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二个世界

糖糖约妖妖一起去美容院。

        妖妖刚下车，一个圆圆脸蛋的女生跑过来，手自然地挽上妖妖的胳膊。

        糖糖已经改掉了喜欢吃糖的习惯，她现在的新宠是各种口味的蛋糕，咬一口松软的蛋糕，嘴角沾上奶油的感觉，想想都幸福的不得了。

        今天的计划行程是，先去美容院，再去按摩店。不过在那之前，糖糖决定先去新开的蛋糕店。

        糖糖用手指着新开的蛋糕店，窗户上贴着各种可爱的蛋糕贴纸，隔着橱窗，能看到已经做好的蛋糕模型。糖糖加快了脚步，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差点撞倒在地，还好妖妖及时伸手扶住她。

        人是没摔着，衣服上沾上了粘腻的果汁。糖糖紧皱着眉毛，看着很不高兴。但看到撞自己的是一个老人，嘴里说不出责备的话。

        妖妖拿出湿纸巾，一点一点地给糖糖擦着衣服上的污渍，但效果并不好。

        糖糖拉起妖妖的手，衣服脏就脏了，还是蛋糕最重要。

        “错错，别管这个了，我们先去吃蛋糕！”

        他们的身后的老人，在听到“错错”的名字时，身体一颤。

        老人抬起头，竟然是纪晴晴。因为过度的忙碌，加上衣服穿的破破烂烂，平时不知道整理，被误认为老人也不是一两次了。

        原本许淮风找到了工作，虽然只是一个小职员，但两个人省吃俭用，勉强能活下去。但之前拿走许淮风一颗肾的男人，从国外跑回来了，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极点，虽然拿到了肾脏，但因为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手术后的后遗症很快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他开车撞向了许淮风，男人当场死亡，许淮风倒在一片血泊中。

        纪晴晴接到电话，急忙跑到医院。她看见许淮风被推进手术室，脑袋和身体上都是血，连手术布都染上了红色。

        这么严重，许淮风不会救不过来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纪晴晴居然觉得轻松很多。她和许淮风居住在狭小的房间里，刚开始她还抱着许淮风会东山再起的希望，可时间久了，所有的希望都磨没了。许淮风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对纪晴晴变得粗鲁，从前纪晴晴恋慕的风度，俊朗的外貌，在如今的许淮风身上，一点都看不到了。

        手术灯灭了。

        许淮风救回来了，不过下半身出了问题。

        纪晴晴嘴唇发抖：“是腿出了问题吗？”

        医生摇头：“不是。就是之后的生育状况可能会受到影响，不过现在夫妻之间不要孩子的也挺多的，你们……”

        纪晴晴的脑袋嗡嗡作响，医生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淮风醒过来，纪晴晴给他擦身体喂水，她做这些都已经习惯了。纪晴晴有时会想起自己没遇到许淮风的日子，她过着让人羡慕的生活，这种活，母亲根本不会让她动手。

        许淮风一开始还怜惜纪晴晴的辛苦，对她的态度温柔。但后来，知道了自己不能生育，而且不是简单的丧失生育功能，而是……许淮风开始变得疑神疑鬼，纪晴晴和男医生说一句话，他就开始猜想纪晴晴是不是和别的男人搭上了，想要离开他。纪晴晴面对他这种无妄的猜忌，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即使这样，许淮风还是越来越暴躁。

        这种情绪在看到纪晴晴对一个男人微笑时，达到了顶峰。许淮风甚至没关门，直接把纪晴晴压在了床上，他虽然不可以，但还有其他手段……最后还是护士看不过去，把门给两人关上了。

        许淮风刚松开纪晴晴，她就冲到洗手间开始吐。许淮风脸上露出鄙夷的笑，纪晴晴找了医生，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许淮风听到这个消息，久久不能回神。

        他都做好了不能有孩子的准备，现在告诉他，他有了孩子。

        许淮风向纪晴晴道歉，他爱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嫉妒，有爱才会有嫉妒。纪晴晴看着许淮风真诚的态度，选择原谅了他。

        孩子出生了，是一对双胞胎，兄妹两个。

        许淮风和纪晴晴仍旧挤在破旧的房间里，一家四口人在一个房间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许淮风总是找不到向上爬的路。他总觉得有人在压着他，也许是曾经得罪过的竞争对手。即使知道是有人故意，现在的许淮风，一点回击的办法都没有。

        孩子渐渐长大，家里仅靠许淮风一个人，根本支撑不住。最后纪晴晴也出来找工作。她根本没做过，给许淮风之外的人端茶倒水的活。可当她打碎了盘子，送错了菜，被骂的狗血喷头，纪晴晴渐渐学会了如何工作。

