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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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千山,云博万里。
栖霞山上林木丛生,蓊蓊郁郁,大雪过后,树木依然丰茂。
站在这座墓碑前,莫共默默跪地,三叩首。
衰草枯荣的天地,绝迹无人,单调的阳光映衬着陆地上的灰墨,寥远的天空一望无垠,寡淡也沉默,大气也荒凉。
莫家人世世代代都葬在这里,莫共知道,以后,也许几十年也许一瞬间,她也将葬在这里,那样,自己便可以永久躺在母亲身边。
莫共驻足墓碑前良久,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艳阳高照,林风常舒。
张甫程三叩首过后,便站在一边,相顾无言。
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
今日白穆清下葬,莫共走后,莫鹤秋才敢站在这里。等他们被释放回来,莫共已经离开了莫府,明少福知道莫鹤秋更没有脸面面对共儿。
这一场景,不由自主的使明少福再一次泪湿眼角,“这帮遭天谴的!”明少福心中痛骂。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风雨雨,明少福从未见莫鹤秋悲痛到这般地步,他沉寂无言,整个人的魂魄似是全都被抽走……
伊藤松阴将莫鹤秋和明少福两人抓到牢里轮番审讯又各种调查,没有查到任何证据,却一直关押着。直到昨日早上,他们忽然被人带了出去,那人将他们送回莫府,并未说什么,明少福此前从未见过他,看他的身形动作是一个日本人。
包括莫鹤秋在内,没有任何人知道,荒木歌川未与伊藤松阴打招呼,便派人将莫鹤秋从特高课监狱带了出来。临走时,他只给伊藤松阴留下这一句“我需要提审财政部次长莫鹤秋有关白穆清一事”。原本伊藤松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放掉莫鹤秋……
坐在军司令部办公的荒木歌川,思绪总是会飘到窗外。今日莫共母亲下葬,自己提出同去,临出门的莫共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娘她不希望看到日本人。”
这是这么久以来荒木歌川听到莫共说的第一句话,而这句话也连同婉拒了要一起陪同的惠口美子。
到底是什么人害了莫共母亲,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出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从牢里将莫鹤秋救出来。
晚上回来,连日的雨雪阴天,月亮被遮住似乎已经沉下去,浓墨漆黑的夜,莫共未开灯,静静坐在这黑夜里。
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
南京城街,一片嫣红璀璨的灯光,车水马龙,莺歌燕舞。这灯光红艳艳的看过去,像极了那次长达三十天的屠杀,三十万人惨烈而死,汹涌喷射的鲜血汇集成汪洋血泊,直慑人心。
莫共坐在荒木歌川车子里,望着街边挂着的红灯笼,一排一排都发出红彤彤的光。汪伪政府下的南京城,几乎都无需日本人动手,汪伪政府已替他们做到最周全。所有抗日分子全部用极端手段铲除,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于是这座城再无人敢滋生纷扰,多么“喜气洋洋”的样子啊。
今日,民国三十年(1941年)一月一日,荒木歌川应邀参加元旦舞会。
汽车停在金陵饭店,莫共随着荒木歌川和牧野和宏一行人走下车来。穿华贵礼服的女人们挽着穿西装或者穿土黄色军装的男人,一张张脸似乎没有任何活人的生气闪入莫共眼睛,那一张张掩盖恐慌的麻木的脸孔。
舞会中,日本歌姬穿着隆盛的和服,妖娆动听的旋律,悠悠之歌,缓缓入耳。再看在列的每一张脸,红润华美,流光溢彩,杯盏推诿间,尽是魅惑与狰狞。这之中的中国人,包括父亲莫鹤秋,似乎都已忘却,这城墙里的血,是怎样一遍一遍流出的。
莫共穿一件黑色礼服,坐在一个靠角落的桌边,一言不发,举起手中的酒杯,一杯又一杯,宴会还未过半,她已喝掉十多杯,却依旧面不改色。一身黑色丝绒长裙,将莫共的脸衬得遥远而高贵。
荒木歌川走到别处,余光却一直在注视莫共这边的情况,他一边和别人喝酒一边暗自惊叹,原来莫共之前的“不胜酒力”都是假的,这么多杯下肚,换作常人早已昏醉,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还那样镇定自若。
过往,莫共房间的窗台上,荒木歌川曾与她饮酒,她总是推诿说不胜酒力,每次还假装被灌得很醉。分明一点醉意都没有,却要装出晕晕沉沉的样子,真的是一件憋屈的事情。不过莫共也无需过多表演,眼睑垂下,脸微微红润再别过去,走路稍稍不稳,荒木歌川便沦陷在她的温柔乡里了。
荒木歌川手指握紧酒杯,他看到的她,到底有几分是真的,是否就是这样的千面,才会这般被吸引?
莫共摇晃着酒杯,沾在杯壁上丝滑荡漾的红酒映衬着自己的脸庞,虽然自己看不到,但肯定是红彤彤的。什么人这么吵?莫共耳边总是一遍一遍听到一个声音,“要毫不犹豫将抗日分子全部铲除歼灭,一个不留!”
