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高三级的艺术生和体育生要打一场自行组织的篮球赛，这其中有高鹤白，他自然又把牧阳也算了进去，正式比赛之前有好多热身练习，所以关晶这几天下午放了学，饭都不吃，就去看他们打球。

        在连续看下来几场之后，她觉得他们肯定赢不过体育生，体育生个个人高马大，就算人家不是专业篮球赛手，那肯定也要比弹钢琴吹长笛的手跟篮球更亲密，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谁更胜一筹，但气势上明显就已经输了。

        “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苏唐？”她问。

        “高鹤白，听说联考他考得特别好，他的名字一听就充满了艺术气质，说不准咱学校还真能出个大明星呢！”

        苏唐答非所问，明显就不在状态，她瞬间失去了分析的兴趣，也开始走神，昨天牧阳的膝盖好像受伤了，放学之后她要去买一副护具。

        再看苏唐，她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中，“联欢会上他唱的《告白气球》太好听了。”

        “不要再犯花痴了。”推她一下。

        “唉，我就算是喜欢他，也是白白喜欢的吧！”苏唐忽然叹气。

        白白喜欢，她记得苏唐空间名称就是这个，原来苏唐暗恋高鹤白，可是他都不认识她，不过学校里暗恋高鹤白的多了去了，也不一定个个都认识。

        “我觉得，暗恋这种事最没劲了。”她说。

        “啊，我开玩笑的啦，下节课上什么？”苏唐可能有些不好意思了，岔开话题。

        她自觉闭嘴，“英语！”

        “我记得老师说过这节课要听写英文单词，周末在家光磨耳朵了，这次听写肯定一个也不会错。”

        “要不然比一下。”

        “好呀，输的请吃雪糕。”苏唐应下来。

        李童童踩着上课铃声回到座位，偏偏听到最后俩字，欢欢乐乐的问，“吃雪糕，吃什么雪糕，我也要，我要吃甜筒······”

        今天上午最后一节是政治，整节课苏唐都在神游天际，因为她胳膊肘下压着的一直是英语书，政治书规矩的躺在她面前一摞书最顶上，等关晶发现的时候，已经要打下课铃了！

        “喂，放学了，愣神本神可以归位了。”

        “啊，哦。”苏唐回过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电话铃声适时的响起，关晶收拾好课桌准备离开，被她叫住，“中午我妈来找我，我们去逛街，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不去了，我中午必须要午睡，不过阿姨可真好，三天两头来学校看你。”

        “她呀，才不仅仅是来看我，她就是爱玩。”

        回去的路上拐个弯去了趟体育用品商店，买完护具才回的家，午觉睡到一半，被电话铃声吵醒，苏唐在电话里着急，“关晶，出事了，出事了······”

        “怎么了，怎么了······”她也焦急的问。

        “出事了，出大事了，你快下楼，快下楼······”

        她抓起衣服就往外跑，跑到楼下，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苏唐却站在树荫里，捂着肚子笑得乐不可支。

        “苏唐！你在搞什么？”关晶大叫，后知后觉被她耍了，起床气要发作。

        “真的出事了，你看，你再不快点，雪糕要化掉了。”苏唐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雪糕。

        她白眼一翻，夺过雪糕盒，掀开盒盖，奶油雪糕已经变成了稠奶水。

        “要不你上楼放冰箱里再去冻一冻。”苏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再翻一个白眼。

        “是我傻了，过了一个冬天，我都忘了这东西怕热，买回来路上，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在苏唐的笑声中，她吃了今年第一口雪糕，虽然化掉了，不过吃出了夏天的味道，云霄之上，似乎有蝉鸣的回响，知了知了—

        因为苏唐忽然的出现，她忘记了将护具带出来，晚自习之前见到牧阳，还特地看了眼他的腿伤，旧伤又添新伤，她贱兮兮的竟有点儿高兴。

        “笑什么呢？”牧阳问。

        她当然不能将自己的想法透露出来，笑着摇摇头。

        牧阳没再问什么，捏了捏她的脸颊，“明天打完球我们下午饭一起吃，还有高鹤白，我跟他约好了。”

        “好的。”她一口答应，想着顺便带着苏唐。

        “吃雪糕啦！今年第一块雪糕，大家快来挑。”下了第一节晚自习，乔小艾从外面抱进来一只大纸盒。

        大家兴冲冲围上去，乔小艾是班里的积极分子，潮流人物，做什么事都喜欢带头，吃雪糕也不例外。

        “关晶，苏唐，你们俩快点过来，好的都被挑走了。”乔小艾冲她俩喊了一嗓子。

        她俩中午刚吃过，不想再多吃，苏唐问关晶，“你还吃吗？中午那块都化掉了，我去帮你挑一块。”

        她摇摇头，“我也不吃了，凉的吃多了不舒服。”

        “这里还剩几个呢，你们俩挑挑吧。”乔小艾抱着盒子走过来。

        关晶和苏唐同时拒绝，只不过苏唐的借口要高明一些，她本来就是生理期，而关晶还是硬邦邦的那一句，“谢谢，不用了。”

        “切，拿什么架子。”乔小艾收回雪糕。“不吃拉倒。”

        苏唐脸一红，关晶不买她的帐，自顾翻开课本，等着上课铃响，这节是班主任的课，她进教室里转了一圈，笑眯眯问，“你们偷吃什么啦，教室里这么香？”

