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实习生，大麻烦

终于录完节目了，感觉这一天录下来，死了一片脑细胞，第二天，陶庭相单方面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在家里躺尸。
  “陶老板，办公室招了一个财务和一个拍摄，都是女生。”朝哥给她发消息。
  “行，先让人干两天，看看情况，你和老周决定就行。”陶庭相简短地回复。
  朝哥还是主要负责办公室整体工作的把控，之前和陶庭相提起过一次，说是因着之前谢梦鸽的事情，卢文硕的表现优秀，在网上的评价不低，他也是娱记，办公室可以尝试再开一个号。
  之后直接被陶庭相否了，太商业化了，办公室的资源捧一个号都有点不够用，再开一个号，就还得招人，陶庭相不想规模铺太大，那只会多麻烦。
  朝哥还是商人思维偏多，有钱就想着扩大经营规模，陶庭相知道挣钱很重要，但她又觉得钱不是最重要的，不能为了钱，失了初心。
  “初心不初心的，老娘现在要休息。”回了两条工作信息的陶庭相再次暴躁起来，处于一个很累但又睡不着的状态，翻来覆去一会儿，又刷起了热搜。
  在圈里混熟了，认的人名多了，提起名字能直接想到那人的素颜的脸，陶庭相看热搜都多了一层感想。
  《街问2》果然就昨天的录制买了通稿上热搜，讨论了《嫡女为谋》剧组作客来访的事情，那事情闹腾得太大了些，这篇帖子下面少有对游戏剧情的讨论，而是被郑蔚如的粉丝刷了屏，闹闹腾腾地喊着“我家姐姐受了大委屈”。
  难得有一次上热搜，对陶庭相的评价是正面的，说她在人群之前维护郑蔚如还挺仗义的，看来之前的拍摄确实是误会，云云。
  “难怪前辈都说，调查信息这事情，千万别跟舆论大势反着来，原来还真是这样，郑蔚如粉丝多，维护她就能得到夸赞，帮韩宁娜那样的说话才是傻……”
  陶庭相又有了自己的思考：“无关道德，只是干哪行，都要学着聪明点。”
  执拗地走小道的代价就是被人算计了两次。
  《#周义新回应与郁影后关系#》的词条也上了热搜，陶庭相点进去看，是虞轲在录制结束之后采访了在节目组门口吃盒饭的周义新和杨绮雯，中间提到了郁影后。
  就那么几句，视频中能看出周义新对他母亲的事情还是挺避讳的，不算什么正面的回应。
  “切，浪费我感情，”陶庭相念叨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什么消息呢，标题党都给我死一边儿去。”
  陶庭相现在视郁影后为女神，这两天都打算翻着经典老电影看一下，自然要维护自家姐姐，乱报道的标题党滚蛋。
  一边低声骂着，一边真的困了，陶庭相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进入了梦乡。
  自己当老板就是爽，如果可以，陶庭相想一觉睡到第二天，可是不行，时间到了下午五点，陶庭相接到了电话。
  “陶老板，我要切腹自尽向你赎罪，我罪该万死啊！”那边传来了周崇傅的声音。
  “咋了，你闯什么祸了？”陶庭相不得不在该下班的时间，从床上爬起来工作。
  老板也不是那么好当滴，有什么突发情况都要爬起来解决问题。
  陶庭相还没拿到驾照，但现在已经实现了打车自由，在出租车上，听完了这个乱子的来龙去脉。
  周崇傅提了好几次办公室要招人，陶庭相觉得确实要招人，点头应了，经过多方联系面试，招进来两个，都是女生，都是应届毕业生，经验较少但胜在听话。
  周崇傅带一个办公室的，卢文硕带一个出门跑新闻的，这本来没什么问题——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卢文硕带的那个小姑娘中午失踪了，迟迟联系不上，一直找到下午五点，还找不到人，朝哥直觉不好。
  他到警局一查，那小姑娘给出的身份资料是假的，她不是和陶庭相同届的学生，而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我的锅，”周崇傅在电话里都快哭出来了，“是我贪便宜捡了个没找到工作的，能以实习生的价格少开点工资，谁想到上任没两天就整出来这样的事情，我真该死啊。”
  陶庭相更让他烦的脑仁疼，不由得掐了掐眉心：“之后办公室少了啥东西没有，那人冒充身份来当实习生，不可能无所图吧。”
