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比试

　　不同于大凌朝寻常府学，天工坊素以文治武功、有教无类闻名，是以整个天工坊不仅卓著于文学社稷，对于天工巧技和武学深造一途亦是上心施教。而武功一脉，更有汇请天下大家宗师坐镇府学，高深武学教习每日按班施教，若纯以师资力量计，整个天工坊府学的武学质量堪比大凌朝境内的小型宗门，而之所以受朝廷如此兴办和看重，盖因天工坊毕业学子，于身份上直属“朝廷门生”，于寻常宗门本质上的私有性质不一而论。

　　所以论朝廷对其重视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为文武之道双管齐下而考究计，天工坊内遂设有四大校场，文武相对，落于四方。

　　坐北朝南处为圣学校场，是为文场，得沐天光最久，圣学阁便位于其后背山；

　　与之相对的南部为映月校场，因有一湖名曰映月落于其侧，遂名之，是为武场；

　　西部校场曰问道，乃专课于玄感悟道的文场；

　　而坐东向西“座次”最低的玄清校场，却是天工坊武斗切磋、武学教导最热闹之处。其四方纵横约三里见宽，甚是广阔。

　　玄清校场其内又自分四坪，是为清薇坪、剑舞坪、炁玄坪以及礼武坪。

　　清薇以念神、剑舞重招式、炁玄主炼炁、礼武尚武德。

　　叶清因有其他班的课程要顾，在姜玉衡出现之际，看已无甚紧要之事，便带着消化知识的劲先行离开了。

　　黄字二号班也在其后迎来了自穿越后的第三种课程——天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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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行名单的十人小分队此时已随着姜玉衡来到了剑舞坪处。

　　小队成员自然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看着四周宽敞的空间心下无不好奇不已，只是却并不能表露在外。

　　剑舞坪多以白色砖石铺砌而成，大体上平整简洁，整齐有序，只是偶尔便能看到一两处龟裂的砖石，众人想来便是寻常练功切磋导致。

　　姜玉衡自入剑舞坪后，便四处观察一番，见得周围人烟稀少，许是因此刻为文课时间。偶有三两之人路过，见到他后均是目露厌恶神色，倒也没有前来纠缠，直接转身离去。

　　他晒然讥笑，然后对黄二班的十人道：“师尊令我与你等交流武学，提升基础。只是明日就待出行金陵，这所谓提升之言，在我观你等实力而言，实为无稽之谈。”

　　说着，他从要交突然取出一袋，从内取出十枚玉牌，朝王焕一个撂手扬挥，便将它们甩了过去，口中说道：“这里有十枚玉牌，其内撰有天工坊基础武学概要和寻常初级的进击之法，你等着此一晚若能理解领悟已是难得了，其余的我与你等交流不了什么。”

　　说到这里，他看着王焕接了玉牌，又将眼神朝周玉、赵阳科、陈宗之落了几眼，心中微微有些疑惑，嘴上继续道：“尔等众人之内，不过就属你王焕有点意思。我来此，本只想着与王兄再续一番切磋，之前受阻于情势，不得一较高下。只是眼下倒是叫我有些好奇，不过小半时辰不见，怎的你们三位的武学气息已是蓬勃而起？”

　　被他看着的周玉三人知其所指，心中明白想必是之前为救陈宗之而使他们自身修为精进的缘故，却不料这姜玉衡人品不咋地，眼光倒是有些毒辣。

　　王焕代他们回道：“我等同学，自有缘故，何必与你说道？”

　　“哈哈哈，”姜玉衡闻言笑道，“无所谓，姜某也不稀罕。你们这班人，本就奇奇怪怪，武学根基要么全无，要么突然乍现；文学才赋亦是突兀惊鸣，对你等感兴趣之人想必今后大有人在，不差姜某一个罢了。王兄，此际无聊，不如再行切磋，让姜某好好试一试你之手段，意下如何？”

　　王焕拿起手中之剑身，正色道：“也好，试试便逝世。”

　　“……”邵坤明却这时在旁狐疑地问王焕道，“兄弟，你说的是试试就逝世，还是纯粹是试试就试试？”

　　王焕面色不自然，小声回答：“刚从你那学的，去世的那个逝世……”

　　“哦，”邵坤明点了点头，“我就说你怎会冒出这句，你可真会活学活用的抖机灵。”

　　姜玉衡瞧其窃窃私语，颇不耐烦道：“好了没有？”

　　没等王焕回答，但见这群人中那令他厌恶的胖子竟莫名兴奋地指挥起来：“哎哎！排排站排排坐！席地就坐啊，高的坐后面，矮的坐前面，看戏看戏！前排……”

　　赵阳科也异常兴奋，接他话喊道：“我知道！前排瓜子花生小板凳！”

　　许建瞪他一眼：“下次不准抢我话了！”

