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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看不懂


平安号与商户的契约在处理过后,解约的占了一大半,眼下的形势多变,与平安号续长约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隐患。即便是有伊本蕃长为弃之担保,可是弃之与榷易务的关系并不和睦,难免还是会被各种刁难,为了自身的利益着想,还是先把长约解除了,短期的契约再从长计议。让人意外的是,源记并没有与平安号解除契约,他们认定的是弃之,即便平安号被封,只要弃之还在,他还从事牙人这一行当,源记便会一直与他合作下去。

        这出乎杜且的意料之外。毕竟刘南生与沈严是发小,沈严新立沈氏牙号,刘南生应该带着源记支持他才对。

        这个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文染主动上门解答杜且的疑惑。

        她说:“这次回风号返航,平安号为我家郎君带回了苏泥、勃青、佛头青等南洋各地才能觅得的染料。”

        杜且不解,“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文染说:“非也。这些东西是大掌柜命人特地带回的,先前我家郎君只是无意中提及如今各处瓷窑的上色技艺已是各有特色,因泉州城的瓷器仅是外销,满足日常所需而已,因此并没有在技法上有所推层出新。没想到,大掌柜竟然记下了,还命人四处寻觅购买。”

        “就为了这个?”杜且觉得匪夷所思,“等来年,我让长风的商舶给你们多带一些回来,你们是不是要把源记送给我?”

        文染淬她,“想得美!我家郎君说了,兄弟归兄弟,但情义是情义。我们既然承了大掌柜这份恩情,便不能忘恩负义。没有大掌柜,便没有源记的今日。其实,先前我对家翁的死还是对大掌柜有几分误解,甚至认为是他见死不救害死了家翁。近日郎君收拾家翁遗物,发现一些家翁走私铜钱的账目往来,原来家翁已经断断续续做了近十年之久,并且在近三年来往外走私的铜钱数急剧增加。这已经不是大掌柜可以挽救的,若是都曝光出去,源记抄家灭族都不为过。”

        杜且没想到,刘能还留下了往来账目,可见还是留了一手,“我能看看那些账目吗?”

        文染摇头,“阿且,不是我信不过你,可郎君说了家翁想要保全源记,也保全他最后的名声,他一定会遵照家翁的意思,拼尽全力也要保住源记。账目他都烧了,他不希望源记再被牵扯进来。”

        文染走后,杜且把这件事与弃之说了,弃之并未觉得可惜,“我从没想过在源记继续发掘新的证据,刘老的死便是源记的新生,这是他最后的,而我能做的,是替他保住源记。至于其他人,总是有办法的。”

        杜且突然觉得眼前的弃之有些陌生,他一向唯利是图,可是近来他多方奔走,却并未捞到好处,甚至可以说是损兵折将,从一个牙号的大掌柜变成穷困潦倒,甚至还背了一屁股的债。

        她已经看不懂了,他到底想要什么?

        沈严差人送了一车的美酒上门,杜且连看都没看,便让人原封不动地带回去。据说,那一车的美酒都是南洋

        各地上等的佳酿,千里迢迢运回来,沈严听闻她好酒,特地送来讨好她。

        据说,这是沈严为这缺席的四年送来的补偿聘礼,只愿能博美人一笑,再续前缘。

        “如此小气,也真是……”章葳蕤不好酒,但也知道酒价,“即便是进口的酒,也不比香料贵重,他那十船的货,总有一些珍珠、犀角之类的珍宝,龙涎、乳香也不在少数,竟然给了酒?杜三是好酒没错,可她的酒窖都堆满了。锦上添花并不足取,雪中送炭不是更有诚意吗?”

        苏比真诚发问:“四娘说想要香料吧!”

        “看看,连苏比都知道的事情,他沈严却装傻充愣,毫无诚意。”章葳蕤冷哼,“也不想想,这泉州城的香料价钱是从何时开始乱的,还不是他把十船的香料全给了榷易务。现下装什么大尾巴狼……”

        苏比眨了眨眼睛,那张异域风情的脸上尽是狡黠,“他把十船的香料给了榷易务,可其他的东西并没有给。你看,酒就还在,其他的珍宝一定也还在。我要是他,也会这么做的,讨个人情,还能让其他的物货免于被博买,何乐而不为?”

        章葳蕤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他就更加小气了。”

        苏比点头,“没错,太小气了。比前那个章什么,还拿了几块乳香来下聘,起码还值点钱。这个沈严,真是太见外了,还想娶三娘。我都不答应!”