        “大家刚才在教室里吃雪糕了，老师，你吃吗？还有剩下的几块呢，不吃一会就化掉了。”乔小艾说。

        “好呀，剩下的都给我吧。”

        班主任拿着剩下的雪糕进了办公室，教室里有个声音嘀咕，“有些人真会现眼。”

        “李童童，你说什么呢？”乔小艾知道李童童说的是她，隔着好几排座位向李童童喊话。

        “我说刚才的雪糕真好吃，要知道有剩下的，我就再多吃一块了。”李童童故意大声说。

        教室里噗呲呲一阵阵笑声，李童童又开始为乔小艾抱不平，“你们笑什么笑，刚才吃的雪糕的不是你们吗？”

        大家愣了一下，接着哗啦啦一片声响，他们不约而同的向李童童丢过去纸团，“李童童，你就是欠······”

        “教室里怎么这么吵。”不一会班主任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漂亮的手账本送给了乔小艾。

        第三节晚自习还是上的语文，班主任一人发了一张作文纸，按要求写作文，限制体裁是议论文。

        “大家好好写，议论文看似简单，可要写好并不容易······”

        “老师，能不能改一改体裁，我比较擅长写小说。”张小北问。

        “对，如果改一□□裁，我的作文题目可以叫今天晚上的雪糕。”李童童紧接着说。

        教室里哄笑一阵儿，班主任不由的拉下脸色，生气的说，“都笑什么呢，都写的很好是吗？今天的作文写不完，谁都不许走，张小北，李童童，我知道，就你们俩，你们两个再捣乱，就写两篇。”

        教室里安静下来，距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关晶很快就写完了，然后等着下课铃响，班主任在讲台上对着一本书看得入迷，她偷偷打开手机，看到一条信息，是牧阳发来的。

        放了学，关晶在教学楼前的大厅里等着牧阳，乔小艾跟班里另外一个女生从身边走过，她听到乔小艾咬牙切齿的声音，“下回吃雪糕，绝对不给李童童，还有，无论以后吃什么，都没有她的份儿。”

        她笑笑，感觉这一天的热闹就这么匆匆忙忙的过去了，忽然有些舍不得。

        牧阳提着一个纸袋走过来，她隔着人群朝他挥挥手，“在这儿。”

        “人群中的你真是不好找。”牧阳走过来打趣说。

        她愣愣，知道他是开玩笑，但心里还是有点儿不高兴的，具体来说是失落。

        “怎么了，不高兴了，我开玩笑的，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有时候，她不知道这种不快的反应到底应该归错于她的敏感，还是他的倨傲。

        “你看，如果你真是那么不起眼，我也不会那么的喜欢你，对不对，别生气了······”牧阳继续说。

        她顿了顿，“没事，你别解释了，我没那么脆弱。”

        他递过来手中的袋子，“给你这个，泡芙，高鹤白给我的，我尝了一个，味道很棒，比我们学校附近的面包房卖的好吃。”

        “谢谢。”她接过去。

        “你尝一个。”牧阳执意让她吃一个。

        她知道他还在哄自己，打开袋子拿了一个出来放进嘴里。

        “好吃吗？”

        “嗯，不错。”她冲他咧开嘴一笑，“好吃的不得了。”

        跟牧阳告别，拎着泡芙出来校门，经过门口的奶茶店，里面依旧是挤满了学生，走过明亮的奶茶店，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几盏路灯默默无言，在路的两侧相对而望。

        路灯下两只小猫围在一个女生身边，关晶走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个女生，是初然。

        她在干什么，关晶停下来看她。

        那两只小猫亲昵的在她脚踝边蹭来蹭去，初然手里拿着一只馒头还有一根火腿肠在喂流浪猫。

        “快点吃吧，好久没见你们两个了，我最近太穷了，没有钱给你们买猫粮吃，不过有吃的就不错了，对吧，你们不嫌弃吧。”

        关晶不由的叹了口气。

        初然抬头，目光看过来，她好像看到了关晶，又好像没看到，她又重新低下头去继续喂猫。

        回到家，客厅里一片漆黑，关晶打开灯，伴随着开灯有个声音跳出来，“你回来了。”

        关晶吓了一跳，接着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魏琳，‘妈，你还没睡？’

        魏琳摇摇头，“我还不困。”

        “那你怎么不开灯呢？”

        “不想开。”魏琳向后一靠，软塌塌的陷到沙发靠枕里面去。

        “今天怎么没追剧？”她走到魏琳身旁坐下。

        “不想看。”

        “泡芙，妈，你吃不吃？可好吃了。”她打开面包袋，香甜的奶油味窜出来。

        魏琳推开袋子，“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哦。”她也没了吃的心情，将面包袋收好口，进厨房放冰箱里，回过头一眼看到角落里一只大号蛋糕盒。

        “妈，厨房里怎么有蛋糕，今天谁过生日啊？”她走出厨房问。

        她的提问像打开了魏琳情绪的闸门，一声长长的凄厉的哭声，魏琳捂着脸，将头伏在双腿上。

        “妈，你—怎么了？”她走过去半蹲下，轻摇魏琳的腿。

        “你姥姥······今天过生日·····我······买好了蛋糕准备回去······你姥姥给我打电话说不用我回去了······如果我回去了这个生日她就过不好了······怕我给她丢人······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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