这已经是第三遍了,莫共徐徐抬头,舞会中央那个人,原来是特高课的那个人,叫伊藤绫野。
伊藤绫野罕见的在舞会中依旧穿着军装:“还有一些人,胆敢借着自身条件便利,暗箱操作,做一些有损皇军利益的事情,甚至将我军秘密情报对外泄露……像这样抵抗我皇军的人,要格杀勿论!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今天晚上,伊藤绫野的目光自从莫共出现投射在她身上便没有离开过,伴随着她的言语,此刻更是凌厉凶狠,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莫共撕碎。
旁边站着一人,默默看着她,饮了一杯酒,一切心知肚明。
莫共继续一杯一杯续酒,青天漫漫,仿若无人。透过略微昏黄的灯光,莫共余光扫见,伊藤绫野妖艳的红唇抖动不停,她那些恶毒的话语传过来,强烈震动着莫共的耳膜。
“伊藤阁下的话语深得人心,大日本天皇尊威岂可容他人藐视?任何不敬者,必当如此处理。”褚铭燃也站起来,走到中间,褚铭燃着一件紫红色的礼服裙,妖娆深魅,肩部勾勒出一副柔媚的女人曲线,只见她面色十分激动,神情狠辣。
莫共默默辩着前方的人,是褚铭燃,那个曾经给自己下过毒的女人,莫共将新政府所有人员怀疑一遍之时有想过褚铭燃,也许是因为之前给自己下毒而结下仇恨……所以会谋害母亲,但不久莫共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还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步,顶风作案,况且,她没有那个能力,这其中一定掺杂了背景较深的日本人……所有这一切,都需要调查清楚……
场内各位,汪伪政府中惯会见风使舵之人,很多人此刻都已按捺不住,纷纷发言,立誓表态,诅咒各类抗日分子,以鉴忠心。
褚铭燃话音落下,故意撇过来看一看莫共在做什么,她面容憔悴,举起酒杯一杯又一杯灌下去。看到她这一副忧伤欲绝的模样,褚铭燃便放心了,小小的抿了一口酒,继续扭动起妖娆的舞姿来。
又过几分钟,莫共看见了那个女人——梁景丽!她竟然笑意盈盈的挽着父亲走在人前,莫共恨不得即刻上去就杀了她!一定是她,只有她才会有这样的动机,虚伪狡诈之人,这样一来,她成了最得逞的人!
这些日子,莫共一直从梁景丽身上着手调查,也只有她才可能有那个能力,哥哥是司法部部长,能够有人脉和权力查到母亲的身份。
至今自己还未查到任何信息,但莫共相信一定能从她身上查出来什么。莫共强逼自己一定要克制,决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冲到那个女人面前羞辱她,莫共发誓只要自己找到证据便将这个将她的家破坏的四分五裂的人碎尸万段!
“今日元旦,是中国新岁,好不容易才缔结的我国与南京政府的和谐,在座各位谁想破坏?”荒木歌川走上台突然厉声喝道,风姿流艳的舞会突然之间鸦雀无声,一根纤细的针掉落地上也能引起人们耳膜震动,再无人敢发声。
伊藤绫野挑唆起来要直击一些人的咄咄逼人,被彻底终止。
莫共朝右边方向看了一眼,伊藤绫野面部的憎恨十分凌厉,似是一团火要在脸上烧着了。不过这样态并未引起莫共心里着意,莫共见惯了很多日本人都是这样的嘴脸,打着为他们什么“天皇”效忠的旗号,发出狠毒的号令,总是这样一副扭曲的样子。
莫共拿起酒杯,向这边微微一笑,她也不知道是对准谁,之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对着人群温柔哂笑,目光里满是狡黠,没有别的想法,莫共只是感觉很有意思。
舞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今日日本人举办的舞会竟然完美结束了,临走时的莫共有些可惜,怎么没人把这里炸了呢?
伊藤绫野望着荒木歌川带着莫共离开,失魂落魄的从门厅走出来,这时,一位留着“仁丹胡”脑袋圆乎乎的人上前:“伊藤小姐似乎心事凝重?”
伊藤绫野头向这边撇过来,原来是哥哥手底下那个武田金一,碍于礼仪,伊藤绫野微微点头,以示问候。
武田金一眼睛圆溜溜的转着,看似漫不经心说:“□□女人永远是□□人。”
伊藤绫野正要离开,一句话停住脚步。
伊藤绫野鲜有的恭敬:“阁下可有什么高见?”
武田金一:“伊藤小姐这边请。”
两人来到最近的一间小房间。
伊藤绫野迫不及待说道:“阁下知道我内心的烦忧?”
“当然。”武田金一笃定道,“荒木君年纪轻轻,骁勇善战,军功无数,又高大俊美,确实令人钦慕。”
伊藤绫野不由自主低下头,眉眼间的凌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睛里盛满了落寞。
“荒木君不可能在中国待一辈子,待他日后回国,那个□□女人便什么都不是,荒木君只是暂且在中国找个女人消遣,露水之情而已。”
“露水之情吗?你看他,为了那个□□贱女人一次又一次的突破底线?”伊藤绫野充满了不确定,于是认真且小心翼翼的望着眼前这个人求证答案。她的重点不是询问,而是求一个心安理得,继续爱荒木歌川的心安理得而已。
“当然,现在局势难以预测,日本胜利之日遥遥难望,假若有一天,日本退兵,我是说假如,难不成,他日后还把那个□□女人带走吗?”
那人笃定的口气这才让伊藤绫野放心下来,定海神针般的让她继续着心底如某种东西在吞噬般的饥渴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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