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她的恐惧，她的选择

帝国木兰边塞，边塞总督嘉德丽中将发布战备警报，联邦突然集中兵力对着木兰边塞的太空堡垒防线发起进攻，数百万星舰和几十万机甲兵临城下，除了沉刀还没到，联邦基本上是正式宣布了跟帝国主义全面开战。

没有人希望战争袭来，但联邦和帝国之间注定要有一次全面战争，只不过没有人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

这一次联邦没有选择从帝国较为薄弱的逐云边塞发起进攻，这在许多帝国人的意料之外。

“逐云边塞那里安静的不得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安德鲁殿下紧急任命沈若水成为这一次战争的总统领，他本人正在带着部下赶往木兰边塞的路上。

想起徐程璧临死前说的惊喜，沈若水的眉头紧皱，总觉得联邦不对劲。但是现在他把兵力集中在木兰边塞，因为如果联邦真的正面集中在木兰边塞发起全面进攻，他还把兵力分散，边塞根本守不住。

帝国只有这一种选择，在徐程璧把四星系的虫洞藏起来还把坐标交给尤德·梅林的时候，就注定一旦战争打响，帝国会完完全全沦为被动的的一方。

“沈若水他们确实完全不知道虫洞的存在。”林索·梅林身处首都星，他正在前往见沉刀的路上，语气里满是兴奋。

将沉刀开赴前线，这一场帝国和联邦的战争才完全打响，而他，将成为沉刀的驾驶者，跟持刃真正地打上一场。

“徐灵渠……你最好不要死在第四星系，做个逃兵吧，然后在正面战场上，彻底被我打败，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或者死，这是尤德·梅林给徐灵渠的选择。

他此刻依然在梅林庄园的书房里，怡然自得地看着窗外庄园里的景色。

通过虫洞，联邦百万大军奇袭帝国第四星系，逐云边塞那点防军，还有第四星系形同虚设的防御系统根本就拦不住他们。

她身上绝不会没有防身的武器或者机甲，看她在机甲竞技场上的表现，尤德·梅林并没有把握能直接杀了她，所以他下了命令，如果杀不了徐灵渠那就对帝国四星系展开无差别袭击和屠杀。

尤德·梅林眺望着远方。

溃逃吧，徐灵渠，你最好识情知趣早点从第四星系灰溜溜地逃跑，又或者说，你要留下来战斗吗？

百万联邦军，就算你拦得住一万人，剩下的99万人也会在你眼皮子底下对第四星系的人展开屠杀的，而后再通过虫洞轻松逃走。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徐灵渠在发布会上为帝国低精神力者们说话的样子。

“到最后，你谁也救不了，这就是现实。”

-

在紧急战备令发布之前，今天只是四星系人们再不过平凡的一天。

第四星系，第十星球。

吉娜刚刚送走了徐灵渠，她的心情很好，因为她冥冥之中觉得，有徐灵渠在，第四星系的人们的未来总算是有了盼头。一直以来活在徐程璧的阴影下郁郁寡欢的她出门买了一盆绿植放在窗台，这间房子里重新有了生机。

第四星系，第六星球。

裴鸣向皓月军校提交了破格录取的申请，他就是徐灵渠提过过的那个鸣，这让皓月军校的校长直接给他打电话让他抓紧时间收拾行李来入学。他边收拾行李边想明年帝国内部举办军校联赛，好像明年真的能跟她见面了……

第四星系，第二星球。

柳筝的父母刚刚结束跟女儿的通话，柳筝已经回到莫邪军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军校里训练。破了击杀记录，军部虽然没有给颁奖，但是给了一笔奖金，她直接把钱给了父母，叮嘱他们注意身体。一家人依依不舍地挂断通话，期盼着下一次柳筝放假，能够团圆。

第四星系，第一星球。

第四星系星系长看着一份报表笑得眼都弯了，因为柳筝在联赛上的出名，直接带动了一小阵第四星系的旅游热。这点收入在第二星系和第三星系眼里实在是太少，但足够星系长完善一颗星球的基建并且给皓月军校发经费了。

生机的种子在这贫瘠的土地费力生长，总算是冒出一点头来。

在紧急战备令发布后，这一切短暂地戛然而止，第四星系的人们一边为战争揪心，一边又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正面战场好像是在木兰边塞开打的，他们暂时好像不用担心随时丢掉性命。

-

这个虫洞距离银河之墓有一定距离。

“根据能量检测，它应该是近三十年才突然在这里产生的。”

三十年。

银河在帝国五年自杀并且修建银河之墓，所以他应该也不知道这个虫洞的存在。

这个时间内，谁能够发现这个虫洞的存在———

帝国79年，徐程璧在第四星系剿灭一伙星际海盗。

徐灵渠心中一沉，她驾驶着流明赶到附近之时，虫洞里已经出来四个机甲兵。

流明神不知鬼不觉入侵了他们的机甲内部窃听他们的通讯频道。

“徐程璧在这里布置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场掩盖住虫洞的能量波动，这里二十分钟就能抵达第四星系，并且目前无任何帝国军发现我们，可以入侵。”

“好，一军到十军全体进入跃迁状态，能杀了徐灵渠就杀，不能杀就把他们的第四星系的人全部杀光！”

