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赵五真，是一个胖子

按照名片上写的地址，李四平走进了一个颇为气派的办公楼。
  坐着电梯，来到了办公大楼第八层。
  李四平站在了一个房间前。
  虽然房门关着，但是，透过磨砂玻璃门的灯光，证明里面是有人的。
  房门的左侧，挂着一个木制牌匾，上面是金色的字体：东方古典科学研究中心。
  房门的右侧，挂着几块金黄色的金属制牌匾。
  上面分别写着什么“国家级科研单位”、“浙大定点战略科研合作伙伴”、“省级文化教育基地”等。
  李四平礼貌的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屋里便传来了一声“请进”。
  只是听这个声音，就能感觉到，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儒雅的人。
  李四平稍微用力，便推开了门。
  一眼看过去，房门里面是一个常见的长方形办公室，估摸着大概三十多平方米。
  装修比较简朴，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所以，竟然让人产生一种略显空旷的感觉。
  进门右侧的前方，有一个供台，上面摆着一个香炉、两个烛台（上面的蜡烛并没有点燃）、还有几盘水果。
  供台正对着的墙上，挂着两幅壁画。因为角度的问题，李四平看不清画上的是什么内容。
  进门的左侧，是一个接待台，上面摆放着一些办公用品，有些现代白领工位的感觉。
  接待台的后面，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普通的平头发型，脸有些黑，胡子也似乎有一些时日没有打理。
  此刻，戴着眼镜的男人，正坐在工作台的后方。
  男人的右侧，是一个小书架，上面摆放着一些心理学书籍。
  排头的三本——《行为主义》、《自卑与超越》和《乌合之众》。
  接待台有一些长，男人的左侧工作台上，也摞了一叠书籍。
  李四平只能看到最上面的一本，书名叫做《坟场之上的高中生活》。
  看到李四平进屋，那个男人从接待台后方站了起来。
  向着李四平客气的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我叫赵五真，虚长你几岁，你就叫我赵哥就行。”
  “看来这赵哥还挺热情。”李四平的心中想到。
  同时，他也伸出了手跟赵五真握了一下，说道：“我叫李四平，赵哥叫我小李就行。”
  赵五真刚才坐在那里，李四平只是觉得他的脸盘子有点大。
  而现在他站了起来，李四平才发现，这个赵哥身材微胖，有点壮。
  （应赵五真本人的强烈要求，此处修改为微胖。特为标记，这是李四平作为一个预备历史作家的最后倔强）。
  赵五真从接待台后面绕了出来。
  一边客气的招呼李四平在墙边的沙发上坐下，一边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递给了李四平。
  李四平略微起身接过了水杯，并表示感谢。
  赵五真站到了接待台旁，右手抚在接待台的那一叠书籍上。
  对着李四平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来，你的目的我也已经基本知晓。”
  “咱们修仙之人不浪费时间，你想了解修仙界，那你就得先看看这些书籍，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就权当这些书籍是‘修仙教科书’。”
  听着面前赵五真的话，李四平的心中泛起了嘀咕。
  同时，他也想到了那张名片，还记得，上面有一个业务是“算命测字”。
  莫非这赵哥的实力这么强，竟然能算到自己会来，并且提前准备好？
  于是，他带着一点虔诚的语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赵五真当即表示了谦逊。
  并且，顺便提到，虽然自己的占卜之术颇有造诣，什么“上下五千年，方圆九万里，日月星辰之相，因果福祸之机。”
  但是，今天的这事儿，并不是自己算到的。
  而是在大概一个小时前，李四平的舅舅王志永，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清了前因后果，并且，让他提前准备一下。
  在李四平的心中，有一丝微微的失望，却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起身将那一叠书捧了起来，又坐回了沙发上。
  看着膝盖上的一叠书，大概有七八本，他决定都先看一看，然后再做决定先看哪一本。
  第一本刚才已经看到，叫做《坟场之上的高中生活》。
  移开第一本，第二本叫做《精妖鬼怪图鉴》，这个感觉应该有用。
  然后，接下来的是《村子后山的无脸老太太》、《这条路上都是血》、《充满怨气的猪脸妖怪》，整体感觉都平平无奇。
  却只见接下来的这一本，装订很是精致，封面上有着一行字：《十八艳鬼守天关》精装插图珍藏版。
  在封面上的插画，也是极具形体上的美感。
  李四平刚准备打开这本书，进行一下深入的学习，却被赵五真“der~~”的一下抢走了。
