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江湖不远

张清宇居高临下看着远处连绵的树冠如涛，一个小小的黑影正在踏浪而来！罗小树来了，我的舟儿来了！一股暖流从张清宇的头顶冲身而沐，张清宇刹那之间又变成了张大森，身份的转换将他刚刚的悲苦一扫而空。

        张大森微微侧身，扭头对着那白色巨石柔声说道：“莫茗，你快看，咱们的儿子来了！”

        不错，这方白色巨石之下，就是步莫茗的埋骨之处了。

        罗小树来到巨松之下，看到师父一如既往的站在那白色巨石前，偷偷做了个鬼脸，赶紧走过去拜见。罗小树一边拜倒一边说道：“师傅，徒弟小树来了。”然后罗小树一跃而起，亲昵的蹭到师傅身边，兴奋的问道：“师傅，今天咱们玩什么呀，还是追树叶吗？”

        张大森严肃的说道：“舟儿，你大了，师傅也该教你一些真本事了。”

        “好耶，好耶！”因为罗小树经常被师父叫错了名字，所以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甚至罗小树有时候都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好像就是师父的那个什么【舟儿】了。

        可是今天的张大森老师却有点跟往常不一样了，他一改往日的温和，有点严厉的质问道：“可是舟儿，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呀，师父。您老请说，小树聆听教诲。”

        “今天在晒柴场上，你是不是去出风头了？”

        一听师父说到这个，罗小树就来了劲了：“是呀师父，我去了，并且还因此挣了一两银子呢！我爹说了，就用这一两银子，还要给您老打上几斤好酒呢。”

        可罗小树话音刚落，张大森却突然暴起进攻，一脚直插他的咽喉要害。

        啊——

        罗小树大惊之下，身子一转，神通下意识的运转起来，双腿连环出击防守。

        砰砰砰砰数声之后，罗小树被师父一脚踢飞，可张大森毫不留情，杀招紧跟而上。罗小树没办法，只能接着全力还击，可没几下就再次又被踢飞了。在地上滚了几滚后，罗小树飞快的起身，就想准备摆出防御的姿势，可是已经晚了，张大森的脚尖已经停在了他的下巴底下了——“师父！？！”

        “舟儿，疼吗？”

        “嗯——那个，那个——不疼！”

        “我这几下都踢实了，你怎么会不疼呢？但是光疼还是好的，最后我这一下你是会死的！”

        “死？！！”

        “是的，死！！！”

        “师父，您老今天这是怎么了？徒儿有什么地方做错什么了，惹您老生气了吗？”

        “是的！你今天确实是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

        “就是今儿下午我那爬杆子的事吗？”

        “是的。”

        罗小树听到这里，恍然大悟的说道：“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呢？就这个呀，如果您老不高兴，那一两银子我不要了，给他们送回去不就得了吗？”

        “晚了！你的鞋已经湿了！在江湖这汪浑水里面，你已经踏足了！”

        刚刚还有点明白过来的罗小树，这下又糊涂了：“什么湿鞋？什么踏足？什么江湖啊什么的？师父呀，您老人家今天好怪呀！”

        张大森不管罗小树的撒娇，严肃的说道：“你知道吗，刚才那帮子杂耍艺人之中，有两个人本来是准备到你家找你的，被我打发了。可你想过没有，今晚上如果没有我呢？你知道那后果会有多么严重吗？”

        罗小树还是不大明白，甚至是有点嗤之以鼻，觉得师父这都有点言过其实了：“不就是一两银子吗，给他们不就完了吗？！”

        “人家要的不是钱，是面子！”

        罗小树还是不懂，还在那里嘟嘟囔囔的。张大森叹了一口气说道：“当然了，现在就让你明白这些道理，也确实是有点难为你了。这样吧，过几天入了冬，大家闲下来以后，我带你出去走走，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好耶，好耶！！终于可以陪着师父出去玩了！”

        “但是！”罗小树就怕师父的这个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会用不同的方式向你进攻，并且每种方式你都必须撑到十招以上才算过关，你行吗？”

        “就这么简单？！”

        “简单？你知道刚才你才撑了几招吗？”

        “那不是没防备嘛！”

        “孩子，你这还叫没防备呢？那你在睡觉的时候，人家从后面捅你一刀你就有防备了？”

        张大森这话一出口，罗小树就好像真被人扎了一下似跳了起来：“哎呀呀！无冤无仇的，谁会半夜来捅我一刀呀？！”

        “不用冤仇，只要你挡了人家的道，人家就会杀了你！甚至你都不一定知道你已经挡了人家的道！人家要是准备来宰了你，会轻易让你察觉吗？！”

        “这么吓人？”

        张大森苦口婆心的给罗小树解释道：“你见过猎豹伏击猎杀猴子吗？它们有怨有仇吗，还不是弱肉强食？在我们人族的江湖上，尔虞我诈阴谋诡计要比这更险恶一万倍！！”

        罗小树一嘟嘴，还是有点不屑一顾：“我不进这劳什子的什么江湖不就行了吗？”

        “可你已经进了！”

        罗小树猛地抬头，圆睁这两只大眼，不可置信的喊道“苍天呐，我只是挣了一两银子，这就算是已经进了江湖了？师父呀，您老还是让他们明天来拿走这烫手的火炭好了，我可不想晚上睡着觉给人捅一刀。”

