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人怨2

闻尘应了下来，脸上没看出有什么异样，走在人前带路。

        谢欢继续搂着莺莺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跟在闻尘身后，不知为何在旁人眼里颇有一副“狗仗人势”的意味，只是这仗的谁的势就不得而知了。

        谢欢看着一身白袍有着青竹枝点缀的身影，叹了一句，虽说前路凶险万分，但这身影看着就可靠极了。

        离人窟这个遗址据说是怀远国建国之初就有了的，本国人对它也知之甚少。

        开国君主建国后，派人来此处探寻过，推测可能是某个时期遗留下的祭坛，但对具体事宜也没有分析出多少。

        正当众人以为这只是个废址后，不曾想在国内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国民当中突然出现了一些“新秀”。

        如修士除恶止秽能力大涨，将士战场愈加骁勇善战，而这些新秀原本都可称得上平平无奇的庸才，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也引起了不小轰动，开国君主自是也不敢怠慢，好生派人详查了这些反常之人，最终发现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去过离人窟。

        虽心中暗暗猜测这变化与离人窟有关，开国君主也未声张，而是微服私访去打探了下虚实，后昭告天下离人窟并无传言那般功效，防止谣言四起，特将窟内大致布局记述在书内，以供国民探访辨查虚实。

        进去过的国民发现确实身体没多大变化，关于离人窟能助人脱胎换骨，给予仙缘的传言就渐渐消失了。

        但历代怀远国的君主却都会前往离人窟祭拜，算是条不成文的规定，也不知祭拜个什么，原主的爹走得比较匆忙，还未将这各中辛密告知给他。

        所以原主这厮也是拖了许久才从别处知晓了此事，便打定决心要去瞧上一瞧，所以当贵庚莽撞随口一言时，他也就应了下来。

        原著中对于离人窟的来历也并没有浓重的墨彩去描述，谢欢也只知道接下来大概会发生的流程，而且他看着这离人窟心里也怕得要死。

        离人窟的洞口原本像是个巨大的陨石砸落下来形成的，从上往下看，漆黑一片深不见底，谢欢歪着头，轻撇了一眼，突然有些怀疑，贵庚真的活得下来吗？哇，他可不想才来就背负一条人命变成杀人犯啊！

        “当心。”

        “嗯？”突然被拦下的谢欢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闻尘，低头才发现他再踏一步就要从阶梯旁跌落进那深不可视的无底洞里，忙把那伸出的腿收了回来，背后已是出了不少细汗，一阵后怕。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就在谢欢要脱口抱大腿时，面前就闪现了方正的蓝色电子显示屏，得，暴君大旗不能倒：“离人窟道路险峻，摄政王需得小心带路。”

        跟在后面的护卫侍从心里感叹，知道他们君主是个昏君，喜怒无常还外加脸皮厚，今日一见，比传言还要胜上几分，可怜那摄政王大人矜矜业业带路解救了这昏君，还反倒被埋怨是他路没带好。

        “微臣遵旨。”闻尘应了一句，不见恼意，不温不火的专心带着路。

        谢欢的先祖许是建下许多的丰功伟绩，立下了千秋伟业，造福万众，才让谢欢得了闻尘这么一位好脾性才能出众又忠心耿耿的好臣子。

        简单一句话，就是谢欢祖上冒青烟了，拯救了宇宙银河才有这般的好气运。

        别人兴许看不出来，但紧跟在闻尘身后的谢欢却是将闻尘的举止看得一清二楚，不明显，但他走的步伐明显慢上了些许，手里提的照明琉璃盏也往谢欢处挪了挪。

        仔细瞧上一会儿，又觉得似乎和原先并无什么不同，但看过原著的谢欢却是敢笃定不是错觉，因为闻尘除了性子冷淡些外，对原主提的不是很过分的要求都会尽量满足。

        贴心好臣子，世间存几人？

        谢欢心里吐槽了好一会儿原主不识好歹在到达窟底才消停止。

        离人窟底看着深不见底，但是从洞口下来却是并未走几步路，看样子贵庚应该没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纸老虎”？

        到了窟底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四方围有石柱，呈圆台状，圆台上并未放置物体，地面上刻着一朵盛大的青莲，石柱上刻着盘曲的藤蔓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符文。

        这离人窟的居民莫不是还是个素食主义和平爱好种族？

        谢欢看着这清新别丽的装饰，说它有钱吧，偌大个窟窿，窟底却是只摆了这么一个圆台和几个柱子，说它寒酸吧，圆台中心镌刻的那朵青莲栩栩如生，仿佛站在旁边都能闻到那莲的清香与甘甜，逼格一下就提升上了去。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原著对这圆台的莲也花了大段篇幅描述，但绝比不上此刻看见来得震撼，巧夺天工，巧夺天工，话说，这玩意应该挺值钱吧？剧情推动完了，可以扣下来带走吗？