        纪晴晴看着糖糖和妖妖远去的身影，嘴里轻轻念着“小错”两个字。

        她之前的女儿，她第一个女儿，时间太久了，她连模样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小女孩叫许错。

        纪晴晴想上前问问，她也叫小错吗。但看到妖妖的穿戴，明显不是她能搭讪的。纪晴晴搓了搓苍老的双手，转身回到了沉闷的家里。

        纪晴晴把买来的菜放在桌子上，许淮风走了过来，他把菜翻了一个遍，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酒呢？”

        “没买，钱不够。”

        许淮风抬起沙发垫，不顾纪晴晴的阻拦，从里面拿出两张钱。

        “不行，那是要给孩子买书用的！”

        回答纪晴晴的，是响亮的关门声。

        卧室的床上，兄妹两个闭着眼睛，脸上皱成一团。过了一会儿，兄妹两个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看向对方，眼神中是一致的诧异。

        他们明明在庆祝爸妈的结婚纪念日，爸妈的爱情故事被妹妹写成了小说，即将被拍成电视剧。大家都很开心，兄妹两个喝多了，回到房间想好好睡一觉。

        但现在，他们在什么地方，这种地方连个冷气都没有，闷热潮湿，周围的摆设破破烂烂的，他们家的佣人都不会用。妹妹发现了两个人身体都变小了，试探着说出自己的猜想。

        “我们不会回到小时候了吧。”

        “怎么可能。”

        哥哥嗤之以鼻，但只有重回小时候，才能解释他们为什么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

        只是，他们家不一直都是住别墅吗？这里是哪？他不记得小时候有体验穷人生活的经历。

        纪晴晴推开了门，喊兄妹两个出来吃饭。

        两人对视，这是他们妈妈，没有错，但为什么这么老了。他们变年轻了，妈妈却变老了。

        饭桌上的菜更是难以下咽，兄妹两个放下筷子，焦急地寻找着这个世界的信息。

        他们爸爸没有建成商业帝国，反而破产了。他们妈妈也不是贵太太们最羡慕的豪门夫人，有英俊的丈夫，可爱的孩子。她只是一个备受岁月摧残的女人。

        兄妹两个傻了眼，为什么，别人回到过去不是走上巅峰吗，为什么他们明明在巅峰，却要回到过去，变成一无所有。灯灭了，楼下喊着又停电了。一股绝望的情绪，在兄妹两个心中生起。

        对于妖妖看上宋期这件事，秦然和糖糖都不赞同。

        秦然眉毛挑起，将手放在妖妖眼睛前面挥来挥去。

        “眼疾复发了？”

        “哥哥，别闹了。”

        秦然眉毛皱成一团，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不应该吧，我和爸妈对你挺好的，你也不会缺爱，怎么看上了老男人。”

        妖妖提醒他：“宋期才三十岁，不算老男人。”

        “呵，三十二好吧。这样还不算老男人，你鬼迷了心了。”

        妖妖垂下脑袋，一副受打击的样子，再抬起头，她的眼睛里有水光在闪动。

        “我还以为哥哥会支持我。”

        秦然从小到大，都没能抵挡过这种眼神。

        “好好，我支持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妖妖抱住秦然，脸上的兴奋毫不掩饰。

        秦然心里想着：我支持你，才怪。

        糖糖不理解，纯粹是觉得没有哪一个男人能配上妖妖。

        妖妖把照片递给糖糖，糖糖咬着奶茶的吸管，像是要把照片看出个洞。

        “错错，你不能因为一个男人长的好看，就喜欢他。我们不能这么肤浅。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他是不是听说你喜欢他，立刻向你求婚，你可不能答应他……”

        “没有，他不喜欢我。”

        “哈，哈？”

        糖糖震惊地连嘴里的吸管掉了都没注意，她还沉浸在有人能拒绝妖妖的奇幻世界中。

        秦然不自在地敲开了妖妖的门。

        “喂，我们明天有个聚会。”

        妖妖安静地等待他说下去。

        “嗯，你也过来。”

        妖妖指了指自己：“我也去？”

        秦然向来不让妖妖掺和他的圈子的，这次怎么突然邀请她过去。

        “话我送到了，你一定要去。”

        到了出发的时间，妖妖换好衣服，和秦然一起坐上汽车。她穿了一条淑女风的鹅黄色裙子，很符合她的气质，头发扎的松松的，用一条和裙子同色系的长发带挽起来。

        “哥哥，我这么穿可以吗？”

        秦然看了她几眼，嘴里抱怨着：“谁让你打扮这么好看，快去换掉，他们不配！”

