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注定的悲剧

　　从老妇的回忆中，一个封建落后，愚昧无知，甚至让人恨之入骨的村子的形象，立马在脑海里丰富了起来。
老妇说，那对儿死者，生前也是对儿命苦的小年轻。
男人是跟朋友到瑰州一带旅游的，对于村子来说，也就是所谓的外乡人。
而他与女人的相遇，也很戏剧性。
完全可以说，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村落里的人，尤其是女人，是极少外出的，这里的外出指的是走出村子，但是在她与男人遇见的那天，正好是场意外。
因为要为接下来的联谊，所以村落里的女人，在女性长辈的带领下，集体到外面来买些结婚用的必备品而已。
在人群之中，这个来自外乡的男人与从身体到心灵都被传统束缚着的女人，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相遇了。
男人无法自拔的对女人一见钟情，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自己这辈子不该爱上的女人。
男人不舍与自己心目当中的女神，就这样在人群中擦肩而过，然后就像两滴融入大海的水滴一样，无踪无影。
于是便跟踪女人，到了村里。
毫无疑问，初来乍到的男人，是不被村里人欢迎的。
甚至因为他的冲动和鲁莽，坏了村里的很多规矩。
在经过一番了解后，男人知道了村里的联谊活动，知道了自己的心上人，在不久以后，就要嫁人成家，所以他终于坐不住了......
他先是到村长面前报名，表示自己愿意为了女人融入进村子里。
然而，当他意识到，在村长的授意下，村医正在使用山涧里野生野长的致幻药草，一步步瓦解自己的心灵与自尊的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但他毕竟是在大城市里耳濡目染，真正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所以对于村长的那些洗脑的声音或者行为，都有着极高的抵抗性。
凭借着这些，他并没有陷入村长和村医为他布下的心灵陷阱。
而是强撑着，用自己的真诚与不同于村里其他年轻人的见解和幽默，很快得到了女人的倾慕。
但是俩人都深深的知道，以他们自己的情况，继续留在村里，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想想看吧，村里的联谊是很少接纳外人的，摆在他们面前，活生生的例子，就是村头被逼疯的中年寡妇。
没有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又是怎么疯的。
只是村里，偶有传闻，说她喜欢上的，是村外的男人。
在联谊上，俩人顺利结婚，却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祝福，甚至连寡妇的亲生父母，都与女人断了联络。
在那则传闻里，目前为止，有两个问题，成为了最大的谜团。
那就是，自从女人记事起，寡妇就是疯疯癫癫的，而传闻里，她喜欢上的男人，更是从未出现过。
而寡妇嘴里，疯疯癫癫的语气，总是诉说着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
比如她会在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上，别着一朵艳红的花儿。
然后随便抓着谁大喊地问自己漂不漂亮。
没有人的时候，就独自坐在哪里，轻声哼着某种歌谣。
歌谣的内容很是恐怖，大致意思就是在说——
每晚都会有人闯进寡妇的房间，把什么人绑起来，狠狠的暴打，甚至用烫红的铁棍，在男人身上刻画出一些饱含侮辱性的字眼。
然后有什么人，会脱掉寡妇的衣服......下面的内容就很难以启齿了，但就是当这些肮脏混乱的字眼，从儿歌童谣般的旋律里，被呢喃出来的时候，会让听见的人，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知道疯寡妇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历过什么......
但是这对儿相互深爱彼此的年轻男女却从中汲取到了教训和经验。
他们深深的认识到，就算自己能够在联谊上，不受阻挠的成功结合，也不可能会被村里的人认同，联谊只是某种悲剧的开端.......
后面一日复一日的生活，才是悲剧展现它真正面貌的时候。
于是乎，两个憧憬着美好未来的年轻人，就设计着想要从村里逃跑。
在精心策划了一段时候后，在联谊的头天晚上，女人终于下定了决心，打算抛弃村里的一切，跟着男人一起去见证外面的那些美好。
但是......
当然，他们并没有成功。
否则，现在就不可能变成两具骸骨，被埋在祖坟边上了。
那晚，他们逃跑的计划遭到了泄露。
在一阵东躲西藏过后，村长带着不少壮汉，举着火把，几乎都快把村子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出他们。
真正暴露了他们行踪的，是缺了颗牙，平时总跟男人讨要糖果的六岁男孩。
他像是在玩游戏一样。
偶然间发现了躲起来的男女，紧接着，咧起嘴，露出几颗小奶牙，用一种孩童特有的天真语调，大声的炫耀着自己找到了人。
男人反应过来，去捂住男孩的嘴，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这时候再另寻藏秘之所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已经被发现了，在男人和女人惊悚的视野里，一簇簇黑色的人影，伴随着橘红的火光，在眼前渐渐的越来越多......
他们被族人堵在了祖坟里。
就连现在的老妇回忆起来，也忍不住说，那是场悲剧。
村长带人当着男人的面侮辱了女人，最终把她活埋了起来。
对于男人的处理，就更简单了当。
在让他亲眼目睹过这些后，让村里参与这事儿的壮汉们，狠狠的暴打了男人一顿，就在这期间，不知道是谁抡起了锄头，结果就是男人咽气了......
咽了气的男人，被抛尸在荒野里。
依照村长的说法，男人犯了村里的规矩，就该让这山野间的毒虫野兽，把他的尸体吃掉，只有这样才能洗刷他在村里的所作所为。
虽然也算不上什么令人欣慰，
但是女人的父母好歹不算是那种一点情理不讲的。
在事情的风波过去以后，挖出了他们女儿的尸体，也找回了男人的尸体，并把他们合葬在祖坟旁边......
这就是整个故事的全貌。
负责审讯的警察忍不住问道：“那女人的父母至今还健在吗？”
“......”老妇闻言，沉默了起来。
过了好半响，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可以这么说，当年发现了男人和女人，间接害死他们的男孩，已经在上个月寿终正寝了......”
说完，看着警察，浑浊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荒唐。
连那个男孩都老死了，
你说，女人的父母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真的是......
不想想这是多少年前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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