        “如果没有我，你已经被人捅了不止一刀了！！”

        “苍天呐，这还有没有天理啦！”

        张大森笑了，因为他知道，罗小树的这个表现，正是一贯的认同的表情。

        “舟儿，你知道为师为什么先教你轻身御风术吗？”

        “好玩呗。”

        张大森一个爆栗轻轻的弹过去，“你就知道玩，认真听着。”

        罗小树一边假装双手抱头不停地揉搓着被弹的地方，一边扬起脸来听师父讲话，却是不敢再嬉闹了。

        “舟儿，你记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你的性命都是第一位的！你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必须先保住你的小命，才能去干其他你想干的事情，你记住了吗？小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张大森停了一下，表情更加郑重的对罗小树说道：“舟儿，你在这里给师父发一个誓言——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想方设法的活下去！就算是师父我死在你的面前，你都不能停下脚步！只要你活下来了，我做的一切才有意义！”说着话，张大森情不自禁的抱住罗小树，禁不住动情的仰头闭眼，好让喷涌的眼泪再流回去。

        “舟儿，从现在开始，我不是教你打架，也不是什么较量搏击，而是能立判生死的搏杀之术，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但是，但是，我可以先撒泡尿吗？！”

        ······

        又是几年过去了，罗小树已经长成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大小伙子了。让张大森惊讶很是欣慰的是，如果单论招式，自己已经不是这小子的对手了！

        这天晚上，师父走了，留下了罗小树自己来完成剩下的作业。

        目送师父远去后，罗小树闭着眼听了听，笑了。只见他猛地一转身，纵身一跃就闪电般的扑入到了一丛树冠之中。然后从树冠里很快就跃出了一头与罗小树个头差不多相仿的白猿。

        仿佛朋友一般的白猿抓着罗小树的衣角不停的拉扯，意思很是明显，让罗小树跟她去。可师父的作业还没完成呢，罗小树犹豫了一小下下，算了，就依了小丽这次吧。于是，一人一猿先后纵身扑入进了树冠林海之中。

        不错，这只白猿叫做小丽，是一年多以前张大森跟罗小树两人一起救下来的。当时这小丽一家三口被两只黑豹赶到了树梢，为了自己的女儿，两只老白猿纵身迎向自己的天敌。可那两只黑豹在咬死了老猿后又向小丽逼了过来，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一只巨大的金雕从天而降，一抓一个就擒住了两只黑豹，并且还外带一点小赠品，就是那可怜的小丽了。

        正在这时，一路跟踪金雕到此的张大森师徒也终于适时的赶到了，小白猿因此大难不死。

        当然了，张大森师徒可不是专门来救这只小白猿的，他们是为这金雕而来的！罗小树跟师父两人分工合作，配合默契，张大森正面迎向金雕，坏坏的罗小树却从后面发动了袭击。

        就在师父冒险吸引金雕的注意之时，那金雕悲鸣一声放下猎物就冲天而起的逃走了。再看不远处，罗小树正得意的挥舞着两根巨大的金雕尾羽，满脸调皮的坏笑。

        这金雕的尾羽是有人向张大森预定的，一只尾羽八百两银子呢！什么，两根？你疯了吗，这世界上还有得了一根金羽毛还不知足的蠢货吗？

        凡世盛传，这种金羽毛除了泡水可以滋阴壮阳以外，最最让世人无法割舍的还是它的寓意——金羽毛啊！

        当然，就在罗小树将较小的那根金羽毛扔进破口袋以后，他还得到了第二件宝物——一只在这种情况下都毫发无伤的小白猿！而第二只金羽毛那待遇可就高多了，专门有一个考究的金丝楠木匣子乘着，由张大森送去给货主。

        不赶紧送过去不行啊，因为人家那货主说了，如果这金羽毛毫发无伤，在八百两的基础上还能再加五十两呢！可没把这事当回事的张大森马上就惊讶万份了——那家主人居然一下子奉上了一千两的黄金！黄金耶，这可是黄金耶！！

        白银换成了黄金原因无他，原来是懒散的张大森师徒居然没清理清理那羽尾末端的金雕血肉！这金羽毛只是个挂着虚名的宝贝，而这金雕血肉可就是真正货真价实的宝贝了！这玩意不说起死回生，可也差相仿佛了！

        金雕血肉这些个闲话，这里就不多说了，反正从此以后，这张大森师徒就成了这里远近闻名的神猎师徒了。经此一事，两人的名气就更大了，无形之中，附加值都增加了很多，没办法，名牌效应古今通用啊！

        再说那白猿，张大森回来以后听罗小树居然给这小伙伴取名小二黑，差点笑死。你就因为人家除了两只漆黑的眼睛，全身没有一根杂毛的白？！

        张大森没好气的告诉罗小树道：“这是一只小女猿！”

        罗小树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的，说出了另一个让张大森喷酒的名字：“那就叫她小丽吧。”

        “苍天呐，你就不怕长湖家那母老虎来揪你的耳朵？”

        “为什么？”

        “因为人家的小名就叫小丽！”

        “奥，那太好了，给长湖大哥报仇啦！”

        张大森再次喷酒：“你这叫替人家报仇吗，让长湖听到了，他第一个来打得你满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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