        只是时间快到了，秦然只能臭着一张脸，带着妖妖来到了聚会。

        聚会中大都是和秦然相仿年纪的男孩子，妖妖找遍了全场，发现只有自己一个女孩子。

        而那些男生，在看到妖妖进来的一瞬间，眼睛瞬间亮晶晶的。

        妖妖有些害怕，躲在了秦然背后。

        秦然觉得这群小子太猖狂了，当着他的面，就敢用那种眼神看他妹妹。

        妖妖身上写满了青春两个字，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只涂了一层薄薄的唇彩，就让人移不开眼睛。在学校里，妖妖只穿校服，站在一群人中间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今天她还精心打扮过了。

        男生们一个个来和妖妖搭讪，人都是秦然挑出来的，他要求的第一条就是长的好，不然一定比不过宋期。性格上，男生们也是各种款式都有。

        有打篮球的，玩艺术的，打电竞的，还有偶像男团。

        秦然坐在妖妖旁边，不肯让位置，搭讪的男生只能坐到妖妖对面。秦然根本不给这些男生留面子，其中一个刚给妖妖弹了一首吉他，就被秦然赶出去了。

        “你有女朋友还来！把他扔出去！”

        吉他男生不愿意走。

        “我不爱她们，那些不是爱情，只是一时的冲动，只有错错，才是我心中的女神，我唯一的缪斯女神。”

        “快扔出去！”

        妖妖有点可惜，吉他弹的很好听，但人太花心。

        秦然发现，电竞男生和妖妖聊天时，她听得很认真，眼睛盯着男生的手指看。秦然顺着看去，挺长的，不过都是手指，有什么好看的。

        秦然发了聚会的照片，除了屏蔽了秦朗和秦夫人，所有人可见。当然，秦然最想让人看到的，就是宋期。

        宋期看着照片里笑的温柔的女孩子，她身边的男孩眉眼冷冽。下一张照片，男生看向妖妖，眉眼开始融化。像是害羞，妖妖没有直视男生，只是看着男生的手指。

        秦然又发了一条。

        【介绍一下，未来妹夫。】

        配图是刚才那个男生，但秦然很快删掉了。

        宋期心里的滋味很乱，他们才很相配，任谁看了，都会说是般配的一对。这和他之前想的一样，妖妖很听话，找了自己应该找的人。

        宋期捂住胸口，不明白为什么那里的跳动声，变得沉重，心情开始烦闷。

        妖妖很晚才回家，秦然精力充沛，解决了妹妹的事，他还要赶下一场。

        妖妖下了车，别墅里的灯光黯淡，今晚的夜又是浓稠的黑色。前方的车亮起灯光，光芒正好打在妖妖要走的那条路。

        宋期站在车旁边，灯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妖妖走过去，踩到了他的影子。

        “宋期，很晚了。”

        “对，很晚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妖妖早就看到秦然发的朋友圈，第一条她没有阻拦，第二条写的太离谱了，在妖妖的强烈要求下，秦然才删掉。

        宋期向妖妖走过来，妖妖脚下的影子越来越小，最后和她自己的影子变成一体。

        “错错，我是不是抱过你？”

        妖妖想了想，宋期牵过她的手，从来没有抱过她。

        “没有。”

        宋期张开双臂，把妖妖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因为害怕被听到心跳声，宋期原本沉闷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现在抱过了。”

        妖妖张开手，放在宋期的腰上，宋期没有推开她，他一定察觉到了，但他没有推开。

        他在自欺欺人。

        “宋期，如果你想，你以后可以每天抱我。”

        ……

        没有得到答复，虽然很喜欢宋期身上的味道，妖妖还是推开了他。

        两人的影子拉开，妖妖离开了，她甚至没和宋期说再见。

        妖妖和电竞男生约会了，她提出一些很小白的问题，按照往常，电竞男生根本不会理这些问题，但因为是妖妖问的，他回答的很耐心。在看到妖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仿佛被填的满满的。

        约会的地点是宋期名下的咖啡店。咖啡店举行情人拍照，可以打五折活动。宋期来视察活动进展情况。

        妖妖教电竞男生比心的动作，但他做的不好看，妖妖只能掰开他的手指，亲手给他摆出造型。

        服务生面带微笑的走过来。

        “客人，你们是我们咖啡店的幸运顾客，不用拍照，直接免单。”

        妖妖冲着电竞男生笑：“我们好幸运。”

        电竞男生有事先离开，只剩下妖妖一个人。

        宋期坐在了对面。

        “你很喜欢他？”

        “我喜欢喜欢我的人。”

        宋期喝了一口咖啡，很苦涩，不好喝。

        妖妖往他咖啡杯里放了两块方糖。

        “宋期，我迟早要找男朋友，结婚生孩子。如果那个人不是你，那可以是任何人。”

        甜味滑过口腔，妖妖起身要走，被宋期抓住了手腕。

        “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错错，那个人应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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