  “查了办公室上下了，也没人在这儿住，没什么值钱的私人物品，夏莉佳带走的大概率不是事物，我怕是什么内部消息。”朝哥在周崇傅身边插进话来。
  “消息？”陶庭相心口一紧。
  “是，招她进来，都没什么戒心，公司电脑基本开着，大部分文件也没有加密的习惯，我们正在查对电脑，我们怕就是她可能拷走了什么对你不利的消息。”朝哥说道。
  陶庭相紧赶慢赶到了公司，推开门，人都在。
  本该是下班的时间，但一个都没走，社恐的施嘉敏都在办公室一脚坐着，天天嚷嚷着摸鱼下班的周崇傅眼睛里混合着血丝。
  桌子的另一边是另一个实习生，张文娴，神色也有些害怕，双手叠握，站在那里。

  入职几天就玩失踪的夏莉佳对一块来的张文娴的压力不小，她站在那里，看见陶庭相，立刻礼貌地向她问好。
  朝哥、周崇傅、卢文硕三颗脑袋对着电脑，各自排查着自己电脑上的消息记录。
  “别紧张，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就行。”陶庭相开口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张文娴下意识地摆手，“我是和夏莉佳一起来的，但我们之前完全不认识，因着一起入职，大概能说得上有交流，但我们也才交流没几天。”
  “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想问你一些小事情，比如，夏莉佳她是否喜欢奢侈品一类的东西。”陶庭相问道。
  “这跟她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吗？”张文娴问道。
  “我觉得东西被盗，很大可能是竞争对手想买我的黑料，万一她有什么高消费之类的话，为了钱而跟那些人做交易的可能性就更大了。”陶庭相说道。
  “哦，我想想。”张文娴思考着。
  陶庭相心口有些发寒，又是这些个招数，真有什么内部资料泄露出去，可就麻烦了。
  “我想起来了，夏莉佳她确实喜欢奢侈品，当时刚见面，名字还没问，她就跟我炫耀她的包包三万块钱，特别了不得什么的。”张文娴开口道。
  “什么牌子的？”陶庭相追问道。
  张文娴摇了摇头：“不太清楚，我就记得了个价钱，忘了啥牌子的了。”
  陶庭相心中一定，张文娴不懂奢侈品牌子，她和虞轲相识的概率就不大，她的这份试探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她有跟你提起更多吗？”陶庭相问道。
  “跟我说起了你，”张文娴指了指陶庭相，“我和她都是个普通一本的，我本科还学的材料化学，毕业后想回家这边工作，来这个工作，专业太偏了，还想着说……”
  张文娴说到这儿，咬了一下舌头，差点在老板面前说自己找这个工作，只是权宜之计，她其实想备战考公。
  陶庭相已经算个社会老油条了，从张文娴不是很条理的话中听出来了她的意思，但是没拆穿。
  “总之，她跟我提起过你，说同为毕业生，有人已经大红大紫，像我们这样的还得累死累活的打工，问我觉没觉得不公平……”这样说着，张文娴又连连摆手。
  “当然，这不是我的意思哈，我是觉得这两年就业形势不好，能找到个工作已经很不错了，还有人出生继承几个亿的呢，人生际遇，这也没法比。”张文娴说道。
  “我问的是夏莉佳，她的看法。”陶庭相说道。
  “她是对老板你印象不好，觉得这世道不公云云，骂你在背后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张文娴说道。
  这话出口，她又下意识地打了一下自己：“那个，我也没有在背后说人坏话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我……”
  张文娴是真的不太擅长说话，还没什么信心，说出来句话就要叠个甲，看着是个谨慎过了头的内向姑娘。
  “果然……”陶庭相深深地叹了口气。
  “查到了，我电脑里有拷贝记录，”卢文硕举手，“她是冲着我来的，我之前的一些调查事项都被她扒拉了去，我真是太马虎了。”
  “具体什么样的消息。”陶庭相拖了个小凳子在卢文硕身边坐下。
  “就是咱工作室转型之前，我拍摄到的一些信息，很多都是蹲点偷拍，还有些是我拍了之后跟人家经纪公司谈，谈完了之后收钱不发帖的一些消息，我消息源都没删，整理在一起了，都被人拷走了。”卢文硕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陶庭相一扶额，知道这事情难办了，因为这些都是真事儿。
