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夜宵之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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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怎么还是不信奴婢?”
宋喜冷着脸,眼神不善地审视过来。
良姜连忙又捏起帕子,抬手按在眼角。
她哭腔更浓,一整副惨遭误解的委屈样子,将戏做得十足。
宋喜简直差一点儿就信了她,勉强定下心神,方才对她出手。
良姜被宋喜蓦地攥住腕子,再不能以帕掩面,遮去全部的虚伪谎言。
“宫妃哪怕尽知,皇上他独幸敏贵妃,却也信了我身怀龙种。你倒说说,长公主何来那般笃定,我不曾上过龙床?”
“我……”
良姜错开眼去。
仅仅一瞬,她便又望回宋喜目中。
一计不成,便就再生一计,又有何妨?
左右宋喜仍还肯听她讲话,自己凭本事将她说服,不就成了?
“娘娘您好生糊涂呀,奴婢句句言自肺腑,您难道不辨忠奸?这孩子是不是皇上的,对我家主子来说,哪有差别?她不会害你,不会害这孩子,更是不会害皇上的!”
“不害皇上?”
宋喜狠狠甩开良姜的腕。
“昔日司药与御书房女史勾结,里应外合,以黄芪南杏同献天家,不是害他又是什么?”
“量微,不足以取人性命,我家主子是想给百灵一个‘惩奸护驾’的机会,扶她做绫贵人罢了。”
良姜趁着宋喜对她施力,顺势跌跪地上,哀泣着,连连摇头。
“娘娘当知,先皇后弥留之际,主子曾被她苦苦相逼,于病榻前立下一誓。”
宋喜因忽闻良姜谈及誓言,碎片般沉积心底的过往记忆,再度浮现于脑海之中。
那会儿她刚刚误入了合香赛,初见识到温昭与李盈敏的势同水火。
尚服局里,姐夫平涯受姐姐之托,讲与她温、李两家的过往,以及当朝时局。
在提及温昭的母后时,平涯便说过,长公主曾经立誓。
可那会儿,湘杏出言,突兀打断了他。
宋喜明白湘杏姐是在护她,怕她知道得多了,离死更近。
彼时她尚还是小小的七品典膳,未深入这波诡云谲的政局之中。
而今诸方夺权,她早已成了局中之人,台上戏子。
甚至因身怀“皇长子”,宋喜正挣扎于漩涡中心,必成为最终赢家的战利之物。
事到如今,她想要知道,也不得不知道,温昭的誓言到底涉及何事。
“先皇后知晓,主子对弦昭仪与皇上母子有怨。她怕主子年少冲动,铸下难以挽回之错,遂令主子发誓,毕生不可取幼弟之命,反倒要尊他护他,多多照拂于他。”
良姜毫不犹豫地向宋喜撒着谎。
谎话就是这样,须说得半真半假,才有人听,才有人信。
宫里有不少人皆知道,温昭在先皇后薨逝前,遵母命,发过毒誓。
誓言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天知地知,温昭与良姜知。
至于也知道这誓言的先皇后,早已辞世。
如今温昭主仆二人,对事实纵如何歪曲捏造,亦不会被人识破。
就比如,宋喜便信了良姜。
她这会儿面色不再冰冷,只专心听良姜出言。
良姜心知此计已成,再度声泪俱下,伏跪泣诉。
“主子既然对亡母发了誓,又怎会去违背?娘娘仔细回想,她一心为皇上充盈后宫,望江山后继有人,护大梁百年基业。弑君之心,篡位之举,我家主子万万不曾有过!”
黄芪一事,倒也的确如良姜所说,楚绫本可以借此立下功劳,成为后妃。
至于温昭,虽布下了此局,但毕竟黄芪不似人参,其药性浅弱,并不致命。
温昭确实没有对温恒下过杀手。
宋喜这般想着,再瞧床前伏跪,哭得可怜的良姜,便有些心软了。
她躬身去扶良姜,良姜却摇了摇头,对她再拜。
宋喜肯扶自己,便已大抵信了这谎。良姜绝不会错失时机,抬高自家主子,顺势排除异己。
“主子全心全意护您腹中骨肉,不图名利,但求无愧亡母。也不知李凌霄堂堂宰辅,在黎州私下见您,对娘娘您说过什么,害您误以为主子她包藏祸心。”
宋喜面色稍滞,不欲谈及黎州别院那场密谋。
“莫不是说她图谋帝君王座,想要废黜今上,挟制幼帝么?”
见到宋喜哑口,良姜便已明白,自己说得皆中。
李凌霄果然阴险,七尺男儿,倒是在背后搬弄是非,对自家主子嚼舌!
就算主子她有心挟天子以令诸侯,又岂容他去置喙?
他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没资格自命清高!
