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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找茬


  果然像汤夫人担心的那般,常乐坊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逍遥楼开业的第五天,他们便开!始行动了。
  其实他们也不是不想早早开始行动,可新牌的玩法实在是太多花样,要常乐坊的人全部掌握也得要几天时间,所以等人手一准备好,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开始行动了。
  打击新赌坊的速度一定要快,要在逍遥楼未成气候时就遭遇毁灭性地打击才好。
  于是当一群膘肥体壮、凶神恶煞的大汉一起进入逍遥楼时,楼内热闹的氛围都被震慑地安静了一瞬。
  有不少老赌徒认出来这群人就是常乐坊的打手,有人在心底暗暗地替这新开的逍遥楼惋惜,毕竟常乐坊的势力确实是公认的大,只是可惜了一个这么好玩的去处,今天开始也要消失不见了。
  但更多人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之感,包括那些被李素商提前雇来免费使用一定额度筹码的人,毕竟今天已经是可以免费使用筹码的最后一天了,哪怕是看看热闹也行啊。
  两家赌坊掰手腕,若是常乐坊赢了,以后也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是少了一个这么新鲜的玩乐的去处,若是逍遥楼勉强赢了,说不定也会为了自保而给他们更多的福利,他们一个个兴致盎然地搓手期待了起来。
  逍遥楼的掌柜的自然也发现了这群不速之客,但是他神情淡定,仿佛一点也不担心,嘱咐小伙计们将他们当成平常客人对待。
  常乐坊虽然来者不善,但也不是贸然直接上来就一通打砸抢,要搞废一个赌场可有不少办法,一上来就武力冲突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张忠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让张旺把逍遥楼的玩法都把这群人先教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有熟悉逍遥楼的套路,才能想出如何破局。
  而他们常乐坊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找茬,霸场子。
  几个彪形大汉往场子上一坐,搅搅浑水,将正常玩乐的客人赶走,这便是最常见的套路了。
  若是逍遥楼是普通的新开的赌场,张忠或许会只用这个办法。
  可逍遥楼千不该万不该的是把场子同样开到四方街,几乎是开在常乐坊的家门口了,在张忠看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所以更要给他们一个颜色看看。
  于是来挑事儿找茬儿的几位打手都被叮嘱了,不能只占场子,更要不停地找事。
  “掌柜的!”一个大汉速度非常快,刚坐下,一局都没玩完就开始呼唤掌柜的。
  旁边专门负责这桌的伙计连忙迎上前来,问道:“这位客官,怎么了?”
  那大汉轻蔑地看了一眼伙计,不屑道:“去找你们掌柜的过来!”
  伙计态度谦逊地道:“您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大汉闻言看起来勃然大怒,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说话管用吗?!你是管事的吗?!我在叫掌柜的你听不见吗?!”
  伙计并没有被他的大嗓门吓住,态度仍然保持谦逊有礼,道:“您在叫我当然听见了,您不与我说是什么事情,我怎么知道我说话管不管用呢?能不能帮上您呢?”
  由于这位伙计的语气十分客气有礼貌,大汉皱了皱眉头,愣是没有听出伙计是不是在骂他。
  大汉:我怀疑他在骂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两次质问都被伙计轻飘飘地挡回来,大汉只觉得十分憋屈,但又无可奈何,想到他的任务,心想,小伙计就小伙计吧,反正谁都一样。
  思及此,大汉放松了上半身,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指着桌上的纸牌道:“你们出老千,坑我们的钱!”
  伙计道:“我们的所有荷官都是专门定制的工作服,衣袖都在手肘处,衣服也是贴身的,没有任何口袋和藏牌的地方,不存在这种可能,是不是您误会了?”
  大汉看了一眼荷官,梗了一下,因为一眼望去确实没有什么能藏牌的地方,看来他得换个角度攻讦。
  于是他冷笑一声:“呵!误会?我看你们都是沆瀣一气,串通勾结在一起,来骗我们这些人的钱。”
  伙计闻言有些无奈,显然觉得他是在无理取闹,但他仍然冷静礼貌,道:“客官说笑了,咱们逍遥楼的宗旨就是为了让客人宾至如归,逍遥玩耍,怎么会存在您说的问题呢?”
