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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她竟说的那么认真,  谢狰玉反而不发一语。

        奴籍与良籍有天壤之别的差距,就如同良籍与士族、王族,良籍要想越过阶级,  与士族王族并肩而立是绝不可能的事,  天下权利掌控在士族、王族手中,这其中很大原因在于两者的深厚的文化底蕴。

        这也是它们如盘根错节的树根能长久立足于世的原因,  昌盛的家族或许有不成器的子弟,但绝对有成立足掌控家族的继承人,  嫡出与庶出的教导也不同,方才让士族王族欣欣向荣。

        而天下文化被分割到掌握了整个朝代社会的经济命脉士族与王族中,甚至王族典藏的书库还不如士族的多,即便是良籍学到的都是被上面所管制的东西,或许会允许他们读书认字,却绝不会允许再进一步学到更多东西。

        这是贵族们自傲立足的财产资本,视为家学渊源,岂能让没有根基如草芥的平民轻易学去冒犯士族王族的尊严。

        奴籍就更不行了,若是出自贵族家里的下人被选拔到主人身边服侍,会被允许识些字,  识字也是为了帮助到主人。

        要还有更过人之处,  才能得到主人抬举,抬举之后也只会是被破格改为良籍,这已经是在权贵们允许之内他们能得到的最好的待遇。

        但绝大部分奴籍乃至良籍也没有那个胆子肖想自己成为贵族,  他们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安身立命,毫无任何思想启蒙的意识。

        这话说出来也不过是种笑话,但在没有经过任何人指点的情况下由胭雪说出来就证明她正在开化,难得的在这点上谢狰玉竟没有格外耻笑她。

        宴散众人各自回房,胭雪也将身上本不属于自己的衣裳自觉换下,  待洗干净了还回去。

        哪怕知道俆娉不会再穿她穿过的也要这么做,贵人的衣服她轻易销毁不得,若是随意丢弃也会治她个不敬之罪。

        胭雪摸了摸头,同样卸下珠花玉簪,这些都是装扮时贵女们嫌弃她素了点,赵清婉便让春婵把她的首饰拿出来让她戴上。

        珠宝自然是好珠宝,只是与她现在的身份不相配,她也有自知之明,眷念的摸了摸,拿着手上欣赏几遍,另外用布将它们包起来放好。

        等她沐浴过后再去谢狰玉那儿,没了华饰华服,带着一身返璞归真的素丽踏入房中,谢狰玉也在榻上掀开眼眸。

        关上屋外夜色的胭雪衣物轻薄,不胜娇弱,倒像是深夜到访的山中精魅,谢狰玉等她漫步走到床前,才将她一手拉进榻上共度春宵。

        翌日胭雪去还衣物,俆娉的婢女惊讶的道:“你这是作甚,小姐赏了你就是你的,这身衣裳你就算是洗干净了,她也不会再穿了。”

        胭雪昨夜与谢狰玉厮混半宿,即便梳整了眉色间还是透着点点糜艳之气,只是她说话神情正经,眼神也剔透,婢女暗自打量她的相貌,也没有露出什么鄙夷之色。

        “还是你莫不是对我家小姐昨日做法有异议?”

        倒也可以往这方面想,婢女等着她回话,考虑着该如何为自家小姐打消她受委屈的想法,免得又因胭雪让俆娉得罪谢狰玉。

        胭雪:“非是如此。”

        她轻轻摇头,还是捧着衣服举到头上递过去,好言好语的跟对方解释,“姑娘也知道我是世子的人,这等华贵的衣裳实在不是我这等人能穿的,于礼不合,只能领了小姐好意。若我留下它,平日也万万不敢穿,实在是不知如何安置,思来想去,唯有送回来请小姐处置了。”

        那婢女倒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见胭雪说的中肯,便将衣服收下。回去又把胭雪的原话说给俆娉听,俆娉若有所思的道:“还是个知分寸的,没那般惹人厌。”

        退还了衣服,胭雪来到赵清婉的住处还她珠宝首饰。

        午时休憩过后的赵清婉有些愣怔,听了她的话道:“这些首饰不打紧,昨日的事也怪我,是我叫你来的,后来弄得那样下场,你家世子后来可有罚你?这些东西就当做是我给你的一点赔礼,无需再还我了。”