良姜心里啐着李凌霄,脸上倒是神情未变,凄怆哀然。
“好一个血口喷人,暗箭中伤,主子她全不是李宰辅说的那样!皇族有后,主子打心底为幼弟高兴,尽心呵护于您。她在乎的并非是一己私利,仅仅是天家血脉的延续啊!”
宋喜到底是敌不过良姜的。
她道行浅,在良姜这儿占不到便宜,唯能够受她蛊惑,冲动间盲信盲从。
待安抚好良姜,遣她退下,宋喜才稍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不该偏听良姜一人。
立誓之事,明明有其他人知道。
良姜哪怕是温昭最得力的心腹,却也有可能编织谎言,将温昭的誓言篡改,以此来哄骗她。
她自良姜口中,听过这誓言之后,最该做的难道不是另寻他人,从旁考证?
至于她该去找谁……
湘杏姐远在外朝,而温恒长久紧盯着这儿的一举一动。若她轻易离开这里,去寻姐姐,恐怕反倒将姐姐牵累。
至于姐夫……
若待他刚巧在养心殿当值时,她去殿内相询,会不会打听出温昭所立之誓?
宋喜思及了养心殿,遂又转念。
常在那儿的,又不止姐夫一个。
若说最不会嫌她麻烦,不顾忌皇上是何态度的,还要数顾落轻。
他天不怕地不怕,又何惧私底下见她一面?
就算是被皇上知悉了,顾落轻也不会有损失,亦不会受责罚。
宋喜打定主意,要去养心殿,见顾落轻。
尚未入夜,宫中各处便已然掌灯。
因在年里,廊下皆换作大红色的灯笼,铺天漫地的红,倒教人瞧不清暗处景象。
宋喜躲在殿门外转角处,待齐光帮她引顾落轻前来。
“提督说,你欲见我?”
顾小爷尚在当值,但因为找他的人是宋喜,他便也给了齐光面子,随他出殿。
齐光见人已带到,便比了个手势,嘱咐二人低声,遂先行退回御前。
“我知道自己又给你添麻烦了,你莫怪我。我只是有事想问,待会儿便就走了。”
宋喜理亏气短,弱弱地朝着顾落轻赔不是。
顾落轻毕竟身居要职,如此擅离职守,总不像个样子。
她垂下眼,满怀歉意。
此处虽暗,她一副歉疚神情,顾落轻倒是也瞧得分明。
一来他习武已久,耳目皆敏,二来宋喜与他又恰离得极近。
这转角本就逼仄,宋喜私下见他,不欲教旁人知晓,便自然缩在这里,好似做贼一般。
“出来你不带手炉,汤婆子、袖笼也皆没有。画眉对何事都心不在焉,怎良姜也任你如此行事?”
骄傲不可一世的顾小爷,难得地体谅了一次宋喜。
他未再教她继续愧疚下去,恩准她开门见山,直白相问。
“天这么冷,你少在这儿耽搁,问完了就回宫去。”
宋喜是背着良姜,偷偷跑出来的。
她被顾落轻催促着,倒也没工夫解释这些,只开口谈及温昭。
“天化三十一年,你已入宫,那时候长公主被先皇后逼着起誓?”
顾落轻点了点头。
“那誓言里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
顾落轻答得干脆,对宋喜一口回绝。
宋喜怎么会辨不出,他对她有隐瞒?
“先皇后薨逝之前,你在宫里。影卫皆神出鬼没,你难道……?”
顾落轻既居要职,宫中明暗消息,必然尽皆灵通。
连湘杏姐都知道的事,顾落轻会不知?
可他不言,有关温昭所立之誓,宫里面人皆如何相传,却只说他不知晓。
先皇后弥留之际,他在哪里,又亲眼得见过什么?
便在那时,他不知晓的是誓言的内容,那么他又知晓其余何事?
宋喜生得稚嫩,或许在许多事上,不敌良姜。
但冥冥中,她留存着小孩子的天性,至关重要之时,直觉准得出奇。
顾落轻面色微凛。
有些事,他不该说。
宋喜猜得没错。先皇后临终前,屏退众人,独留温昭跪于殿中。那会儿他才五岁,初入宫廷,最不服管教,竟跑去殿外偷瞧。
因为除了温昭与先皇后,那里再无旁人,他倒也未被发现。
先皇后的话,他只听了个一知半解。早在温昭立誓之前,他便已然离开。
时间越久,那记忆便也越不真切。顾落轻从没有想过,要对谁讲出他当日的见闻。
偏偏在今天,宋喜问了。
宋喜瞧出他脸色不好,显然是有难处。
她无意逼他说出,或许是惊天绝密的骇人见闻。
“别的不提,我只同你打听,宫里面如何议论长公主的誓言?”
顾落轻面色稍缓,清了清嗓。
适才的喉咙发紧,这会儿渐渐消退。
少年人依旧是冰雪音色,朝着宋喜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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