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夜间路边车辆往来，路边的太阳能灯照在地上打出一个昏黄的光圈，迎面吹着阵阵凉风，呼吸间都是白色的雾气。

        江予把顾迟扶了出来，走在马路边正是夜市开始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小吃香料的味道，江予打了几个喷嚏，又把顾迟往自己身上颠了颠。

        平时看着挺瘦的，没想到真压身上还是有些份量。

        顾迟脸微微红，嘴里说些什么，很浅，江予听不清，想靠近点但是人群熙攘，断断续续的只能作罢。

        正是晚间热潮想拦车也比较困难，江予叹口气：“不能喝还这么使劲喝，跟程斌那种不过大脑的人有什么好比的。”

        又是秋季的晚风冷的渗人，照这么吹下去明天肯定会感冒。

        “顾迟，我们去开房怎么样。”

        “嗯？”顾迟的头在江予的颈窝蹭了两下，惹的江予失笑：“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顾迟没回话，两人的背影在路灯下拉的长长。江予觉得有些吃力了，额头上布满细汗：“你都醉得不省人事了，我还问你干嘛，要是你明天醒了，我直接说是你喝醉了拉我去的不就行了，唉，我这脑子，聪慧啊。”

        在江予看不见的地方，顾迟的唇角带着一个很浅的笑意。

        顾迟不说话江予的胆子就越发大了，一个人自言自语：“开始我觉得你挺难相处的，我当时是想跟你道歉来着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还经常嘲讽我不够聪明，嘲讽就算了还老喜欢打人，要不是我在学校内不打架，真的就你这细胳膊小腿的我分分钟给你卸没了……”

        说着说着话题就偏了：“唉，其实那会我觉得我脾气算是够好的。你可真走运，你女朋友要是没有我这么好的脾气，这么好的厨艺就别找了呗，找回来不高兴你得哄着，你说你看你现在学习那么好，没必要找女朋友，得以前途为重，现在的感情有什么好等上了大学遇到好的是不是，那不成渣男了吗……”

        这些话原本是顾迟告诉他有喜欢的人那天起就想告诉他了，一直憋在心里，今天一口气全部吐完了，心里也轻畅了不少。

        “阿予。”

        “……啊。”

        江予被吓的一个激灵，我靠，不会吧，什么时候醒别这个时候醒啊。

        这，这接下来扯什么理由……

        顾迟从江予的身上起来，站好，半眯着的眸子看着江予心脏狂跳，还有阿予是喊的他么？

        还没等他回过神顾迟又接着语出惊人：“阿予，我喜欢你。”

        轰一下，江予只觉得大脑内有一根弦蹦断了，一片空白。

        表白，顾迟在对他表白！难道顾迟一直说的有喜欢的人，是他！

        此刻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江予的心情，心乱如麻又彷徨不安。

        独独可以欣喜，只想他口中这个人不是自己。

        半响只听风过树叶传出莎莎作响的声音，偶尔有路过的人看两眼。顾迟仍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突然往前倾倒，江予吓了一跳，好在距离不远江予接住了。

        听着肩上人平稳的呼吸，熏红的脸颊江予松了口气，好在还醉着。

        可心里却不似出来时的那般平静。

        他不懂什么是喜欢，他配不上顾迟。

        17岁生日那晚，两个少年心事重重。

        星期一早上，江予的电话都快要被打爆了，而本人正在某强有力的臂弯睡的正香。

        顾迟轻轻的把昨天准备好的手表带在江予的手上。

        蓝色的表带衬得江予的手愈发白嫩，好看。

        顾迟的手指摸上了江予手上的那块疤，软软的却不光滑，有一种塑料的感觉，眼底下的心疼失落在看向那人都变成了浓密的眷恋。

        许是感到目光如炬，江予揉了揉眼睛睁开了看到是顾迟习以为常的翻了一个身：“早啊。”

        顾迟侧过去贴着他像是早在之前做过很多次了：“今天是星期一，早课都过了，那里早了。”

        温热的气息带着一股薄荷的沁香一下让江予醒了不少，星期一！今天是班头的课，死了死了。

        江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掀开被子就开始找手机，昨天放那去了，记得是在床头柜充电来着，去那了呢。

        顾迟掀开他的枕头，下面赫然放着一个黑色手机安慰道：“帮你请了半天假，说带你出去办点事情。”

        “那你不早说。”

