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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因为昨日睡得早,所以傅清越今日一早就醒了,

        小桃正在收拾她的梳妆台,见小姐醒过来,走过来道:“小姐,您醒了?要用早膳吗?奴婢去让厨房准备一下。”

        因为傅清越总是赖床,时常不吃早餐,所以她就吩咐小厨房若是她没说要用膳,就不用准备早餐,省得浪费。

        睡得有些久,傅清越头有些疼,她端起床边的水杯喝了口水,这才感觉自己身上不大爽利,于是道:“你让厨房去备着,顺便烧个水,我想洗澡。”

        小桃应了一声,就下去准备了。

        这段时间里,傅清越脑子放空,享受难得的放松。

        一转头,就见到了昨日沈昭延送给她的宫灯,昨日她睡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告诉小桃该怎么处理这个物件。

        现在这个灯已经被熄灭了,只有烧过的灯芯还证明着昨天发生的事。

        她捧着灯笼,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莫非这太子真没别的意思?

        想不出答案,傅清越索性不想,白狼此刻就在她床边,一伸手就能rua到。

        大早上的不宜动脑,还是亲亲毛茸茸更舒服。

        这么想着,傅清越也是这么干的,她双手一伸,白狼就将他的脑袋靠近了她,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尾巴也矜持地摇了几下。

        白狼任凭她摸了几下,便走开了,再回来时嘴上就多了个小球,那个球是傅清越特地找工匠打造的空心小木球,是白狼最喜欢的玩具之一。

        白狼将小球叼过来,熟练地将球送进了傅清越的手掌中,然后后退两步准备接球。

        傅清越将球拿在手中,看准时机救扔了出去,白狼飞身一咬,便接下了这一球,然后又摇着尾巴将球送回了傅清越手上。

        如此重复,主宠二人玩得不亦乐乎。

        不多时,小桃便走进来告诉傅清越,水烧好了。

        于是她将球放下,轻轻拍了拍白狼的脑袋:“小白白乖,我先去洗个澡,等会儿再跟你玩。”

        白狼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稍稍退了两步,尾巴也垂下一些。

        “小姐,白狼好像真的能听懂您说话呢,您看它委屈的。”小桃仗着有小姐在,趁势用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小姐你是不知道,平日里你没醒的时候,它就一直在您床边守着,哪儿都不去,可衷心了。”

        “那是,这狗有时候可比某些人通人性多了。”傅清越拍拍手,“走吧,去沐浴。”

        浴桶放在偏房,里面铺满了花瓣,傅清越脱了衣服踏进去,就闻到了花的芳香。

        “今日这花不错。”

        “那是,奴婢想着您今日醒来定要沐浴,特意一大早去园子里采的呢。”小桃在后面拿着瓢,替傅清越洗头,“对了,今日一早将军府传信过来,说是让您去小住几日。”

        “嗯?祖父找我有事吗?”

        “这……那人没说,奴婢也不知道,不过相爷回绝了他们,说是您婚期将近,得留在府里绣嫁衣。”

        “嫁衣?!”傅清越震惊,“我哪儿会刺绣啊,这嫁衣父亲真的要我自己去绣吗?”

        小桃看她一眼,回:“好像是的,今早奴婢见相爷领了一位教习嬷嬷进府,您……自求多福吧。”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能让她爹亲自迎进府的恐怕也就是昨日皇上所说的崔嬷嬷了。

        傅清越自小就野惯了,前世养成的严谨礼貌,这辈子也就剩下几成了,况且皇家礼仪比之现代要多出好多,一想到之后自己可能都会被各种条条框框的礼仪束缚住,傅清越面如土色。

        因为过于忧虑,所以她没心思再泡澡,草草出了浴桶,让小桃替她擦拭干净然后穿上衣服。

        洗完了澡自然是要饱餐一顿,可就在傅清越和小桃吃饭的时候,那位穿着华服的崔嬷嬷便带人过来了。

        “奴婢崔氏拜见太子妃。”崔嬷嬷向她行礼,并道,“奴婢奉皇上之命,来教傅小姐礼仪和女工。”

        傅清越只得放下饭碗,干巴巴地让她起身:“嬷嬷不必叫我太子妃,喊我清越就好。”

        “这于理不合,太子妃。”崔嬷嬷效率很高,一站起来就今日了工作状态,她环视这个小院一周,首当其冲将矛头对准了小桃。

        “你这婢子,好生不懂规矩,哪有主子吃饭,下人也一起上桌的。”

        崔嬷嬷的一番指责让傅清越有些无措,她道:“崔嬷嬷,是我让她陪我一起吃饭的。”

        “太子妃不必替这婢子辩解,身为下人就该有身为下人的觉悟,有些事情不是主子允许了做下人的就能忘记的,今日你敢因为主子的放纵和主子同桌吃饭,明日你就会因自己的私念而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

        崔嬷嬷这话说得着实有些难听,小桃毕竟是陪着她从小长大的丫鬟,有些时候甚至比她那三个哥哥还要亲近,她也习惯了两人事无巨细都在一处,像吃饭这种小事,傅清越一直觉得没必要分那么清楚。