  赵五真一边把书往抽屉里面藏，一边跟李四平说道：“小李呀，这本书阴气太重，等到你修仙有成之时再看，你先看看其它的。”
  没有办法，李四平只好压下了心中的极大好奇心。

  他翻了翻剩下的两本，最终选了一本叫做《民间鬼怪故事》的书，就当看故事书了。
  翻了翻简介，这本书就是集结了不少民间恐怖故事，看了看目录，有一些他还曾经听到过。
  李四平忍不住向赵五真问道：“赵哥，这不就是民间传说吗？都是没有证据的东西，都是别人编的，读这个也能了解修仙界？”
  此时，赵五真已经坐在了接待台后面，听了李四平的问题，他想了一下。
  然后，才回答道：“这些故事并非都是空穴来风，而修仙界这个词，也只是一个说法，并不是脱离现实世界的另一个世界。”
  “修仙界中发生的事情，有一些被凡人看到，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说起来，有不少故事还是修仙界的人亲自编写的。这样一来，事情真真假假，反倒是没有人相信了。”
  “哦，原来是这样。”李四平也不是很懂，不过，他觉得赵五真说的很有道理。
  既然赵五真这么说，那他暂且相信，先看看会发生什么。
  他刚准备翻开第一个故事，却被赵五真叫停了。
  赵五真让他先去给墙上挂着的画像上炷香。
  李四平摸不到头脑，只是看到赵五真的表情严肃，以为这是什么仪式流程，就没有多说什么，缓步走到了供台那边。
  这下子，他看清了两幅画上的内容。
  两幅画都是人物画像。
  左边的画像上，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年人形象，画的左下角有着介绍：忘尘子，忘尘道祖师爷。
  右边的画像上，也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年人形象，跟左边的那个竟然很像。
  李四平不禁在心里想到，这两幅画是不是用的同一个模板画的？
  在这幅画的左下角，也有着一段介绍：王建国，忘尘道第二十三代掌门人。
  李四平从供桌上的香盒里抽出了三只香。
  这才发现供台上的几盘水果都是假的，李四平不禁暗暗摇头，这年头，竟然连鬼都糊弄。
  李四平没发现，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那右边王建国的画像晃了几晃，而此时，这屋子里并无风吹。
  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香，拜了三拜，将香插在了香炉内。
  李四平才想起来一个事情，自己的姥爷不就叫王建国吗？
  虽然自己姥爷仙逝的时候，自己不大，但是，他也清晰的记得，自己的姥爷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于是，李四平问赵五真：“赵哥，这是我姥爷吗？”
  “是的，他是你舅舅的爹，我们忘尘道第二十三代掌门人。你舅舅是现任忘尘道掌门人，第二十四代，我是掌门人候补，将来的第二十五代掌门。”
  “不对吧，我家里还有我姥爷的照片，并且，我清晰的记得他是一个猥琐的小老头，哪有画里的这么帅。”
  李四平刚说完，那王建国画像的木制画轴便敲在了墙上，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咚”的声音。
  李四平倒是没啥感觉。
  却只见那赵五真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搂着李四平的脖子就往沙发这边走。然后，一把给他按在了沙发上。
  他一边走，一边还大声念着：“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李四平被这变故弄得懵在了那里，而赵五真侧着耳朵仔细的听着。
  两个人就那么僵在了那里，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好在安静了一会儿后，赵五真长叹了一口气。
  对着李四平说道：“小李呀，出门在外，三思而后行呀。你继续看书吧。”
  说完，他又坐了回去，丝毫没有跟李四平解释的意思。
  在李四平的心里，还是一阵懵，却也没有啥办法，只好继续埋头看着那本《民间鬼怪故事》。
  总体来说，这本书的文笔还算不错。
  虽然感觉有点儿害怕，但是，李四平还是津津有味的读着，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
  不知不觉之间，窗外的天空竟然都暗了下来，而屋里也不知何时开了灯，白色的日光灯有一点儿瘆人。
  突然，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灯灭了。
  屋子里面，一下子就暗了下来，而刚刚还在光照情况下的李四平，更是因为没有适应，而感觉周围一片漆黑。
  他急忙喊了两声“赵哥”，却没有任何回应，似乎这个屋子里面，除了自己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人。