        胭雪有些料到赵清婉会这么说了,但还是感慨于她身为贵女的大方,心中另感到酸涩,她曾妄想过对她施舍了善意的赵清婉拿她当朋友,毫不意外的想与她亲近。

        但昨日的事过后,经过谢狰玉一说,到底让她也清楚了贵女的善意是她们的举手之劳,身份的差距是不可能让贵女拿婢女当同类来看的。

        她清醒过来觉着羞赧,更怪不得赵清婉,她能对她说出那一番话已经待她算是好的了,换作别人更是毫无悔意。

        对赵清婉,她也是那番差不多的话,虽然也很喜欢,但执意不肯再收下。“除了在宴上动气,世子没有再罚奴婢。”

        赵清婉:“那就好……”

        胭雪告辞以后春婵不高兴的道:“小姐赏她的东西,她竟不要。”

        那些可是她一个下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珠宝,春婵顿时觉得胭雪傻极了。

        赵清婉却没她那么生气,她当然也能感觉得到胭雪对她主动的亲近之意,大概是因为她出手救过她一次。

        但赵清婉比较奇怪的是,胭雪对她的亲近感又与下人表现出来的不大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一时又说不太清楚,见春婵还在为胭雪拒绝她赏赐的东西喋喋不休,赵清婉抬手制止,“算了,她的做法也不是真的不敬我,你可知小儿抱金于闹市之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有这份心也是好的,是个明白人。”

        胭雪去还东西的事情谢狰玉也知道,他问三津:“你教她的?”

        三津:“不是,许是受世子点拨。”

        谢狰玉:“一个榆木脑子,我点拨她什么。”

        三津不说话,但不妨碍胭雪做完这些事回来自己向谢狰玉禀报,她还问他,“世子,我做的好不好?”

        “徐家贵女和赵小姐都说东西都赏了我就是我的,让我拿回去。”

        谢狰玉故意的问道:“难道不是你贪心,金玉翠珠你不满意,以退为进想要更好的?”

        胭雪受伤的看着他,“世子为何这般想我。”

        她不懂谢狰玉为什么要曲解她的意思,“世子不是说并非所有人都像世子这般容我,我若是收了那些东西,难保不会让贵女们不满我贪婪大胆。”

        谢狰玉:“当真这么想?”

        胭雪点头,眼神亮晶晶的期待得到他的夸奖。

        谢狰玉如她所愿的说了句,“还算有所长进。”

        为了他这句话胭雪高兴地面热心切,依靠在谢狰玉身上,软声请求,“世子多教教我,再夸几句。”

        谢狰玉的耐心果然不长,垂眸冷冷看着她。

        胭雪噤声,一动不动,也不再得寸进尺了。

        明面上是猎宝避暑,实际上在山中讨清闲的贵女王孙也没待机日,便开始怀念起城内的富足生活。

        为了把宅子让给他们,赵荣锦的舅舅至今还在道观里修行,得知他们满山也没找到自己梦中的仙魅宝物,失望之余反而还传口信安慰他们,仙家之物不易得,许是这次无缘,让他们不用遗憾,下次再来。

        不日他们当中的人便陆续下山。

        谢狰玉没急着走,留在了最后,几人还去山中打猎,骑马将霞鹜山的景色在傍晚看了个遍。

        这天回来,胭雪骇然的发现进屋的谢狰玉和三津身上都染了血,一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谢狰玉精神不见萎靡,似乎还在兴奋当中,气势很盛也很凶险。

        三津告诉她,“世子与赵公子他们同行,在山中发现了一头通体雪白的鹿,已经将其活捉,等太后生辰时献上去。”

        胭雪还没见过通体雪白的鹿是什么样子,但她不急着去看,追问那身血是怎么弄的。

        “碰到了刚鬣报仇,箭射光了,用剑斩杀溅到的。”

        胭雪放心了,赶紧倒茶去给谢狰玉解渴,三津则去吩咐下人将被活捉回来的白鹿看管好。

        “世子威猛,那白鹿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当真通体雪白吗,岂不是连鹿角也是白的?”

