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报喜

两人相谈甚欢。

        过了一会，刘董慢悠悠地说：“你的事我考虑了一下。我觉得你对后勤的工作全盘熟悉，关键是你这个人，不说假话，我决定你担起华龙人事部工作的纲。公司有两个文员，不归属具体的部门，你如忙不过来，可以叫她们帮忙。公司再扩大，我为你配备专门的助理。”

        蔡春生忙说：“刘董，这样不好，那个主管还没离任呢。”

        蔡春生不忍心就这样夺了现任主管的饭碗。

        “哦？还是个有同情心的人哪。很好。“

        刘董赞了一句，轻轻叹气：“我也不想这么快让他走人，本想他再带一段时间后来的人，但是他，他请了长假，撂下的话是，要么给他涨一倍的工资，要么通知他走人。”

        这样就有点过份了，坐到这个位子上，只为自己打算，那还真是不称职。蔡春生感慨刘董还有这样的度量，一直为他留着这个位子。

        那么他后来的事，蔡春生也不好对刘董说什么。

        刘董忽然对蔡春生讲起他的事。原来刘董名叫天祥，原是宝安人，六十年代去了香港，成为港人。他是第一批乘改革开放之风来深圳投资的人。毕竟这里是他的故乡，有一份感情。

        蔡春生不知他为何去的香港，这个也许是他心里的秘密。但观刘董的为人，想必他也有一副菩萨心肠。这就够了。

        小车没有磕绊，几十分钟就到了公司。刘天祥招来老李，对他说：“把小蔡带到二楼吧，给他一间房。”

        老李响亮地应了一声，抢过蔡春生的皮箱，殷勤地带蔡春生上楼。

        “小蔡……先生，二楼都是主管的房子，你、你是主管？”

        蔡春生摇摇头，笑道：“老板对我印象不错，没说我是主管。”

        “那一定是主管了，否则，老板不会分你这种房子。”

        说话间，老李把蔡春生带上二楼，掏出钥匙开了一间房门。

        房间很大，墙壁雪亮，地面很干净。蔡春生送走老李，关起门整理床铺，长长地吁了口气。我的运气真的不错，到了这里，碰上这么好的老板，又给我准主管的待遇。

        艰难的找工路，终于又告一段落。

        才上班，刘天祥就召集各部门主管，在二楼他专属的会议室内开见面会。

        刘天祥把蔡春生召到他身边。蔡春生没有落座，毕直地站着，领受各部门主管挑剔的目光。刘天祥淡淡的笑意，指着蔡春生说：

        “这位蔡春生先生，公司以人事助理招进来的，但吴主管没上班，现在人事部的工作暂由他全权处理。他很年轻，希望各位对他多多支持。”

        刘天祥的话音刚落，蔡春生忙接口说了一堆客套话，最后诚恳地说：“也许我的处事方式和各位主管不太一样，但我当你们是兄长，少不了经常向你们请教，希望多多支持。”

        那些主管显然很瞧不起蔡春生，在餐厅问刘董的胖子现出诡异的神色。这些人刘天祥都介绍过，胖子叫付大章，是涂装部主管，他大大咧咧地说：“好啊，只要你请，我就教。”

        还有几个部门主管，白身部的周至成，工程部的王先得，财务部的骆新春，还有一个企划部的胡友明。这些人的嘴角似乎都是挪揄的笑。

        昨晚听保安说过，他们都是刘天祥创立公司时的老资格。这些人在刘天祥心量份量很重，就是做点出格的事，刘天祥都会睁只眼闭只眼。重情义的刘天祥，是否知道给新人很大的工作压力？

        蔡春生知道工作难度很大。

        不过刘天祥明确宣布这个决定，蔡春生的心还是有点轻松。有刘董在后面撑着，想必天是塌不下来的。

        午饭后蔡春生忽然想起殷素梅。糟了，出门时殷素梅一直叮嘱他经常打电话，这段时间忙于找工作，竟是忘了。

        快一个星期，殷素梅没接到他的消息，不知有多着急。素梅姐，不是我故意怠慢，实在是没有工作，我无颜面对你！

        蔡春生觉得这几天度日如年，想必殷素梅也很担心，蔡春一心里浮上暖意：有个人惦记，真幸福！

        蔡春生想，还有张胜和刘桂花，他们找到工作吗？

        顾不上休息，蔡春生匆忙往小市场跑。

        离厂约一里多远的工业区旁边有一个不大的市场，看样子是这方园几里的集市中心。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饮食、零售、娱乐等应有尽有。