流明的身影如一道白光出现，顷刻之间，徐灵渠挥剑收剑，这四名联邦侦察机甲兵变成了太空废铁。

她侧手一挥，徐程璧布置的能量场被摧毁，虫洞彻底暴露出来。

“灵渠，根据现在虫洞的能量波动状态，至少有百万人要同时跃迁过来……”

虫洞的跃迁机制就是这样，跃迁人数跟跃迁时间成正比，百万人的同时跃迁需要至少十分钟，但要是分散跃迁还不如集中跃迁来得快，所以联邦军还是选择了百万军集体跃迁。

徐灵渠沉默着。

百万联邦军来，她一个人是可以挡住，但是前提是这些人都留在这个区域跟她对战，以流明的机甲强度，六个小时，她可以把他们杀光。

但是联邦军的指令很明显了，他们不会留着跟她慢慢打的，他们要在第四星系制造无差别屠杀。

就算她拦下十万人，还是会有九十万联邦军屠刀就会在第四星系人民的头上无差别落下。

“灵渠……”流明轻声唤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的，你是我的主人，我知道的。”

虫洞的洞口会无差别吸收能量，无法从外部摧毁，如果想要直接拦住联邦的百万军，必须要从内部摧毁，通俗点来说，驾驶战斗舰或者机甲进入虫洞内部，自爆。

如果身后是第三星系或者第二星系，徐灵渠都不会这么快想到这个答案。

第四星系的人民，在这个星际帝国，半点好处没有享受到，受到歧视，生活在贫寒之中，甚至逐渐在被人遗忘。

平日里的好处轮不上他们的任何一个人，在帝国和联邦开战后，死亡的屠刀却先落在他们的头上，可笑不可笑。

而且如果不是徐灵渠在第四星系的行踪暴露，尤德·梅林也不会选择在今天动手。

她知道只要虫洞存在第四星系的人民就必然会遭遇屠杀，徐灵渠并没有因为虫洞存在而自责，她只是客观地认为但如果不是她，起码不是今天。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在今日而死。

如果时间后延，万一阿瑞斯在战争开打之前能调查出来它的存在，让第四星系的人民免遭此难呢？

“我给过吉娜一个承诺，她的心愿是让第四星系的人民活下去，我现在来兑现。”

来到这个星际世界，如果吉娜当初没有对她释放的善意，在身体依然病弱的时候落在徐程璧的手里，徐灵渠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只是，你才刚刚找到你的本体，流明，现在回去，我换成噙光者号来完成这件事。”徐灵渠自嘲地笑了笑，“下次自己找个不上赶着找死的主人，知道吗？”

它心心念念自己的本体那么久，这才刚刚找到，自己就带着它去找死，这样的主人实在是失职。

“不要。”流明拒绝了，它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稚嫩，认真道，“你开着噙光者号进去必死无疑，但开着我进去还有百分之六十的生还率，我要保护你。”

进入虫洞后，人类的知觉感官停止感知，但是时间的流逝是真实的，流明不是人类，可以在虫洞中继续活动。

“到了里面，你躺在逃生舱里，我可以在爆炸前启动它，把你送出去，我可以救你的。”

流明此刻的小狗生命体泪眼汪汪地看着徐灵渠：“如果连自己的主人都保护不了，那算什么星际最强最帅的机甲呢？你死了，那我还要我的本体有什么用？”

“我不会再找主人了，你就是我唯一的主人，我认定你了，我不会帮任何人，我只要你活着。”

它想让徐灵渠只拥有自己一台机甲只当自己的主人的时候，其实它已经偷偷认定徐灵渠是它往后唯一的主人了。

流明的思维很像小狗，帝国和联邦，人类之间的斗争与阴谋对它来说统统不重要，它唯一的心愿就是跟自己的主人永远在一起，哪怕是去死。

“不要丢下我。”

徐灵渠不再多说什么，她拥抱了一下自己忠诚的小狗，进入了机甲救生舱，同时机甲流明向着虫洞飞入。

流明望着她，在救生舱合上的那一刻，它看到她的左手手指轻轻颤抖。

“灵渠，你是在害怕吗？”

徐灵渠看了一眼自己无法控制的手：“恐惧是人类的本能。”

她也是血肉之躯，肉体凡胎。

在末日世界第一次面对变异兽的时候她内心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在第一次杀掉感染人类的时候，她也会整个晚上都睡不着，在面对帝国继承人这个位置的时候，她也会因为觉得无法负担整个帝国的期待而拒绝。

徐灵渠并非无所不能，在末日来临前，她只是个离开故乡在外交换的研究生，不是生来就被培养打造的特种战士。

她具备一切普通人软弱的情绪，她可以逃跑可以害怕可以选择放弃。

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恐惧是人类的本能，人类因战胜本能而伟大。

就像她最后还是拿着刀冲向变异兽，第二天依然面不改色处决感染人类，最后，虚假的帝国继承人，还是心甘情愿为帝国第四星系的人去找死。

这就是她的恐惧、她的逃避、她的执着和她的选择，最后汇聚起来，成为一个活生生的徐灵渠。

（第一卷：军校·机甲，完）

（第二卷：末日·星际·真相，开启）

（大家不要难过，灵渠没有事，不相信狗作者也要相信小流明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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