        谢狰玉独坐在桌前放下杯子,身上还穿着带血的衣服,充满煞气,闻言眼珠看向胭雪,里头血腥的噬杀之意还没完全消失。

        他见胭雪看到他那副样子怕了,这才冷声的为她解惑道:“你那日见过的季同斐射的雄鹿,把它毛色看作白的就知晓了。”

        胭雪:“难道这就是赵公子说的‘仙魅异宝’。”

        谢狰玉嗤了声,像是嫌她没见识,白鹿虽然稀罕,却也不是什么仙魅。

        “这只体型不大,也不是成年雄鹿,形单影只,应当是被族群赶出来的异种。”

        胭雪被他猛然拉到怀里坐在他大腿上,谢狰玉的手狠掐着她的腰,在她要发问时扳过她的下巴斥道:“闭嘴。”

        他们进山饿了赵荣锦便让下人拿出厨子做好的鹿肉充饥,谢狰玉打完猎身体还很亢奋,忍到了现在。

        胭雪乖乖的住嘴,仰头任由谢狰玉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最后眼里充满盈盈的雾气,面颊红透抖的像被水珠冲刷的花枝,娇啼乱颤。

        大白日的世子这么孟浪,她忍不住说:“门,门还没关。”

        或许是因为不在王府,山中宁静,换了个地方谢狰玉带着她百无禁忌的没羞没臊,竟也不顾门还开着就在桌旁弄了起来。

        胭雪生怕有人进来,始终放不开,谢狰玉不得不顶着薄红的俊脸,抬头厉声喊:“三津,关门!”

        胭雪身子蜷成了一团,连头都不敢抬了,更觉得赧然。

        谢狰玉拉开她挡在跟前的手,想看她身前的风光,那头门刚被无声的关上,光线一暗,只有从窗户缝隙倾泻进来的碎芒,空中扬起细细的像星光的尘埃,胭雪的手也在这一刻被谢狰玉强行拉到头顶。

        谢狰玉在快活时碰到了胭雪的嘴,感觉到她要亲自己,怔了一下他撇开头,胭雪被他这样的反应弄的有些伤心,脸贴着他的脖子默默湿了眼睛。

        感觉到脖颈上的湿意,谢狰玉皱了下眉,他不大愿意与人吃嘴,然而胭雪虽然配合却因为他刚才的拒绝表现的可怜巴巴的。

        后面她又在谢狰玉抱她到榻上去了之后试了一次,这回试探的碰了碰谢狰玉的唇角,又往里探入更进一步,谢狰玉似乎犹豫了,胭雪就在这一刻主动起来,谢狰玉也没有拒绝。

        两人到最后嘴唇都红艳艳的,胭雪痴痴的看着他叫“夫君”,谢狰玉听她叫的欢了,试过几次之后这回反而亲自去吃她嘴,受宠若惊的胭雪则越发动了情,像猫似的缠人。

        到了下山回城的日子,胭雪坐在马车中遥望蟠青丛翠的霞鹜山,脸上颇有些对这里的念念不舍,似乎没欣赏够般。

        唯一遗憾的是谢狰玉不喜欢道观,她没能跟着去见见世面。

        道统与佛教对谢狰玉来说,不过是士族王族治下的一部分手段,真正的世家子弟其实并不信仰任何一套,像赵荣锦舅舅一般的还是比较少见的,而他因为早逝的母亲和亲姐与义兄才会供佛。

        “停。”

        胭雪茫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走了。

        三津骑马过来,“世子……”他撩起车帘,看了一眼胭雪,谢狰玉若有所觉的来到车窗前,胭雪只见三津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什么,谢狰玉眼中的神色便冷了下来。

        二人秘密交谈完,三津又喊了车夫继续驾车,方才如有波涛汹涌的气氛仿佛是她的错觉。

        “停车,在这里休憩片刻。”

        车夫:“小人先去探路。”其中一个护随跟上。

        谢狰玉也下了马车,胭雪趴在窗口回头看见赵家的马车跟着不走了,也是停下来休息的意思,只是赵荣锦与赵清婉都没有下来。

        她疑惑的看着三津往他们那边去,赵荣锦探头与他交谈。

        隔着距离听不见什么有用的,就在她放下帘子的一瞬间,外面有什么东西呼啸而来,她听见车夫恐惧的大喊:“虎,山虎!”

        一声虎啸仿佛有地动山摇之感,胭雪慌忙爬出马车,害怕的找谢狰玉庇护,“世子!”

