
章葳蕤大胆假设,“你说,有没有可能,李争与私舶勾结,从中取利,又能让泉州城的海上贸易低于其他舶司,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很有这个可能,我倒是想知道,他的定价认购的香药钞都卖给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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