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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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启年今年三十五岁，安徽人，同沈花椒是大学同学，沈花椒大学毕业后回了老家当老师，李启年则是留在了北京并选择了销售行业。
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
确实，他做到了，这么多年过去，如今他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销售总监，这个年纪做到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年轻有为了。
房子，车子，票子，该有的都有了。
按理说应该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烦恼的事情了。
但是李启年并不怎么开心。
因为当他脱离工作，回到家里，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时，当内心深处的空虚感袭来的时候，李启年总是痛不欲生。
“如果当年勇敢一些，或是愿意舍弃一些，是不是生活会大不一样？”
但是人生不会重来。
他是李启年，销售总监的李启年，她是沈花椒，当着老师的沈花椒。
沈花椒和李启年在大学时谈过恋爱，且彼此都是对方的初恋。
后来因为人生理想不同，彼此和平分手，她回了老家，他选择留在北京。
虽已过十年，但李启年还是时常会想起沈花椒，那个如诗一般的女子，那个在他青葱岁月里留下浓厚一笔的沈花椒。
.....
夜，深夜，李启年站立在自己家的落地窗旁，望着窗外霓虹夜色。
不禁感叹：“这万家灯火，可会有一盏为我……”
随机拿出手机给一个朋友发微信道：“有时间吗？出来喝两杯。”
片刻后得到回复：“大哥，我都脱光了”
随机又是一条信息：“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李启年闭上眼睛想了想。
火锅还是烧烤？
片刻后李启年回复道：“海淀，王不仕川味火锅店。”
“好。”
……
王不仕川味火锅店是一家面积不大的老式川味火锅，老板是地道的成都人。
整个饭店只有一楼，大概有十七八张桌子这样，装修的古色古香。
好像但凡是川味火锅，装修都是统一的一个模样。
实木，灯笼，屏风。
……
凌晨一点，李启年和朋友在火锅店门口碰头。
李启年的朋友叫：陶清庭。
经营着一家不大但很精致的装修公司，算不上富裕，但比一部分人略强。
李启年时常给陶清庭介绍客源，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熟悉了。
晚上睡不着想找个人喝酒聊天的时候，李启年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
……
“今天怎么了？”
陶清庭刚见面就问道。
李启年很平静：“没什么，就是想喝点酒，看了看时间还不算太晚，就问问你。”
陶清庭则一副苦瓜脸：“大哥，我都睡觉了，硬被你拽起来的。”
李启年拍了拍陶清庭肩膀，笑着说道：“改天给你介绍个大客户，补偿你。”
“走，想吃什么随便点。”
……
落座后，陶清庭点了麻辣锅底，几种青菜，他是湖南人，非常能吃辣，李启年也是一样。
陶清庭点完菜，把菜单递给李启年：“我最近在减肥，不能吃肉，你点你自己吃的就行。”
李启年抬头撇了一眼陶清庭疑惑道：“减肥？为什么突然间要减肥。”
陶清庭看上去并不算太胖，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体重大概在一百六十斤，就是肚子稍微大了些，但是配上他那圆圆的脑袋，三毫米的头发，看上去还是挺协调的。
……
陶清庭略显无奈说道：“今天相亲去了。”
“又失败了？”
“不失败我减肥干什么？”
李启年点了三盘肥牛，三盘手切羊肉，一盘小酥肉，并且备注上“多放花椒”把菜单递给服务人员后缓缓说道：
“我觉得你相亲总是失败，或许跟你的体重并无太大关系。”
陶清庭看到李启年点那么多肉：“大哥，你点这么多吃的完吗？我真的不吃肉的。”
李启年微笑道：“你会吃的。”
陶清庭接着说道：“我也觉得相亲失败，与我的体重没有太大关系，应该是女孩单方面的问题，你觉得呢？”
李启年有些无语说道：“或许是吧。”
接着又问道：“那你减肥干嘛？”
陶清庭笑了：“没事干就不能减肥了吗？身材匀称一些，才能棒棒棒啊。”
……
小酥肉上来后，表层覆盖着一层略显黑色的颗粒，这是花椒油炸之后变化的颜色。
陶清庭看着这一盘满满的花椒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花椒？”
李启年想了想笑着说道：“或许我还喜欢吃八角。”
陶清庭问；“桂皮呢？”
李启年答；“橘子皮不错。”
......