        突然感觉自己手下一轻，原本还在谢欢怀里的莺莺面色痴呆，双目无神的往那圆台走去，谢欢又看向身后其余人，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有的人甚至眼神中还露出了痴狂的笑，哈喇子流了一地，眼里的狂热沸腾了起来。

        不等谢欢有所反应，闻尘就将他拉到了一旁护在身后，目光则紧盯着这群神情异变的人，似在打量这其中玄妙。

        谢欢从来没有一刻感叹过生的比别人娇小也是人生幸事，闻尘的身影刚好能将他完整掩了去，接下来的场面就要血腥起来了，他胆子小，经不起吓。

        这样的位置，他刚好瞧不见，正可谓眼不见心不怕，闻大大简直强大又可靠，男友力爆棚。

        可惜谢欢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响，圆台的青莲处就散花出了一阵幽绿的光，围绕在圆台周围的护卫侍从们开始疯狂的扭打撕咬在一起，现场鲜血淋漓混乱不堪，闻尘给谢欢贴了张符纸后就往圆台处赶去。

        所以……现在他是体验了一把符贴定僵尸？

        这符纸的作用约莫大概可能是防御止邪，任凭四周群魔乱舞，谢欢此处仍是风平浪静。

        而闻尘那边就不太美观了，众人还在撕咬，有的已经头破血流了，却像没有知觉似的，依旧疯狂得紧。

        只见血肉横飞中，闻尘一袭白青长袍，神色清冷，向莺莺额上贴了一张符纸，上面的符文和谢欢的那张不大相同，莺莺被贴上符纸后原本扭曲的肢体停了下来，僵直的立在圆台上，其余人也受了影响动作缓慢了下来，表情仍显痴呆。

        谢欢看见闻尘的这番行为，心道看样子男主已经发现了其中玄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还是理解的透透的。

        接下来他就只要乖乖站在这，等闻尘探完秘境，获得外挂附加值，他再受些惊吓就可以打道回府了，只期盼待会的惊吓不要太过刺激就好了。

        “滴答——”

        “嗯？？？？”谢欢看着这用石头堆建起来的宫殿以及镌刻着神似敦煌壁画的墙面，表情一言难尽。

        “恭喜宿主成功开启离人窟秘境。”系统适时出现在谢欢面前，语气还带明晃晃的幸灾乐祸。

        谢欢神色古怪的看了这蓝色电子显示屏一眼：“我记得原著剧情不是这样的吧？”

        哎呦喂下头了，原著他可没跟着一起进这秘境呀，不是秉持这遵守原著的原则吗？这是玩他呢？还是系统没节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系统检测并无异常，请宿主认真推进离人窟剧情。”

        谢欢快吐了，这鬼系统不止声音像机械人冷冰冰，内定程序也绝对没有一点能体现热乎的东西。

        原著根本就没他什么事，现在给拉扯进来还要他推进剧情，鬼知道他要怎么推进剧情。

        谢欢此刻突然感觉按照这系统不按常理出牌的尿性，这秘境中也说不定会出现一些让他“大开眼界，魂飞魄散”的玩意，他这手无缚鸡之力，对除魔卫道啥的一窍不通，想想就觉着人生艰难，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迟早得被这不当人的系统玩死在这本破书里，我草了，我真是草了，日了老狗了，这句话他也真是说怨了。

        “陛下？”闻尘清冷带着丝疑惑的声音传来，谢欢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闻尘，原本了无生气的瞳眸中亮起了星碎的光，哇哇哇，是男主哎，闻大大救我狗命！

        闻尘慢慢走到谢欢身前，没听见他回答，瞧着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异常，不禁伸手探了探谢欢的脉搏。

        闻尘的手指倒是不似他人那般冷冰冰，贴在谢欢腕部处带着丝暖意。

        谢欢有些错愕的看着闻尘，突然探脉是什么鬼？

        心里顿时惶恐了起来，试图从闻尘面上看出些什么来，却发现这人跟个面瘫似的，不知是伪装得太好，还是本就没什么表情，谢欢一时之间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更加拿不准了。

        好在，闻尘探了一会儿就收回了手，躬身对着谢欢道：“微臣逾越了。”顿了顿又继续道：“陛下无需担心，微臣定会安然无恙的将陛下护送回宫。”