　　“好嘞，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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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玉衡犹如看到一群神经病，心里简直莫名其妙！几个毫无武功的蠢人，明知现在隐隐成了全府学的都感兴趣的人，自己都点出了情况送了玉牌，按理皆应马上体悟提升自身实力，却竟然对玉牌不感兴趣，反而兴致勃勃要看自己和王焕打架，实属脑子有点不正常。

　　烦躁之际干脆甩开一直拿在手中的折扇，快速朝自己送了几下凉风，喊道：“王焕，打是不打！”

　　王焕听他一喝，收敛心神，架剑而立，终于认真道：“之前你几欲向我郑兄下杀手，这次正好由我教训你，也试试你的本事，姓姜的，接招！”

　　长剑“吟”声出鞘，于姜玉衡眼中竟觉前方景色突然大变，场内仿佛刮起了大风。缕缕寒光，直逼自己全身，临身之际，其剑锋上挑，变刺为上劈。

　　自其出招从远及近，不过数息，剑风破面，吹的他发丝连着衣袂往后呼啦作响。姜玉衡心神大骇，实是没料到对方说打就打之际，出招竟能如此精猛。但他亦是毫不避让，扇面收起之时，已是一记铁画银钩斜架面前，挡其攻势，侧身挪步便要绕转迎击。

　　只是不料此刻剑、扇甫一交手，对方剑身传来的力道让他吃了一惊，完全和适才宴会上不可同语，端的势大力沉，甚是意外。心思急转之下，立刻转攻为守，步伐挪回，只能硬吃一招。

　　王焕下手绝不留情，看他临时变招被自己镇退一步，也立即化劈为切，刷刷刷将他因后退而前摇的华衣衣摆切成了一条条旗帜。

　　姜玉衡不禁为之色变，心中火冒三丈，只因一时疏忽，竟被这王焕连消带打切了衣摆。当下左掌化刃，握扇右手施展出强劲的气劲，后退之身突然反追而上，一掌劈走王焕的剑刃，蕴含气劲的扇尖弹出锋刃，乘着追击攻势，继续荡开王焕长剑，然后连搠带刺，一股狂风乱卷。

　　王焕受此反攻，身体在其势内不断翻滚，以闪避周围利刃。

　　姜玉衡朗声笑道“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哈哈哈……真当我不敢废了你！”

　　王焕暗暗咬牙切齿，暗想此人的确武功高手，自己本就攻其不备，却能反应如此迅速，且其扇刃上的气息十分雄厚，定是修为高深。自己初入武道，本质上的确还不够撄其锋芒。顿时抽得一次格挡架势，踹脚飞退一大步，心思电转之下，体内周天气脉顿时运转，玄妙真气瞬时勃发，双眸闭合再睁时，神光一闪，呈现在眼前的场景已是大不一样。

　　姜玉衡欺身而上，乘胜追击，自被王焕斩了衣摆之后，什么师尊训令已是被抛及脑后，只想着泄愤追击。

　　此时他赶上后退的王焕，掌刃作势直取对方右臂，却不料王焕右手持剑不躲不挡，迎他而上，却是刺他持扇右手，姜玉衡突的心中警铃大作，只觉有些诡异，抽身回退一步。但是王焕不依不饶，仍是一剑刺继续他右手。

　　值此一瞬，姜玉衡气息流转，体内功法运作，一股霸道至极的气旋自其丹田涌出直往右手灌入，他略微扬起狠辣之色，右脚向侧就欲一个踏步斜跨发力，带起的右臂也即将转退为冲，暗道：废了你！

　　谁知眼看招式已快架好，王焕却又是一个变招，提前一步收了剑势，本要刺来的剑锋划了一个半圆，以剑背拍向了姜玉衡即将踏步的地方。

　　“砰！”的一声，被剑背排击的瞬间，幸得姜玉衡反应神速，调动功法转动内气即刻护腿，但仍在电光石火间被王焕拍中，借着拍击之力，他趁势受力飞退，跌落在远处，带起一片飞尘。

　　于是在外人眼里，王焕是一剑拍飞了姜玉衡。

　　“你这是什么东西？！”姜玉衡一个鹞子翻身，收势不作打斗，谨慎地对王焕喊道。

　　他实在感觉不可思议，刚才明显感觉自己所有的虚晃之招以及变招都被这王焕洞悉，所有的心思都被对方预判了！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不应该再继续“切磋”下去了，实在太过古怪！

　　王焕看其样式，知道他不想再打，却是没有放下手中长剑，冷冷回道：“你不是才刚说对我们不感兴趣吗？还有，就在刚才，你丹田涌出的霸道气劲是什么东西！若是我没弄错，那可不就是中午宴会上你师弟刘学仁所说的‘缠哀气’吗？姜玉衡，你师弟不过就得一丝一缕缠哀气，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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