        结果刚一推开马车的门,一张嘴里留着鲜血的人举着刀伫立在她一步之遥的面前,胸膛上插着一根对她来说无比熟悉的穿云箭。

        胭雪闻得到那股令人作呕血腥气,惊恐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亲眼看着对方跪地死在眼前。

        三津厉声命令:“护卫听着,来者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他转头迎向显然是被故意捉来,放归山林的猛虎。

        不知何时半蹲在一棵树上,谢狰玉手握着弓箭,眯眼对着一道挥舞着兵器的身影射出夺命的一箭,气势恢宏,铮铮有力,“赵家的护好你们主子,剩余人随我射杀刺客,今日胆敢耽误我出霞鹜山,便让他们以死谢罪!”

        赵荣锦揽着妹妹紧张的安慰,往日嬉皮笑脸的表情也充满薄怒,咬着牙大声回应道:“大胆!谁敢行刺世家,不要命了!”

        敢行刺就是在挑战世家权威,赵荣锦怒气比预感危险还要大,他恨不得谢狰玉的人赶紧把这些大逆不道的贼子全都抓住,好将他们带回去严刑拷打。

        奈何谢狰玉比他有经验多了,一眼看出埋伏已久冒出来的人都是些死士,在杀死他们之前抓住他们,也只会让他们提前自尽,根本不会得到任何一点有用的消息。

        他脑中已经迅速将背后有可能预谋的人摘出来,剩下的手上动作不停放着冷箭。

        很快谢狰玉便成了众矢之的,胭雪亲眼见他将最后一支箭朝她射过来,把一个冲过来的刺客从头射了个对穿,凌厉威严的冲她道:“躲回马车里,窗门关上!”

        胭雪不曾遇过这种险境,听了谢狰玉的话哆哆嗦嗦的将马车两边的门拉上,空气中已经有飘散不尽浓烈的血气了,她缩在车内只听见外面一声又一声的惨叫,随之脸色苍白抖的更厉害。

        好不容易外面的厮杀终于停了,胭雪也不敢动弹一下,马车窗门兀地被打开,她受惊的浑身一抖,眼神惊恐的看向站在外面的谢狰玉。

        他的箭已经用完了,手上拿着的不知道是谁的刀,脸上也沾染了血迹,有的还渗进了眼底,打湿了他的眼睫,从眼角处缓缓流出,看着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谢狰玉眼前胭雪的身影都被眼中的血迹影响,透着浓浓的血色,他将死在马车前的两个死士踹开,肩上架着那把沾满鲜血的刀背平淡的和她道:“没事了。”

        胭雪被他那副恐怖的模样深深镇住了,谢狰玉辨认了下,察觉出胭雪此时对他的害怕,面色一冷,拉下脸皮就要转身。

        “等,等等。”

        胭雪般弯着身子爬出来,在他背后伸手急切挽留,待谢狰玉回头时胆小畏惧的道:“有,有死人……”

        看见那些人狰狞的死在跟前,胭雪吓的根本不敢下地,生怕这些人突然诈尸,她祈求的看着谢狰玉,希望他能过来接她。

        “世子,我害怕。”

        谢狰玉脚步一顿,脸上的狠厉之色不减,回头瞪着胭雪,僵持了片刻在胭雪慌乱无主时,才迈着步子上前,谢狰玉身上沾了不少血,胭雪闻到了想要吐,怕惹了他不高兴赶紧捂住嘴,却还是叫他看见了。

        她哆嗦了下,谢狰玉哐当一声丢了刀,将她打横抱出来,胭雪紧紧箍着谢狰玉的脖子,不敢大力呼吸,她与他脸对脸离的颇近,污血破坏了谢狰玉清俊冷傲的面容,却更添了萧杀之意。

        好似一块无暇的美玉,被鲜红的血色玷污弄脏,诡异且富有妖异的美感。

        “……为什么这些人会在这里。”

        谢狰玉沉声回应,“自然是早有预谋,胆敢谋害贵族的,背后必定有人。”

        他体内那股需要用厮杀来缓解的嗜血冲动得到缓解,抱着胭雪往下了马车的赵荣锦和赵清婉那边去。

        只是途中出了点意外,尚未死透的两具尸体暴起,商量好般一前一后手握兵器冲他袭来,胭雪在他怀中,谢狰玉避开了身后的要害,再去抵挡身前已经慢了片刻。

        这时的胭雪在刀尖逼近是紧紧抱住了谢狰玉,替他挡了这一刀,本是抱着割喉去的刀刃从她背部狠狠划开一刀血痕。

        谢狰玉眉峰如川,眼中的杀意深不见底,在下属赶过来与他解决掉两个死士后,听见胭雪痛的小脸顿时血色,恐惧的流出了眼泪,痛嘶声不断,“……疼,好疼。”

