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变强大

砰！

        嗡————

        愤怒的吼声，被丢在地上不断翻滚啸叫的麦克风，演播厅内一千名观众惊叫出声。

        劳伦·蒙蒂尼挣开雪莉的手，冲到评审台前双手按在台面上。一双漂亮的金棕色眼睛瞪到极致，与面露惊讶的埃尔维斯·乔斯特对视。

        现场导演惊喜交加，抬手示意数台摄像机特写这一幕，不打算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舞台上，凯瑟琳·雷莉简直惊呆，眼睛不断在远处的队友，身边的队友身上游走，既不敢相信雪莉落进了待定席，又不敢相信往日正常交流都很困难的小绵羊，竟然会因为比赛结果发这么大的火。

        上帝啊。

        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奇妙，顺利进入下一轮为什么要生气？

        她敢说，这姑娘跟雪莉·艾伦之间就算有友谊，现阶段最多只能算是刚刚熟悉，刚刚接受彼此。

        她猜她愤怒的原因，10000不全是评审的不公。

        “你怎么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是评审。”

        面对质问，享受着身边三位同事看好戏的目光。埃尔维斯·乔斯特强迫自己忽略了近在咫尺的壮丽风光，身体往椅背上一靠，主动拉开一段距离，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句话。

        “可你不该这样！你清楚我才是那个应该坐上待定席的人，这对雪莉并不公平！改变它！我需要公平！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得了吧孩子，这世界从来没有公平，就像我才是评审。”

        再一次。

        埃尔维斯·乔斯特声音轻飘飘耸了耸肩膀，脸上写满了你不接受也得接受，结果不会变。

        “你才是评审？哈，是的，是的，我差一点就忘记你是用这张嘴吃饭的。”

        砰的一声，拍了一下桌面，劳伦·蒙蒂尼讥讽一笑，身体前倾逼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瞧瞧你得意地掌控一切的样子，你在想什么？你以为自己是谁？既然身为评审，至少应该做到基本的公平公正，可你没有。给你一个建议，吃这餐饭的速度慢一点，你现在真是令人作呕！”

        吼？！

        ohmygod！你是用这张嘴吃饭的。你吃屎了吗？

        你在想什么？你的脑袋难道进水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算哪根葱？！

        建议你吃这餐饭的速度慢一点，你现在真是令人作呕？深层含义难道是，你现在真的像坨屎一样臭不可闻？

        哇哦～

        什么叫骂人不带脏字？

        这就叫骂人不带脏字。

        过瘾。

        真的过瘾。

        现场观众炸锅，劳伦·蒙蒂尼充分展现了语言的艺术，彻底发挥了单词引申义的作用，用自己丰富的词汇量震撼了所有人。

        现在别说凯瑟琳·雷莉了，雪莉都受到了惊吓。今天之前，谁能想到这个社交障碍的姑娘，本场比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毒舌功力超越了灰羽白头鹰先生，成功刷新了所有人对她的认知。

        她因为什么如此愤怒雪莉不在意，因为不管理由是什么，这女孩都在用实际行动为她出头。

        她很感谢她。

        感谢她帮她消除了听见被待定后瞬间升起的愤怒。

        感谢她用质问评审的话，坚定了她一定要掌控自己职业生涯的决心。

        “还有你们！你们难道就看着这个家伙——”

        “够了劳伦，我接受这个结果。”

        眼看生猛的小姑娘骂完埃尔维斯·乔斯特不过瘾，转移目标准备把火烧到另外三位评审身上。雪莉不再等待，举起麦克风，吸引了演播厅内所有人的注意。

        “劳伦，谢谢你的维护，但我想被待定不完全是坏事。”

        雪莉站在舞台中央对她伸出手。

        “乐观地想，我比顺利晋级的选手多了一次表演的机会，可以让观看比赛的观众更加了解我。我唯一不确定的是，这样的过程，会重复多少次？”

        现场控制区，导演罗伯特·路德瞬间听懂了雪莉的言外之意，干咳一声转身假装忙碌，躲避附近落到他身上的镜头。

        同样听懂雪莉未尽之语的劳伦眼睛眯起，转身看了一眼导演、导播所在的方向，视线转回评审台上时已经恢复平静，只是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她的怒火平息了？

        怎么可能。

        她因为被人利用，被区别对待，炸起的愤怒，没有这么容易消退，但既然这是那个女孩的愿望她愿意配合。

        她珍视对方眼中的平等与友善，珍视她们之间刚刚诞生的友谊。

        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她们可能更进一步的友情。

        收回手臂，直起身体，回到舞台，劳伦·蒙蒂尼与雪莉拥抱了一下。两人招呼了一声还没搞明白状况的洛杉矶小婊贝，回到选手等待区被其他选手包围。

        节目主持人兰迪·瑟金斯赶紧上台收拾残局，宣布进入休息时间，半小时后开始录制待定选手的单人solo。

        观众席上，一千位观众虽然碍于合同，不能将刚才那段冲突泄露出去，但并不妨碍他们结伴分析聚众吃瓜，必须承认，刚才那段真的相当劲爆。

        他们预言。

        当这期节目播出时，电视机前的观众一定会被惊呆，刚才四位评审在那位胸器丢出话筒刹那真的吓了一跳。

        以及，那个名叫雪莉·艾伦的女孩儿真cool，特别是最后那段内涵满满的话。

        如果没有被nbs剪辑掉，一定能够引发一场讨论狂潮，未来之星这档节目，也会更加火爆。

        “米拉，你觉得……”

        “嘿，克里斯。”

        “什么？”

