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敬妃

皇上闻言，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德顺，查。”
  “是。”
  德顺公公领命带着太医检查刚刚温幼宜所用之物。
  太子与温太师本就等在一处，收到消息，便一同赶到，看着被太医围住的女子，心好似纠在了一处。
  “臣，温幸国，见过圣上，圣上鸿福……”
  “别行礼了，去看看幺幺。”皇上将人扶起，朝着软榻的位置推去。
  温父也顾不得其他，匆匆行至叶院首身侧，颤着声音询问情况。
  太子独孤衡娖透过晃动的人影，担忧的扫了眼最中间的女子，旋即不放心的将父亲上下扫视，“父皇可让人探过脉。”
  皇上的动作一顿，视线落在那盘近乎一样的糕点之上。
  “未曾。”
  独孤衡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眉头狠狠皱在一处，“德绣，过来给父皇瞧瞧。”
  “是。”
  正四处查探的德绣迅速转身，行礼后将一方素净绣帕放在皇上手腕。
  随着手指按动，面色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迅速摸出一瓷瓶递向皇上。
  “圣上比三小姐还要严重。”
  “父皇。”独孤衡娖将瓷瓶夺过，颤着手指倒出一颗捧到皇上眼前，盯着其吞下，手指用力在德绣的头上敲动，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鞭二十。”
  皇上面不改色的抬手制止，晦暗如墨的眸子看不出喜怒。“今日是德安试毒，德绣你去寻他。”
  他如今才召见温三，便有人看不过去准备动手了？
  不过这不像是张家那群莽夫的手段。
  若是张家，那该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而那毒只会落在温三身上。
  若是温家呢，依照温幸国的习性，他只会变本加厉的拱火，断然干不出拿自己女儿冒险，给他下毒之事。
  温家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对独孤皇室却是十分忠心。
  若说这满朝文武，他最信任之人，大概就是这个不怎么着调，却十分护短，好控制的温太师。
  不然也不会排除万难立温氏女为后，力捧温家。
  如此看来，今日之事并非害命，反而是谋权。
  温三若在他的垂拱殿出事。
  既能挑拨他与温家的关系，还能嫁祸给蓄谋翊王妃之位的英国公府。
  确实是既能拱起两派战火，又能瓦解太子势力，引他疑心的好法子。
  独孤衡娖可谓得到其父真传，自也、、立即便想到其中关卡，上前一步搀着父皇的手腕朝龙椅而去。
  “父皇，先让人为您解毒。”
  见无人注意两人，方才压低声音道，
  “下毒之人应不是英国公府，张家虽觊觎翊王妃之位，但还没蠢到对您下手，如今朝堂面上一团和煦，如此拙劣的挑拨之法像是不熟识朝堂之人所设。”
  坐回龙椅的皇上对太子的表现向来满意，如今心下已然有了推断。
  “娖儿去寻你母后，彻查后宫，此事便交由你来查办。”
  独孤衡娖对上父皇赞许的眼神，重重的点头，“儿臣明白，父皇切记先解毒。”
  话毕将贴身匕首塞入皇上袖中，瞧了眼已经撤针的温幼宜，匆匆朝着后宫而去。
  皇上抚摸着袖中的匕首，神色晦暗，借着德顺的遮挡，由心腹太医在身上行针。
  “皇兄。”
  独孤翊转头恰好看到其最后一针结束，眼底慌了几分，刚想上前就被眼神制止，定在原处担忧的望着他。
  “皇兄将此事交予臣弟负责可好。”
  手指在龙案上敲动，皇上盯着他道，“如此便交由你与娖儿一同办理。”
  “是，臣弟领命。”独孤翊拱手，眼中蕴藏的深意一闪而过。
  拍手间，几道身影落在殿内，朝着垂拱殿各个角落而去，就连皇上近身侍候的德顺等人也被带走，由独孤翊身边的素书，乡书暂代。
  —----
  某处萧条，荒凉，破败的宫殿之中，宫女打扮的女子带着帽兜，冷眼注视着倒地不起的小太监。
  “丢下去。”
  “是。”
  几个掩了面容的男子将人抬起丢进枯井后迅速离去。
  宫女打扮的女子则行至阴暗避人处消失，在出现时已然是位稚嫩胆怯的洒扫宫女。
  提着洒扫用具匆匆朝着人员密集的宫殿而去，行走间与一宫装妇人相撞，脏了贵人的罗裙，被人一脚踹倒在地，惊恐的撑着身子跪地请罪。
  “奴婢该死该死，敬妃娘娘恕罪。”
  “奴婢该死。”
  “起来吧。”
  宫装女子眉眼间有些许英气，眉骨突出，鼻梁高挺，浅褐色的眼眸在望向他人时，带着不容忽视的傲气与轻蔑。
  跟在她身边婢子与她极为相似，傲慢的抬着下巴，冲着跪地叩头的宫女冷哼，像是在看一处肮脏不堪的垃圾。
  “今日娘娘心情好，饶你一条贱命，还不快滚。”
  “谢娘娘，谢娘娘。”
  小宫女跪爬至角落，直到敬妃的依仗走远，才起身匆匆离开，慌乱的脚步像是受到莫大的惊惧。
  远离此处后，敬妃步子放缓，抬手在额间轻抚，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画屏，本宫有些乏了，回宫歇息吧。”
  “是。”眉骨颇高的画屏立即应是，搀着才出来不久的娘娘返回殿中，以娘娘要小憩为由将下人赶出。
  内殿门一关，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的敬妃杏眸微睁，自袖中摸出一张字条。
  【毒下，已处理干净】
  “还算有些用处。”
  纸条自指尖滑落香炉之中，引起一阵浓烟，随即化成灰烬，敬妃牵过画屏坐在身侧。
  “断不能让温家那位嫁入翊王府，英国公府的郡主当真是废物，居然还要本宫亲自出手。”
  画屏熟练的煮茶，徐徐升上来的味道却是有些让人不喜，听到她的话只是轻扯嘴角，眼中闪过几分不屑，一颦一笑间带着不容忽视的贵气。
  “莫要心急，且让太子与三皇子两派斗去，待他们两败俱伤，咱们才能渔翁得利。”
  敬妃接过她递来的茶，看着里面的东西，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强装镇定的继续之前的话题。
  “倒是小瞧温家那个幺女，给自己破了个皮，就让被张家把控的大理寺易主，若是她入了翊王府，太子只怕更会有恃无恐。”
  画屏并不理会她，只是不屑的哼了哼，望着她捧在手中的茶淡淡道，“再不喝就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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