        霞鹜山一行遇刺后,谢狰玉不再久留,等重新整顿了人马收拾好便快速下山回到京都城中,并与赵荣锦各派出一人先回去报信。

        胭雪一路都在叫疼,她后背上的伤口被简单的处理了下,便一直趴在谢狰玉怀里休息,失血过多令她唇色发白,因为恐惧连水也喝不进去。

        谢狰玉忍耐她喋喋不停的喊痛声,不得不饮了一口水,捏着她的脸渡过去,胭雪受惊的呛了下,谢狰玉退了些许让她喘口气,倏地又凑上去咬住她的嘴皮,这回为了安抚她让她安静下来与她交缠着亲吻。

        进了城,由三津与守城的护卫交涉,马车先行进去,快速驶向王府,这时的胭雪已经因为伤口痛的失去了意识,谢狰玉亲自抱她下了马车,快步步入静昙居,并且吩咐,“大夫呢,叫人过来看她。”

        他将胭雪以趴着的姿势放在床上,露出口鼻,待到大夫进来,目色幽深的盯了一会,直到震慑的寒意让在场的人都面露紧张,谢狰玉收回视线,转身往外走去。

        他一离开,屋内的气氛便像活了过来一样缓和不少。

        谢狰玉身上血迹不少,回到府里早已引起注意,在王府里的谢世涥听到消息更是命亲信率先去查,自己则在书房里让人叫了谢狰玉过来问话。

        好端端的一场出行最后竟然出了这种事情,赵家与端王府无不震怒。

        回到静昙居谢狰玉倒也不急了,收拾一通后才去见他父亲。

        胭雪醒来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好好包扎了一顿,她感觉到麻痒和痛意,刚要去碰就被一只手用不重不轻的力道拍开了。

        “手痒了?”熟悉冷淡的嗓音在她身旁响起,她惊讶的抬头,想不到谢狰玉竟躺在她身旁,侧身撑着头睇着她。

        胭雪意外之余还感到惊喜,她不敢相信的道:“世子怎么在我房里,是特意来陪我的吗?”

        谢狰玉不答话,就相当于默认了。

        他眼神在胭雪背后的伤势上停留,为了让她养好伤口,此时上身只穿了件小衣,背上敷了药膏,缠着白布。

        胭雪感觉到了,越发觉得背上的伤口难以忍受,加上谢狰玉在,就想矫情的借机哼哼,“世子,好痛啊,那里好痛。”

        “世子我痒,能不能替我挠挠。”

        谢狰玉冷眼瞪着她,直到胭雪俏生生的脸,红红的朝他看来,谢狰玉才缓缓伸出手,避开了胭雪的伤口,在她背上周围的地方漫不经心的挠了两下。

        就连这样胭雪还不满意,见谢狰玉不怪罪她也不生气,胆大包天的怯生生的说:“世子挠的不对,不是那,你找找地方。”

        谢狰玉不动了,眼神可以杀人。

        胭雪瑟缩了下,恃宠而骄试探失败,鼻音略浓,“我,我渴了。”

        她腆着脸偷瞥谢狰玉,平日里殷红的嘴唇颜色淡了不少。

        眼见着谢狰玉真的动了,越过她下床去给她倒茶水,胭雪一脸的不可置信。

        当谢狰玉端着茶杯过来时,胭雪接过饮了好几口,待到口渴有所缓解,才目光柔亮的盯着谢狰玉,颇有些不安问:“世子为何待我这么好?”

        她问的语气小心又谨慎,生怕这又是一个迷惑人的陷阱。

        可谢狰玉反问她,“好吗?”

        胭雪点头,至少刚刚到现在是好的。

        谢狰玉看不得她那副生怕自己会突然做点什么的样子,俯身拨弄着她脸颊旁的发丝,沉声道:“你是因我受的伤,我不会薄待你的。”

        胭雪被他的语气镇住,她不知道谢狰玉打算怎么厚待她,但好像他的态度是认真的,这仿佛是一场许诺,让她犹如身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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