“你要不要尝尝这小酥肉？”
“我减肥呢…”
陶清庭语气有些低弱。
李启年故意拉长音：“哦……那就只能我自己吃了，哎，如此美食摆在面前却不能食，实乃人生憾事！”
陶清庭看着李启年嘴唇不断蠕动，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咽下一口唾沫。
认真说道：“我看电视上说的，其实偶尔吃两块肉，好像并不会胖，就是不能吃完就睡觉，我们吃完饭走走路散散步，也就没事了，你说是不？”
李启年看了一眼陶清庭，同样认真说道：“或许是，但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吃，毕竟搞对象重要。”
陶清庭努力说道：“关键相亲失败与我的体重并不太大关系呀，都是对方的关系。”
李启年抬头凝视陶清庭片刻。
陶清庭问；“怎么了？”
李启年说道；“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你脸上的肉这么多了。”
陶清庭不搭理李启年，自顾自说道；
“嗯……都是对方的关系，我来尝尝这小酥肉。”
说着话，陶清庭就动作迅速的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辛辣椒麻的味道顿时充斥在口腔内，这种味道与肉的香嫩结合在一起，竟是别有一番味道。
陶清庭一脸满足：“还是肉好吃”
李启年回应：“你下次出去吃饭可以试着让老板多放八角。”
“切”
陶清庭举起酒杯说道：“来啊，走一个，别就顾着吃啊，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今天是你找我出来喝酒，我还以为是我找你出来呢。”
李启年大笑一声：“哈哈哈，来，走一个。”
……
李启年突然问道：“对了，你上次那个蓝色街区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陶清庭又把手切羊肉往锅里倒了一盘接着说道：“差不多快完工了，再有半个月吧。”
李启年又问：“这个项目还顺利吧？利润呢？”
陶清庭撇撇嘴说道：“还行吧，倒是没出现什么差错，利润大部分都打点出去了，到我手里也就一点碎渣子了。”
李启年又说：“这个项目做成功后，挣钱倒是次要，最主要的是，在业内会打响你的名气。”
“有了名气，钱财还不是随便挣？”
陶清庭坐直身体笑着说：“这倒是真的。”
“或许有了名气，就不必烦恼相亲了。”
……
“对了，你今天怎么了？有心事？”
陶清庭问道。
此时二人已喝了一箱啤酒，平均下来每人六瓶。
李启年神色平静，但眉头却有一个微微皱起的弧度，他在想要不要向别人倾述自己的情绪。
最终他还是把情绪控制在自己心中。
笑着跟陶清庭说：“你年轻的时候处过对象没？”
陶清庭咧嘴：“当然处过啊，以前我很帅的，没这么胖，肚子也没这么大，好多小姑娘追我的。”
李启年打量了一番陶清庭，认真说道：“这里现在就我们一桌，而且咱们两个也算是老朋友了，你说对吧？”
陶清庭点头：“对啊，怎么了？跟这有啥关系？”
李启年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这里就咱俩，你就没有必要吹牛了，说点实话可能会更好一些。”
陶清庭无语：“我真处过很多女朋友啊，而且还都是她们追的我呢。”
接着他问道：“你不会没处过对象吧？”
李启年想了一下说道：“我也处过，但只处过一个女朋友。”
“至于我俩是谁追的谁，这个记不太清了。”
李启年说话时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副画面，那是扎着马尾辫的沈花椒。
陶清庭不信：“你这么有钱，长得又帅，只处过一个？鬼都不信啊。”
李启年不解；“为什么有钱长得帅就一定要处很多女朋友？”
接着又笑了笑说道：“不过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你处的对象中有没有特别难忘的女孩？”
“比如，一起经历过很多。”
陶清庭想了想说道：“难忘的啊……好像没有特别难忘的，主要时间过去太久了，很多人都想不起来什么样了，回忆早就模糊了。”
“不过，有功夫回忆那些过去的没意义的事情，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下次的相亲成功。”
李启年想了想说道；“有些人确实会越来越模糊，不过还有些人应该会越来越清晰，模样或许会改变，但神情应该不会变化太多。”
李启年又问：“你很渴望相亲成功？”
陶清庭说：“这不废话吗，我都三十多了啊，还有我妈说了，再找不到媳妇，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李启年说道；“你一年的收入也不少。”
陶清庭郁闷道；“可是哪里都需要花钱啊，这花一点，那花一点，还剩下个蛋啊。”
李启年笑了；“剩下蛋也不错，鸡蛋挺补的，要不要来几个？”
陶清庭摆手。
……
李启年沉默。
如果他想找个女人只是单纯的结婚，以他的条件，那一定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并且女方的条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婚姻。
他幻想着奇迹，也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再等一等。
……
酒过三巡。
时间指向凌晨三点。
陶清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瓶说道：“好点没？没好就再来点。”
李启年反问：“你没喝好？”
此时二人已喝了三箱啤酒，俩人都有了醉意。
陶清庭笑了：“我都行，反正我没啥事。”
李启年又问：“难道你看我像喝醉了吗？”
陶清庭用眼睛打量了一下李启年，然后点点头：“像。”
“服务员，再来一箱啤酒。”
李启年对远处服务人员喊道。
陶清庭并不劝阻，只是笑着问道：“你还能喝？”
李启年想了想，说道：“还能喝一瓶，难道你还能喝？”
陶清庭笑了：“彼此彼此”
……
“你很难过？”
陶清庭突然问道。
李启年抬头：“嗯？”
陶清庭缓缓说道：“我觉得你很难过。”
李启年想了想，然后点头：“我确实有点难过。”
“不过，这又能怎样呢…”
……
“叫个代驾回家吧。”
李启年说道。
陶清庭笑着说：“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把车开回去。”
李启年点头：“确实，但是我并不能保证我会去探望你。”
陶清庭接着说道：“那可真是太让人难过了。”
“叫代驾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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