        好家伙，男主就是这么可靠！谢欢心里美滋滋，面上还是一副正色：“好。”

        此处剧情也没有原台词，他只能自行发挥，正所谓少说少错。

        再说从原著分析来说谢欢对闻尘十分不喜，要是真的让原主和闻尘一块探离人窟秘境，原主只怕早已炸翻了天。

        但原主唯一和他相像的便是敬畏鬼神，对这些超乎科学想象的东西，都怕得头皮发麻。

        所以估摸着原主处于此情此景下也不会话多到哪里去，哪怕再不喜男主，此刻也会紧紧的跟着他，毕竟狗命要紧。

        闻尘对于突然寡言的谢欢倒没什么疑惑，只当他被秘境吓坏了，故而话少了些。

        闻尘步子走的不紧不慢，与谢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生疏也不亲密，一双好看的眸眼打量着周围，似在寻找脱身之法。

        最终，闻尘在一棺椁处停下，棺椁四周的环境摆设和先前看见的圆台类似，只不过正中间不再是一朵青莲，而是摆放上了一口棺椁。

        棺椁是用玉石砌成的，正上方镌刻着一朵青莲，莲心中有着一滴似血似泪的红色液体，缓缓的往莲瓣的褶皱处流去。

        本是神圣的青莲因红色液体的渲染此刻带着些诡异的妖娆，这场景看起来就颇感不妙，闻尘也察觉到不对，但神色并无慌张，淡然的看着那一朵青莲，仿佛并未将它放在眼里，半晌，似又想起什么事情，转过身对着身后的谢欢道：“陛下安心。”

        安心个屁安心，这都要火烧眉毛了，案板上的鱼，刀落下来之前都还要垂死挣扎蹦弹一会儿，咱们这还有主角光环加持就不能矜持一下跑路避开这开头即血腥恐怖的场面？

        人生突发事件三大定律，开头惊悚，中间平稳，结尾狗血。

        说是三大定律，也不过是谢欢上厕所时闲时无聊胡诌出来的，但他自个却当人生真理来看。

        谢欢越想越气，虽说剧情推进不可抗力，但约莫只要结果不变就没多大事情，现在跑路，就算后面再被逮回来也好比现在梗着脖子等人诈尸。

        诈尸一瞬间超恐怖的好不好，但他看着闻尘那双眼睛，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一句话：“朕的身家性命就交于你手了。”

        你可千万不能掉链子啊，你自己怎样作都不会狗带，我可是仅剩09的生命值了，关键时刻请帮我挡挡。

        闻尘微微一顿，淡漠的眸子看了谢欢一眼，动了动唇，终是没有说什么，谢欢也不管那么多，只当他应下了。

        棺椁上的青莲散发出的幽绿灵光越来越浓稠，哪怕有闻尘在前面挡着，谢欢也还是看到了些许，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感觉快到嗓子眼了，还没等到谢欢腿软，就听见棺材盖摩擦的声音。

        谢欢直呼：起棺了、起棺了、诈尸了，诈尸了！

        过了半晌，谢欢没听见什么恐怖的声响，反而传来了一阵载歌载舞的宴会声，他这是被吓的已经逃避性幻听了吗？

        “陛下。”

        谢欢听见闻尘熟悉清冷的嗓音，之前狂跳不止的心脏这会居然平稳了一些，不过，他怎么觉得男主的声音是从他头上方传来的？

        见这么久也没出现多大的惊悚场面，而且周围一直是载歌载舞声，谢欢鼓足了勇气，缓慢的睁开了先前因恐惧紧闭的双眼，入眼的是白茫茫的一片，谢欢大惊：“啊，我这是…瞎了？”

        闻尘看着脸色惊恐又怀疑的谢欢，说道：“陛下龙体并未受损。”

        谢欢打了个冷颤才抬头仰视着那张放大了的脸：“哦，甚好，甚好。”这个“哦”是什么鬼呀？！等谢欢缓过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和闻尘的姿势很不对劲，他…似乎大概可能应该是在闻尘怀…怀里？

        危！我命休矣！

        谢欢这会稍微冷静下来，大概理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他因为太害怕本能的跳到闻尘怀里去了，刚睁眼看见那白茫茫的一片是闻尘的衣裳，自己却以为眼瞎了。

        谢欢受惊后原本搂着闻尘脖子的手松开重心不稳，闻尘忙扶住了他的腰。

        现在这姿势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上一次这么尴尬还是在上一次，饶是谢欢再没心没肺，此刻也是有些别扭。

