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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目的


太子挣扎上前,手指抬起又快速落下,最终将头垂下。
  视线从腰间的玉佩落到被华服包裹的手臂之上。
  头重重落在地上。
  声音低哑。
  “儿臣明白。”
  皇后将瓷瓶收好,平静的看着床上面如死灰的皇上。
  这个同床共枕二十余载,却仍要算计她温家满门,算计她弟弟妹妹,甚至算计她两个孩子。
  将娖儿,作为他心爱之子的跳板,开口闭口,爱她敬她的好郎君。
  别以为她不清楚。
  垂拱殿那正大光明的牌匾后,
  放着的是独孤衡佑的名字。
  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长叹一声。
  “你去正大光明的牌匾后瞧瞧。”
  见儿子抬头,声音渐冷,眸底带着杀意。
  “去瞧瞧你的好父皇,留了什么旨意。”
  “儿臣……  ”
  “现在就去!!!”
  “是。”
  独孤衡娖起身,自暗门朝着垂拱殿的位置匆匆而去。
  皇后看着儿子的背影,缓缓起身,双手轻拍。
  “来人。”
  腰别佩剑的男子落在床边,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皇上,收剑跪在地上,“属下见过大小姐。”
  皇后看了眼他放在地上的龙纹佩剑。
  “起来吧,这些年辛苦你了。”
  男子叩首,“属下的命是大小姐给的,为大小姐做事万死不辞。”
  “这些话不必再说。”皇后摆手,转身坐到椅子上,“说说你知道的。”
  “是。”
  男子上前给她泡茶,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皇上,俯身低声,“皇上暗中派人取了小世子不少血。”
  “嗯。”
  芙蓉盏轻放在皇后手中,男子继续道。
  “边关藏了一批兽类,以及会驯兽的杂技者。”
  芙蓉盏重重落在桌上,皇后眼底的冷意更甚,转头看向床上的男子。
  “还真是一刻都等不得。”
  “传令给三小姐,毒杀独孤子瑜。”
  “大小姐,不可。”男子惊慌一瞬,很快掩藏住慌乱,俯身劝导。
  “如今天下未统,王爷活着还有用。”
  抬眸偷瞄了眼皇后,身子更低了些。
  “再者,三小姐手段颇多,王爷之事,不若交给三小姐。”
  皇后盯着他,似笑非笑。
  良久。
  “准。”
  男子舒气,“谢娘娘。”
  “继续,皇上还做了什么?”皇后将茶盏重新端起,放在鼻下轻嗅。
  男子抿唇,“皇上预计对大姑娘出手。”
  大姑娘,元溪。
  想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皇后愣是直接笑出声。
  “好啊。”
  “真是好的很啊。”
  “还真是什么都想要。”
  眉眼厌恶的看向床榻,闭目听他继续讲。
  ——————
  垂拱殿
  独孤衡娖站在正大光明的牌匾下,掐腰仰头看着这块挂了数百年的牌匾。
  这后面放着什么。
  放着历代皇上的继位诏书。
  他原以为,多重保障之下,他的皇位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可母后素来心思缜密.
  断不会无的放矢。
  如今那圣旨近在咫尺,只要他抬抬手就可以拿到。
  “阿砚,我这个太子做的不好吗?”
  尺砚同样抬着头,  无悲无喜,“殿下,这都不重要。”
  太子偏头看他。
  尺砚俯身行礼,“如今除了那个位置。其余任何都不重要。”
  “是啊,都不重要。”
  褪下大氅,双手扶住梯子,逐步爬上梯子,停在牌匾的旁边。
  伸手摸向牌匾后面。
  甚至不用向里面深入。
  便摸到长条的锦盒。
  他将长盒抽出,递给下面守护的尺砚。
  侧身从梯子上跳下来。
  “打开吧。”
  尺砚看着他拍打身上并未染尘的衣袍,垂头将刻着龙纹的长盒打开。
  长盒内是明黄色的内里,里面放着用绸线系起来的诏书。
  他将诏书取出,俯身递上前。
  太子接过,扫了他一眼,低头缓缓将那卷诏书打开。
  上面那些长篇大论被他直接忽视,直接看向最后名号落下的位置。
  传位于皇七子独孤衡佑。
  独孤衡佑。
  “哈哈哈哈,好啊,孤的父皇,还真是将我们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
  “  谁玩的过他啊。”
  尺砚大惊,慌忙跪在地上,“殿下慎言。”
  握着诏书的手泛起青筋,独孤衡娖眼底最后的温情消散殆尽,余下的只有狠厉。
  “这大概才是温太师说的最后一课。”
  “殿下。”
  “动手吧。”
  “是。”
  ——————————
  京中浮云四起,边关战事频发。
  自军中医者顺服后,王爷便以女子不宜留在营中为由,将王妃送入内城别院。
  王妃的护卫队随行。
  入夜,微寒。
  温幼宜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月亮。
  身后是穿着软甲的尺墨。
  “小姐,前线传来消息,王爷连下三城,剑指皇都。”

  “他打仗一向让人放心。”温幼宜没什么意外,只是摩挲着腕间的红玉镯子。
  “京里有消息传来吗?”
  “皇上太子中毒,东平王被捕,如今一家已经押入天牢。”尺墨抬头看了眼无悲无喜的小姐,面色犹疑。
  “小姐,大小姐传了密令过来。”
  “长姐?”温幼宜转身看她,从她手中接过纸条,缓缓打开。
  【世子取血,传位七子,迫害元溪,灭温家挡世人。】
  纸条被烛火烧成灰烬。
  温幼宜抱着暖手炉,继续看窗外的夜色。
  只是她身上多了些垂暮之感。
  像是经历万千,即将濒死的老者。
  可她明明芳龄二十。
  尺墨没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但看小姐这般,总觉得事情不妙。
  试探上前,“小姐,我们接下来。”
  “京城的事,无需我们操心,我们的剑该指向的是南越皇帝。”
  “是,不知小姐打算何时启程,潜入南越的路线牧少已经安排妥当。”
  温幼宜转身,面向她,“今夜。”
  “是,奴婢现在就去安排。”
  尺墨匆匆离开。
  温幼宜站在原地,慢慢挽起袖子,取下腕上的镯子,盯着镯子下细如发丝的红痕。
  “子瑜,也不知道,我们共赴江南的愿望,还能不能实现。”
  红痕像是长了脚,在她说话时,好似变粗了些。
  摩挲红痕的动作顿住,眼中闪过慌乱。
  提起裙摆快步朝着门口的位置走去。
  “梨一。”
  “梨一。”
  “属下在。”
  梨一从暗处落下,跪到她的身前。“小姐这么晚叫属下,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派人跟着王爷,他若是叛我,立即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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