        蔡春生看到不少的店里有电话，就近钻进一家小商店。

        现在不需要看，殷素梅家的电话号码已深刻在蔡春生心里。

        蔡春生的手指有点颤，很快拨通殷素梅的电话。

        蔡春生想给殷素梅一个惊喜，没想到殷素梅在电话里把蔡春生骂了一通。

        “现在才记起我啊？”

        蔡春生涩声装着很委屈的声调说：“我刚找到工作，就打你电话啊。”

        殷素梅并不卖帐。

        “要是一直没找到工作，你就一直不给我电话？”

        蔡春生想也许真的是这个想法。没找到工作，他还要到殷素梅那儿蹭饭哪？蔡春生心里说，我是男子汉！

        “哪能呢。”蔡春生陪着笑说：“找没找到工作，我都打算给你电话，不过，半个月一次可以吧？”

        “不行，一天一次。”

        蔡春生急了，忙喊：“那不现实，我还有工作。”

        殷素梅不肯松口：“是不是怕花了钱？你告诉我地址，我送钱来！”

        这回可真不是钱能解决问题的。

        “哪会呢，实在是工作不允许，而且，这边打电话不方便。”

        “很偏僻啊？”殷素梅有些担心。

        “不，比我那个山沟里热闹多了。”

        蔡春生的幽默又逗得殷素梅咯咯地笑。

        “在什么地方？”

        “松岗。”

        “松岗？”殷素梅尖叫一声，接着低低地说：“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工作不好找吗？”

        蔡春生嘻嘻一笑。

        “不好找我还能上班？”蔡春生很轻松地对殷素梅说：“你放心，这里环境很好，我很满意。”

        “好就行，”听到殷素梅吁了口气，忽然说：“胜弟和桂花妹也找到工作了。”

        蔡春生欣喜若狂：“他们在哪里？”

        “在西乡，离我很近，三天前就进了厂。”

        谢天谢地，蔡春生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大概还是电子厂吧？”西乡以电子业为龙头，蔡春生猜应该是电子厂。

        殷素梅咯咯一笑：“算你聪明。你桂花姐很感谢你，说要不是在王者做了那么久，成为熟练工，他们也不会那么快进厂的。”

        不用谢我，桂花姐，张大哥，如不是你们侠肝义胆，你们根本不会出厂的。

        “代我向他们表示祝贺。都是自己的努力得到的，谢我干什么。”

        殷素梅应了一声，低低地说：“能约个时间见面吗？”

        蔡春生心里一阵颤动，殷素梅那个明艳的形象在蔡春生脑子里冒出来，她那灼热的身子似乎又在蔡春生的怀里扭动。殷素梅一定很渴望。

        蔡春生不敢答复。什么时候有空蔡春生心里没谱。刚上班，蔡春生对公司的环境不熟悉，得花大力气。

        “什么职位啊？”殷素梅小声问。她是怕伤了蔡春生的自尊？

        “暂时的人事助理。”

        殷素梅卟地一笑：“这么说，你还有后劲，快当上主管了？”

        刘天祥虽然表了态，但现在说出来为时尚早。蔡春生也报以一笑。

        “人算不如天算哪。”忽然殷素梅幽幽一叹。

        殷素梅怎么有这种感慨？蔡春生忙问：“素梅姐，出了什么事吗？”

        殷素梅又是一阵咯咯的笑：“什么事也没有，那个人昨天突然看我来了。”

        那个人？不就是包养她的人吗？难怪殷素梅那么高兴。看来那个人在她身上的功夫没有白下，钱没有白花，素梅姐还是在意他的。

        这个话题蔡春生不愿意多讲。虽然殷素梅没有道义为蔡春生保留什么，但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殷素梅大概也明白蔡春生此时的心思，再没提那个人，两人又聊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最后殷素梅叮嘱蔡春生要记得常给她电话，并要蔡春生挑个日子，和张胜他们一起聚聚。

        “那就到中秋节吧。”

        中秋节很快就要到了，这个比较现实。殷素梅高兴地嗯了一声。两人终于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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