  李四平侧身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照明灯，刚照向前方，就见到了一张七窍流血的惨白鬼脸。
  因为刚刚看了鬼故事，此刻的李四平特别有代入感。
  所以，他非常丝滑的吓晕了过去，手机直接脱手，砸在了地上。
  看着瘫在沙发上的李四平，那个鬼脸似乎也有点惊愕，愣在了那里。
  而就在这时，屋里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这才能够看清，那个鬼脸是由一个人化妆而来。
  此刻，那化妆成鬼脸的人正蹲在李四平的前方，正是差不多的高度。

  这才让坐在沙发上的李四平，在第一眼的时候，便看到了鬼脸。
  那鬼脸转向他的师父——王志永，也正是王志永开的灯——一脸苦相。
  说道：“师父，小李不会被吓死了吧？”
  “怎么可能？我这外甥从小就被我灌输奇闻异事，胆子大的很，你放心，只是吓晕过去了而已。”
  一边说着，王志永一边走了过来，给他的外甥按起了人中。
  不多时，李四平便吸了一口大气，清醒了过来。
  他醒来后的第一眼，便是又看到了那个鬼脸。
  或许是因为有了抗性，这一次，他并没有晕过去，只是眼泪止不住的流。
  然后，他就在鬼脸的旁边，看到了他的舅舅。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这个时候，李四平掉在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身为一个现代人，李四平在第一时间拿起了电话，是他的母亲打来的。
  看到屏幕上妈妈两个字，他更是绷不住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接起电话：“妈，我舅舅吓唬我！”
  这一句话，毫无感情，全是哭腔。
  在电话那一头，李四平的母亲倒是颇为平静。
  “老宝儿，别怕，你舅舅估计是逗你玩儿呢，你舅舅在你身边吗？把电话递给他。”
  看着李四平递过来的手机，忘尘道第二十四代掌门人浑身都在颤抖，扶着沙发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外甥的旁边。
  接过电话，抢先说道：“姐，你放心，孩子没啥事儿，就是一个没注意。”
  正在哆哆嗦嗦的王志永，还想赶紧多解释两句。
  却被电话的那头打断了：“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声音更是平静了，毫无起伏。
  但是，王志永了解自己的姐姐，平静不代表安全：“在小赵这儿呢。姐，其实吧，这事儿都怪小赵。”
  听到自己的师父这么说，赵五真顶着那鬼脸扭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王志永。
  可惜，王志永没空管他，因为他的姐姐在电话里说：“把电话给我儿子。”
  “老宝儿，别怕，妈妈马上就到嗷。”电话的那头，又恢复了温柔的语气。
  电话挂断不到十五分钟，李四平的妈妈，就杀到了赵五真的地方。
  虽然，此时的李四平看似平稳了下来，却仍然是沉默不语，任凭王志永怎么说都没用。
  而赵五真则是顶着个大鬼脸，站在一旁无计可施。
  李四平的妈妈一进门，便看到了三个人的情况。
  在她的心里，便也差不多明白了。
  终究是给自己的弟弟留了些许面子，只是抱着李四平一直安慰着。
  而李四平搂着自己妈妈的腰，最后竟是慢慢的睡了过去。
  李四平的妈妈轻柔的挣脱自己的儿子，把他安顿在沙发上。
  瞥了眼贴着墙根站着的弟弟和弟弟的徒弟，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来，走向了供台，也上了一炷香。
  回来之后，对着自己的弟弟说道：“志永啊，这修仙界的事情，你终究是比我强，我只是希望你能保证，我的儿子不会有任何危险。”
  听到自己的姐姐这么说，王志永马上嬉皮笑脸的向她姐姐靠过来。
  “姐姐，你放心，我让小赵占卜过，大吉之兆。如果有事儿，你削小赵就行，到时候不用你说，我帮你削他。”
  还站在墙根的赵五真翻了个大白眼儿，却无人关心。
  “毕竟是王家人，看来终究还是躲不开。”李四平的妈妈叹息道。
  王志永听到姐姐这么说，知道姐姐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也严肃了起来。
  “姐姐，现在修仙界的这个情况，你想找个有风险的地方都找不到，你根本不必担心。”
  可是他的姐姐没有回应，只是轻柔的抚摸着自己儿子的脸。
  最终，王志永送他的姐姐和仍在熟睡的李四平回家，一起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赵五真一个人。
  他顶着个大鬼脸，气愤的说道：“这一家子，我TM招谁惹谁了！”
  “咚”！的一声，那画卷的木轴又敲在了墙上，惊得赵五真一个激灵，赶忙闭上了嘴。
  瞥了一眼那个画像，却还是不禁嘀咕了一句：“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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