  大汉闻言再次哽住,他也知道他说的话很没有条理,像是在无理取闹。
  无奈之下,他忽然瞥见桌上的牌,朝旁边桌上的同伴使了个眼色,灵机一动,说道:“那你们这副牌里面怎么会有两个红桃三?一定是你们在哪个地方藏牌了,好蒙骗我们!”
  伙计闻言眯起眼睛,上前一步,检查桌子上的牌,果然,桌子上有两个红桃三。
  但是他脸上仍然笑眯眯的,没有任何害怕担忧的神色,道:“这位客官,我们逍遥楼中的每副牌背面的花色都不尽相同,虽然相似,但是却各有各的独特。纸牌在印刷过程中背面花纹的模具每印完一副牌便会销毁,绝不会再次重复利用,所以我们可以保证每副牌的唯一性。”
  伙计将桌上的两只红桃三翻过来,背面朝上,指着上面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展示道:“各位客官请看。这两张牌的背面花色不同,所以应当不是一副牌上面的红桃三。”
  伙计又走到了旁边的桌子上随便拿了一张牌,背面朝上和着两张红桃三做比对,却见那张牌和之前那两张牌之中的一张背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伙计笑了,道:“诸位客官请看,这张红桃三原应该是旁边这张桌子上的牌。我们逍遥楼的荷官在每局开始之前都会重新数一次牌。洗牌的时候没发现多张的现象,那说明可能是旁边桌子上的客官打得太激动了,将牌‘不小心’甩到了这边的桌子上。”
  在场的众人谁都能听得出那‘不小心’三个字的刻意,有人看了看那边的桌子,果然桌子周围都是常乐坊的人。
  这下谁还不知道是常乐坊故意找事儿,只是没想到,他们找事儿不成,反而让这小伙计变相宣传了逍遥楼一把。
  类似的场景在楼内各个地方都在发生,有撒泼的,卖浑的、打滚的,不一而足,但是最后统统被不软不硬地镇压。
  最后,领头大汉终于急了,也不管别的了,直接就一掀桌子,想要凭武力解决事情。
  可谁知他们刚想动手,门口就气势汹汹的进来一堆人马,领头的穿着黑衣黑甲,一侧挎着虎啸营特制弯刀,面上覆着一张雕着睚眦的狰狞面具,如同一阵来自极北的寒风,将场上的人冻住。
  “……是……是鬼面!是平西侯和虎啸营!”终于,有人颤抖着喊出了这句话。
  但场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惧怕这位平西侯,在场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那新开的逍遥楼的掌柜笑眯眯地迎上去:“侯爷今天怎么有空来赏脸?”
  众人等着掌柜的被冷脸呵斥。但是,他们等来等去,却并没有见这位平西侯面对掌柜的逢迎有何不虞。
  反而见到这位被传成恶鬼的侯爷朝掌柜的点了点头。
  他们刚觉得这位传说中的鬼面将军可能并没有那么可怕,长乐坊的人就感受到了来自地狱阴冷的杀气。
  只听那位杀神声音低哑的说道:“经过外面,听见里头有人闹事,进来看看。”
  长乐坊的几个汉子闻言,脸都绿了,冷汗唰地下来了。
  他们这些堵坊底层的打手们,原本对于平西侯鬼面将军的名头就是非常敬畏的。
  如今亲眼见到真人,没有一个心底里不怕的。
  但是害怕也拯救不了他们,只见那位平西侯一挥手,他身后的军队直接进来,将这些闹事的人一个不少的捉出去。
  说出去之后,那些人就把他们绑在逍遥楼的门口,应该说是在门的两侧,他们还让出了近处的通道。
  “尔等聚众闹事,今日略施小戒,缚于逍遥楼门口。”
  平西侯说完这句话,就带着虎啸营的弟兄们离开了,那群汉子们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
  他们松了一口气,觉得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殊不知,他们的厄运才刚刚开始。
  正当他们估摸着虎啸营离开的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要互相给自己松个绑之后,另一队整齐的脚步声从巷子口传来。
  他们惊魂未定,以为是平息后带着胡晓莹又回来了,却没想到见到的是另一支军队。
  领头的穿着红底儿飞鹰纹样的官服,身后跟着的也全是飞鹰制式的衣服。
  “这难道是鹰扬卫吗?”