        小满摇摇头,把苏比带走,“别乱说话,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掺和。”

        苏比朝小满使了个眼色,“走,去四海茶馆逛逛。”筆趣庫

        两个半大的孩子轻车熟路地走进四海茶馆。四海茶馆依然高朋满座,平安号被查封之后,弃之又回到专属于他的雅间,茶博士见小满和苏比相携而来,并没有上前招呼他们,随他们四处与人厮混。

        趁着人多,茶博士进了弃之的雅间。

        “你让我查的,那些穿着刺桐衣去榷易务买香药钞的人,都是住在一醉酒肆的倭人。那些倭人,是从永宁、安平等处入港的私舶来的。”茶博士的这个城中消息最灵通的人,小道消息在此汇聚,至于最后的去向,只要有钱便能买到。

        弃之给了他一袋铜钱,他掂了掂,又道:“一醉酒肆已经不再是酒肆,莲姬顶下旁边的几个商铺,做成了客栈,背后出钱的人是顾衍。”

        这些弃之都知道,“我只想知道,那些倭人只是私舶而已?”

        茶博士停了一下,“大掌柜何意?”

        “你难道没有发现,近期附近海域风平浪静,私舶能安然进泉州港,却毫无海盗参商的消息,也不见参商劫掠商舶?”

        茶博士是明白人,在弃之面前也不敢装傻,“的确如此,这难道不是望舶巡检司的功劳吗?”

        “望舶巡检司若是能阻止海盗劫掠,为何还能让私舶靠岸?”

        “大掌柜难道是想说望舶巡检司失察。”

        弃之睨他,“我只是想说,海上太安静了,这不正常。海盗参商不可能消声匿迹,不要告诉我他已经金盘洗手,从良了。”

        茶博士对此也是没

        有消息的来源,“大掌柜不要为难我了,陆地上的消息我手到擒来,海上的消息也要仰赖这些蕃商,可是海盗参商的消息,也不是我想知道就能知道的事情。方教头多年来与他交手,却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盛传他是独眼,其他的特征一概不知,我又如何能知道他的去向。”

        方亦生与弃之的看法一致,在长风把战船修缮完成下水的当日,他也收拾行囊,再度出征。

        在他出征之前,刘慎携新任知府陆修与通判郭执,在码头上举行了誓师大会。此番刘慎提任福建路转运判官兼市舶司提举,头等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剿灭海盗参商,最好能活捉此人。而他调任福建路后,与福建路安抚司商议后,调集福州水军一千,各处水寨战船十艘,与先前回港修缮的十艘战船一同出征,势必擒获海盗参商。

        方亦生对长风修缮的战船十分满意,对杜且腾出人手,日夜赶工表示感谢,“这些真是辛苦三娘,若非形势所迫,也不敢劳烦三娘,来日若是长风的商舶出海,我望舶巡检司必定让出航道,保其顺风而行。”

        “方教头客气,这是妾的荣幸。”杜且能参加誓师大会,并有一席之位,这已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殊荣。以往她只听过说书先生说过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梁红玉击鼓退金兵,但那只是话本子,女子从军本就很难,而她却能亲眼见到将士出征,想她远在京城的父亲可能也不曾亲身经历。

        方亦生还是深深一揖到底,“三娘高义,无悔代三千将士谢过娘子。”

        杜且虚扶一下,“妾等着将军凯旋。”

        送别方亦生,杜且终于见到新赴任的通判郭执。

        郭执自建阳通判调任泉州,本与陆修是同级,陆修迁任知府一职,郭执填了通判的缺,但他却对泉州知府的属地管辖十分不满。他认为,刘慎过于偏私,是因为他乃杜少言的门生,对杜且多有照拂,这本也是无可厚非。

        可在弃之的事件之中,刘慎仍是过于主观地认为弃之是被陷害,因此被无罪释放,此乃不公。对谁的不公?对举报者的不公。

        因此,郭执敦促陆修重新调查此案,务必做到客观公正,遵循事实依据,而不该以个人的判断来断案。

        听闻郭执到任三日,已经把泉州府前一年的卷宗都调阅出来,闹得知府衙门人心慌慌,谁见着他都要绕着走。

        这是对刘慎和陆修赤裸裸的挑衅。

        不仅如此,郭执还让赵新严调集人手,对弃之的一举一动严加关注,务必要找出弃之参与私舶交易的证据。

        这难道就是客观公正?

        据说赵新严当场就翻脸了,郭执不过是一个通判,陆修都没有发话,他却敢明目张胆地指挥他。

        这便是一场誓师大会之后,杜且见到的场面。刘慎与陆修相谈甚欢,赵新严黑着一张脸,郭执端着一脸不裹言笑的脸,连与她见礼都是敬而远之的神情。

        杜且没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走向赵新严,低声问道:“东平王还是李争?”

        “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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