        现场休息时间，观众结伴退场，化妆造型师进场为四位评审整理妆发。两位男士很快解脱，忙起了各自的事情。

        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叫破身边年轻人，不时向选手等待区张望的行径。转过头来的英俊男人表情相当自然，脸上一副，埃尔维斯先生，你为什么忽然呼唤我的疑惑。

        人生经验相当丰富的埃尔维斯·乔斯特撇了撇嘴，果断抬了抬下巴用动作示意，不要掩饰，我懂你，想过去就过去。

        被人当场揭穿，克里斯·安德森动了动嘴最后放弃，深深看了埃尔维斯·乔斯特一眼，明白解释争辩没意义，干脆起身招呼来自己的助理沟通了几句，抬脚往舞台右侧通道方向走去。

        利用这段时间跟那女孩交流一下当然好，不知道她经历过这场不公平对待，比赛状态会不会受到影响。

        虽然她刚才说得很轻松、很直白、很清醒，但人的情绪很多时候不是理智能够控制的，他最好还是确定一下。

        “保罗！四号位的灯光需要调整一下，孩子们进行独唱时——”

        演播厅内，导演罗伯特·路德大声发号施令，为即将开始的下半场录制做准备。

        克里斯·安德森在侧台通道内等待，雪莉在助理指引下走进来，立刻注意到这个身体被霓虹灯光，映照得有些不真实的男人。

        几乎就在同时，克里斯·安德森感应到了她，两人相视一笑互相问候，在助理主动退开一段距离，守在入口防止意外时想法同步，往更深处走进去了一些，停下后由不太放心雪莉心理状态的克里斯打开话题。

        听到他的担忧与关心，雪莉心中虽然有一些，‘这还不是因为你们’的负面情绪，但说实话，更多的是开心。

        本能的，她想利用这个话题发挥一下，开几句玩笑放松放松。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自己对这场大戏的感想。

        作为过来人，克里斯·安德森感慨她的清醒。

        非常惊异地察觉到，这个谜一般的姑娘，心智成熟度可能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也许她不会被可以预见的成功改变？

        希望是这样。

        他衷心祈祷。

        “……是的雪莉，你说得没有错，这是一场比赛，这也是一场秀，既有真的也有假的，假的部分可能还更多。”

        侧台通道角落，克里斯·安德森在里雪莉在外，男人看着眼前，被不远处弥漫过来的霓虹灯光，妆点得如梦似幻，面庞轮廓柔美精致到，甚至有些不真实的女孩温声道。

        “相信肯不止一次告诉过你，你的事业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的事业是艺术也是工作。我曾经也产生过与你类似的迷茫，经历过这种，自己无力改变现状，自己所有的努力与付出，或许都是虚假的，没有意义的折磨。”

        说到这儿，他主动上前一步拉近两人距离，抬起右手按在了雪莉肩头拍了拍，在雪莉看向他时不堪回首地笑道。

        “知道我当时是怎样做的吗？愤怒，不甘，与世界为敌，大声对媒体发泄自己的不满，情况却越来越糟。直到依靠过分英俊的脸变得强大，让那些曾经想要操控我的家伙，不得不承认我的成功，并且考虑我的感受，开始配合我。”

        再一次拿自己举例，克里斯·安德森感慨良多。

        雪莉在他故意炫耀自己时露出了笑容，记忆追着他的声音，想起了他说的那些曾经。

        音乐很美好，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各种黑幕和论资排辈，后者乡村音乐界尤为严重。

        年轻音乐人想要在奖项方面崭露头角，很多时候有作品，有销量，有口碑不够，年资积累和圈内人脉超越所有。

        想想这家伙当年面对的。

        乡村音乐学院，最佳乡村歌手奖，得奖呼声最高，却连续三届失手，令人难以置信。

        当年各路媒体掀起的骂战也是影响深远，间接帮助学院奖把许多大奖拆分开来，提前完成了一次转型。

        她懂他的意思。

        知道他是在告诉她：如果你觉得眼前这一切你不喜欢，那就让自己变得强大，让自己可以远离这些讨厌的。

        让那些试图操控你的人，想到你，需要你时，必须考虑你的立场，你的感受。这很难。但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那么，媒体当时提到的，有人要睡你才愿意给你奖项，你最终如愿拿到大奖的事实……”

        “嘿！停，停，停，小姑娘！我可是连文身都没有的乖孩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最佳乡村男歌手奖，献出自己的身体？”

        听到雪莉提起无良媒体多年前的猜想，克里斯·安德森手掌发力果断制止了女孩联想。

        亲眼见证他的反应，雪莉差点笑出声。本来还想多聊几句，时间却已经来不及，演播厅内越来越嘈杂的声音由远至近，副导演组织现场观众的响动告诉她，是时候结束这场谈话了。

        读懂了她的遗憾，克里斯后知后觉的收回手，用眼神示意雪莉先走。站在原地目送她消失在转角，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刚才的紧张，想到了自己下意识地炫耀，以及利用一切机会，完善自己在她心中形象的种种反应。

        连文身都没有的乖孩子？

        哈。

        他原来是个乖孩子。

        从来没有想过，曾经被朋友们嘲笑过的事，在与一个人交往认识中会发挥作用。

        不过，他必须承认。没有文身，没有叶子，不能酗酒。真诚待人，珍视自己，绝不滥交的艾伦家家训真的很棒。

        他想见证她的未来。

        他会努力让她不经历他当初遭遇的一切。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未来之星18晋17强比赛下半场！6位落入待定席的选手，只剩一次拯救自己的机会，17个晋级名额，仅仅剩下5个！”

        轰！

        一千名观众表情各异尽情表演，烘托现场紧张的气氛。

        “谁！将成功晋级？”

        “哦？！”

        “谁！将惨遭淘汰？”

        “哦？！”

        “不要着急。悬念，马上揭晓！”

        “呀啊啊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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