  虽然鹰扬卫是最神秘的一支队伍,但是那次顾四带人在京中纵马,也有不少人见到过鹰扬的服饰。
  于是,有人确定了:“就是鹰扬卫!我见过他们的衣服!”
  那群常乐坊的打手见状也不敢动了,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是见他们不再动了,那鹰扬中领头的人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便带着队伍又走了。
  留下满地人面面相觑。
  等鹰扬走了之后,他们又想松绑离开,可是他们一动,巷子口儿又来了动静。
  这次是锦衣卫。
  常乐坊的打手们现在就是再笨也看出来了情况不对。
  这些队伍和卫所明明就是在这条街上巡逻嘛!更准确的说,是在逍遥楼附近巡逻,看有没有闹事的。
  很不巧,他们就是那个被看管的闹事的。
  打手们欲哭无泪,常乐坊的掌柜的却暗自心惊。
  能与这么多猥琐都拉上关系替他们逍遥楼看守治安,那说明逍遥楼背后的势力不简单呀!事关重大,他要赶紧上报给家主。
  张士波正与老友对弈,听到张忠的回话,拿企的手顿了一顿。
  他对面的老友同样是常乐坊的股东,闻言摸了把胡子,忧心地说:“看来这逍遥楼背后的主人应该是这位。”
  张士波抬眼看他,就见老友指了指天上。
  张士波也神情凝重,点点头:“恐怕除了天子没有别人了。”
  “只是咱们当今从哪儿找来这些能人异士,能将棋牌玩儿出这样的花儿来?玉烟斋仿佛是已经开始售卖这两种牌了。那日,我叫家中的下人去买了几副牌来玩儿玩儿,连我都觉得不错。”老友无意的感慨。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张士波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将棋子扔回棋盘,用手抚着额头,道:“你若这么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那可真叫是能人异士,拿出了不少新鲜东西呢。”
  经他这么一提点,老友也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武安伯的那位夫人?”
  张仕波点点头神色阴沉,面色很不好看:“如今看来,她已经靠上了圣上这座大山,现在再想动她可不容易了。”
  “早知一个小小的后宅妇人能有这么大能量,给咱们填了这么多麻烦,当初就应该直接一刀咔嚓了她!还要什么白糖秘方?到现在什么都没得到!”
  “唉,现在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
  “秋娘,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呀!当初我们姐几个还替你担心呢,谁想到竟这样迎刃而解!”莫夫人听说了在逍遥楼发生的事情,这天,在听风阁,她见了李素裳就是一顿夸。
  汤夫人也为李素商他们高兴:“可不是吗?之前我老是悬着一口气。那常乐坊无恶不作,仗着势力大,各种迫害小赌坊,如今可真是踢到铁板了,看来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玩意儿。”
  李素商道:“还是我们运道好了一些,沾了许多贵人的福气。现如今,我们逍遥楼才算是真正站稳脚跟儿了。”
  莫夫人道:“今后便没有什么太叫你操心的事了吧?”
  李素商听出了一些话外之音,问道:“怎么?夫人有旁的事儿?”
  莫夫人笑了,道:“我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儿?不就是我家那小子的婚事吗?已经定了月底二十五,我亲自来跟你们说,到时候都来捧场。”
  “哎哟,那敢情好!我可得空着肚子去你家吃好吃的呢!只怕莫夫人您别嫌弃我们吃的多才好。”孙燕在一旁打趣道。
  莫夫人笑得开心,也喜欢跟她贫一两句嘴:“吃的多,你随的礼也要多呀!到最后还是我们家划算,你自家吃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说笑了半天,便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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