        她刚想反驳就见小桃跪了下去。

        “嬷嬷教训的是,是奴婢失了礼数,是小姐对奴婢太好,让奴婢忘记了自己做下人的本分,奴婢以后一定以小姐为先,今日之事不会再有下次。”

        见小桃跪下认错,崔嬷嬷勉强点了点头,转过身又对着傅清越道:“太子妃别怪老身多嘴,只是若您嫁入东宫,您身边这婢子肯定也是要跟着去的,老身这也是为了她好,让她提前习惯东宫的礼数,省得冲撞了太子。”

        傅清越心里明了,眼前这嬷嬷怕不是来教规矩的,她分明是来立规矩的,她在警告她,东宫不比丞相府,想要入东宫,必得先守规矩。

        可事实上,不论是她还是父亲,都不想自己与北凉皇室扯上什么牵连。

        说来说去,都怪沈昭延,那日宴席上若是没有他,这门婚事或许早就退了。

        傅清越心里气闷,面上却还是要带着笑:“崔嬷嬷说的是,都怪我们这等粗鄙之人不识礼数。不过本小姐却觉得这样很好,礼数之说不过是为了约束那些酸腐之人,我一不为官二不入仕,像方才那种礼节,我看还是不用学了,您觉得呢?”

        “太子妃出生高门,理当比常人更识大体,今日一见,怎地净说胡话,你既是皇上钦定的太子妃,就该以太子为天,该学的该会的一样都不能落下。”崔嬷嬷可能是被傅清越这一通言论给惊到了,说话的语气也便重了些。

        “今日老身第一次来这相府,原以为相府千金是个知书达理的,却没想到竟是个如此冥顽不灵的丫头。既然说到这里了,那老身就再多嘴一句,傅姑娘和去了的傅夫人还真是相像,一样的不识礼数。”

        “崔嬷嬷!”见这老太婆越说越离谱,居然还扯到她去世的娘亲身上了,傅清越也不由变了脸色,厉声制止她。

        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傅丞相就从院子外走了进来:“崔嬷嬷,有些话还是不说出来为好。”

        不仅是崔嬷嬷,傅清越也没想到傅丞相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叫了一声:“父亲。”

        “嗯,你先进房里去,我和崔嬷嬷说点话。”傅丞相脸上沉得可怕,对傅清越说话时却依旧露出了笑容。

        傅清越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老爹,一时间只感觉这个嬷嬷可能要倒大霉了,于是连忙拉着小桃回了屋子里。

        此时崔嬷嬷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行了个礼然后道:“相爷,老身奉皇上之命教习傅姑娘礼仪,看傅姑娘房里的人不太懂事,这才说了两句。”

        然而傅丞相只是沉着一张脸看着她,并不言语。

        崔嬷嬷被看得直冒冷汗,也正是在这时候,她才想起来,当年眼前这位为了自己的夫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可是她刚刚说的话……

        不管傅丞相听没听见,崔嬷嬷已经受不住傅丞相那淬了毒似的眼神,跪在地上讨饶:“相爷大人有大量,奴婢方才不是有意要说夫人的吗,还请相爷看在太子的面上,放过奴婢,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崔嬷嬷手忙脚乱地磕着头,她用带着期望的眼神看向傅丞相。

        然而他却只是微微摇头,蹲下身来,看着她痛哭流涕的表情:“谁给你的资格去议论她?”

        “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不敢了,还请相爷看在太子的面子上绕我一命……”

        傅丞相笑了起来,然而崔嬷嬷却更加害怕了。

        世人都道当朝丞相是个像君子一般温润的人物,可她却知晓,这人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危险一百倍。

        她曾亲眼见过他笑着拧断了人的脖子,最后还让人将她的手脚尽断,做成了人彘。

        最后那人被活活折磨而死。

        往事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回放,崔嬷嬷的身体抖得像筛糠,她不住地求饶,却始终都未能换来傅丞相的心慈手软。

        “你不会有下次了,也不会有机会再见到太子殿下。”

        “傅一,拖下去。”

        随着傅丞相一声令下,一道黑影从暗处出来,然后将已经吓得像一滩烂泥一样的崔嬷嬷拖走了。

        傅丞相转身,对着崔嬷嬷带来的宫里人。

        剩下的几人立刻跪下,纷纷讨饶:“相爷恕罪,奴婢/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其中有个机灵的小太监朝前爬了几步:“相爷,崔嬷嬷她是罪有应得,她是死于乱匪之手,奴才今日未曾到过相府。”

        听到这话,傅丞相露出一个笑容,轻轻拍了拍那小太监的脸:“还不错。”

        然后又对着后面的宫人道:“你们呢?”

        “奴婢/奴才未曾到过相府。”

        “好了,回去罢。”傅丞相说完,也不管这身后跪了一地的宫人,背着手朝院子外走去。

        这场闹剧最终以崔嬷嬷的失踪为结尾。

        不过这一切傅清越都不得而知,此刻她正在屋里陪白狼玩球,主人好不容易起早一次,白狼纵使再矜持,也忍不住一直粘着傅清越。

        况且刚刚那个崔嬷嬷着实气人,傅清越不想让那个人坏了自己的心情,索性放开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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