        江予接过手机，看着那些未读消息觉得烦，点了一个清空，又扔回顾迟的手上：“没什么重要的事，我还想在睡会，你不知道昨天你喝醉了多重，还……”

        话说一半江予才想起来，昨天晚上顾迟对他表白了，虽然那是喝醉了但有句老话怎么说，酒后吐真言，但是阿予，也不一定他名字带着一个阿予就是他了。

        “顾迟，你喜欢的人叫阿予？”江予试探性的问，想从顾迟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惜除了平静，就是平静。

        “是。”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像是在求一个不偏离自己猜想满意的答案。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阿予。”顾迟迷着眼睛：“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顿时江予被这声质问坏了思路紧张的说不出话：“我，我，我……”

        “嗯？”

        “昨天你喝多了一直喊这个名字，这不赶巧吗，我名字也有一个予字，好字，你知道的，长得好看……”

        顾迟像是信了点点头，决定放过他编的这个拙劣的谎言。

        两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杨柠最先跑到江予宿舍手里还买了一个小蛋糕。

        “江哥，昨天生日已经有人结过账了，我把钱退你了，昨天没有吃到蛋糕我给你补了一个。”

        结过了？昨晚喝醉后他把钱转给了没有喝酒的杨柠希望帮忙结一下，那是，顾迟吗。

        许九昨天喝多了中午到床上就是震天响。两人频频回头看他。

        江予把东西整理好礼貌的道了谢，“我一会就吃，谢谢。”

        每次江予一笑，杨柠那张脸就非常的红，站在那发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江予还想问他为什么每次见他总是一副他欺负了他的样子，但远传来的徐汇的声音把他想问的生生打断。

        “江哥昨天的礼物我们给你带回来了。”徐汇声音老远就开始喊了，手里的大号红色塑料袋没有讲究的往桌上一放。

        见杨柠在这又笑而不语。

        江予发现其中关窍问：“怎么了，老看着杨柠笑什么？”

        徐汇撇了眼杨柠拉着江予到走廊边上：“不是给你发了，录了视频吗，你没看？”

        还真没有，早上觉得那么多消息烦一件清空了。

        见他不像是装的样子徐汇道：“程斌像杨柠表白了！”

        “我操！”江予着实吓了一跳，这么劲爆，平时这也看不出来咬牙切齿道：“程斌那个老东西还真会下手！”

        “你侧重点偏了，主要是两个男的，你知道吧，你说就……”徐汇一个直男喜欢都是女孩子，有点接受不了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兄弟身上。

        江予微微皱眉没搭话。

        “杨柠是一个男孩子，以后传宗接代连个养老的人都没有是不是，他们现在这属于老壳一热。昨天那场面拉都拉不住，拿着戒指硬是抱着要亲，幸好朱云云没喝多少扯开了。”

        徐汇像是如释重负：“好在杨柠没答应他，真的不然我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两个了，现在我都不知道。”

        江予问：“性别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说两个男的，东西都一样怎么，怎么下的去手……”

        江予摇摇头，没有真正所谓的适配，只是刚好凑合，有些人，就算有后代也聊胜于无。

        “我不赞同你的观点，但尊重。”

        争论下去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谁都没有错，只是角度不用，人也不同，没太大必要去计较所谓的不同要变成相同。

        杨柠还是站在那个地方动也不动一下，带了些委屈，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没关系，喜欢什么就去追求，金主任不是常说，爱是责任，担当，金钱，信任。”

        这些话是金主任在某次升国旗时为了防止学生早恋摆出正确的恋爱观，而现在被江予用来劝说早恋，若是让金主任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两千多字的检讨。

        “我不喜欢他。”杨柠坚定的摆头看着江予那双眼睛也比平时亮得多：“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我可以解释，但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本来今天想找他说清楚的，可惜他请假了我没找到他。”

        江予愣了一下，“那你……”

        “我会找他说清楚的你别误会。”说完就跑了出去。

        他误会什么了？怎么一个个都变得奇奇怪怪。

        江予低头看了眼那个蛋糕，把外套脱了的时候恍然看见手腕上带着一只手表是他喜欢的款式。

        第一个想的人就是顾迟，昨天晚上还没有的怎么今天早上一点都没注意到呢，看不出来眼光还不错。

        江予躺在床上把左手肘举了起来。

        顾迟安安静静的在单人间里坐着，手上不断划着偷偷拍的江予的照片。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克制了，在知道程斌准备表白的时候还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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