        正在想该怎么让闻尘将自己放下来，闻尘就已经将他从怀里放在了地上，还稍微扶了扶，等谢欢回过神站稳之后才将手收了回去。

        谢欢心思都快扭成一团，鬼使神差的他却想知道宋闻卿是作何感想，偷瞄了一眼，发现闻尘神色依旧如往常那般清冷，未见半分异样。

        这时，谢欢打从心里佩服了闻尘，不亏是作者选中的男人，要知道他一个现代人对这种搂搂抱抱都还有些膈应，而在这个搂了就要婚娶的封建教条主义下成长的闻尘却神色如常，果真乃大丈夫是也。

        不过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通是哪里不对劲，就没在纠结了。

        谢欢先前还在别扭的情绪早就烟消云散，看着眼前这漫天烟火，载歌载舞的篝火宴会，以及丰盛的菜肴，什么烤羊腿、烤乳猪、烤全羊应有尽有，这本书要不改成美食菜谱也行？

        谢欢眼里的馋意毫不掩饰，怕是个眼神不好的也得给他看个明白，闻尘像是看孩子目光扫了一眼谢欢：“陛下，这应是离人窟里的幻境。”这些菜都是假的，不可食用。

        “可惜。”废话，他也知道这是幻境，不然他早就上手了，面上还是装模作样的露出了丝惋惜的神情。

        “四时周始，青莲不灭，谷雨倾奉，吾率离人族民，献牛羊谷粟，以求青莲神庇佑，一愿离人族昌盛子嗣不熄；二愿来年风调雨顺秋收冬藏；三愿离人族子民无病无痛安平生；四愿……”

        老练沉稳又饱含虔诚的祷告声将谢欢和闻尘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一个穿着黑白相间祭祀长袍的少年正在四方石柱圆台中对着一青莲石像做着祷告。

        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大，模样还未完全长开，但不难看出是一个俊郎少年，眉眼之间却带着少年老成的意味，丝毫不见孩童般的稚嫩。

        那少年的祷告声有种洗涤心灵的功效，让人不自觉的向往和驻足，祭坛下的离人族子民们皆将右手紧贴着胸前，神情庄重看向那少年处，祷告祝词念完后，祭祀用的牛羊也已焚香完毕，就只剩最后一步“折福”了。

        折福是在祭祀开始前采摘来艾草放在祭坛灵蛊里，受离人族所祭拜的青莲神净化赐福，后再以大祭司执手在离人族民额前轻抚过，此示福成。

        说是净化赐福，也不过在那处放着罢了，所谓的青莲神到底有没有来，无从得知。

        谢欢看着祭祀仪程，不忘吐槽一句，这神明拜错了，拜什么青莲神呀，要拜还是得拜作者，毕竟以笔定生死结局。

        “啪嗒——”

        一个果子砸向祭坛，在这虔诚静谧的气氛中传出的声响，像是台风掀起的惊涛骇浪，在离人族中掀起了不小的波动，谁人敢这么大胆扰乱族内祭祀？

        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那手里还拿着一个果子正在咬的少女，丝毫不觉自己先前的举动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像是没感觉出此刻的气氛有多么凝重似的，红润的脸颊上还带着明朗的笑，灵动的双眸含着狡黠星碎的光，像一对月牙似的看着那祭坛上的少年：“龛影，这果子是我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可甜了。”

        祭坛下的人听到这话，面色上都含了些怒意，这小姑娘平时喜爱胡闹便罢了，怎么今日还如此不知轻重，直呼大祭司姓名不说，这祭祀青莲神可是族内一等一的大事，竟由着一个小姑娘胡来，族长也不管管。

        “居芑，不得胡闹！”一个拄着拐杖胡子拉碴，年到中旬的男子沉声斥道。

        被唤作居芑的女子面色不改，依旧含着笑看向那祭坛上的少年，出声斥责的男子见居芑还是不做收敛，正打算让人给她拖下去好生看管，就见那少年将扔在地上的果子捡了起来，放进了盛放牛羊的盘子里。

        “大祭司，那可是——”

        底下有人对大祭司龛影这番作为提出质疑，龛影淡漠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即禁了声，就听见龛影道：“冬日鲜果不易，既是一份心意，青莲神不会怪罪。”

        不亏是“自给自足”，才出场就闹了这么大乱子，不过这小丫头小时候长得还蛮可爱的嘛，怎么长大了就变成那个鬼样子？是吃“可爱”长大的吗？

        谢欢一边看一边默默的吐槽，要是有花生瓜子西瓜在一旁，那场面就可真所谓展示出了吃瓜群众的精髓了，可惜他闹得正欢，丝毫没注意到旁边那双带着些打量意味的琥铂色眸子正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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