  办公室转型直播之前，偷拍是真事儿、那照片要钱是真事儿，这些都是卢文硕真实做过并被人拿到了真实证据的事情，不是空穴来风的猜测。
  “幸好那人没扒拉到朝哥的电脑，不然拷走了P图源文档更要被人锤。”陶庭相勉强活动了一下氛围，开始思索解决办法。
  她一路上又急又火，但真到了办公室，她没发火，因为这里她是老板，是所有人都在等着拿主意的人，她要是沉浸在情绪里，别人就更没法做事了，她不能只顾自己的情绪。
  “能找到她拷走了哪些文件吗？”陶庭相梳理出来一点思路，“锤你也要讲究证据，一定是得拿你手上的照片做文章，你那些消息里有什么敏感信息吗？这些才是关键。”
  卢文硕调出了那个文件夹，他从业数年，大多数新闻都保存在这里了，陶庭相抓过鼠标，一条一条地看着。
  眼神转悠一圈，最终锁定在一个两年前的自杀新闻上，是一个美妆博主因为动脸失败而自杀的消息，卢文硕的新闻报告里有偷拍的那个女网红整容后的脸。
  女网红整容后的脸在当时被制作成了鬼魂恶搞表情包，因为长得实在可怖，令人一见胆寒。
  卢文硕这张照片是如实记录的，比那些鬼魂表情包还好看一点，但能证明是他在女网红活着的时候拍的。

  他见过并拍下了一个女生的丑态，而且拿这张照片问女网红的团队要过钱，拿了钱之后没公开照片，一直保留到如今。
  这种事情在业内看来没有任何问题，人的死甚至跟卢文硕攀不上什么关系，但要是把审判权交到网友手里——人均死刑可不是说说而已。
  “这条是最容易被做文章的，”朝哥在一旁开口，“整容什么的一直是热门话题，整容失败而自杀，这种话题太极端了，也最容易煽动情绪，小陶说得对，他们很可能以此来给你设局。”
  王朝到底见多识广，这时候给卢文硕比划起来：“从舆论上毁掉一个人，就是这样，先立一个看上去十恶不赦的靶子，把你架上罪恶感的高地，之后网友跟风看热闹，可能有几个人能反应过来，‘又不是记者让女网红整容的’，但大多数人都会跟着骂你。”
  “而且这只是个开始，”周崇傅接话道，“随后，越来越多的网友会加入进这场讨伐之中，这时候，‘热心网友’会距离多种证据，来证明你确实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从这些报道里挑出点混淆视听的，往网上一发，保证你百口莫辩。”
  卢文硕听着，有点崩溃：“所以，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却见王朝和周崇傅的神情都还淡定，卢文硕更崩溃了：“你们俩说呀，现在应该怎么公关？”
  “幸好不是小陶。”
  “安啦，你又不是必须要出镜的，咱老老实实地挨过这段时间，你做一些后勤的工作，也很好呀。”朝哥说道。
  “原来那么是这么打算的，亏我还把你们俩当兄弟，”卢文硕咬牙切齿道，“怎么？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卢文硕说着，求助的目光转向陶庭相。
  “也别看我，我更没办法，”陶庭相摆手道，“这不是假料，不是说你能澄清得了的事情，那确实拍过照片，敲诈——不是敲诈，就是问女网红要过封口费，这是你否认不了的事实，混着真真假假的消息，定然蒙蔽视听。”
  最好的办法，似乎就是冷处理。
  “或者说你这几年做过什么好是吗？献血、捐助山区希望小学、扶老奶奶过马路，有点都行，能帮你洗白点。”陶庭相说道。
  “我辛勤工作算吗？从不迟到早退，敬业精神超级好。”卢文硕问道。
  ——唉。
  陶庭相有些绝望地叹息一声，这是连洗白白都做不到呀。
  陶庭相的眼神杂乱地翻阅着电脑上的文件包，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能被人利用了去的新闻，挑出来几份有一定道德缺陷的报道，叹了口气。
  “我可没做太多不道德的事儿，绝对没有桃色故事，没有跟男生女生暧昧不亲，你放过我吧。”卢文硕说道。
  “我放过你，不代表人家爆料新闻的时候能放过你呀，”陶庭相叹了口气，“你法律底线之下的事情没犯过，一直游走在道德的边缘是真，让我怎么说呢——唉。”
  陶庭相思索着，似乎还真只有冷处理一条路，这破不开公关呀。
  “找警察报警吧，说我们被一个实习生骗钱了，对方拿走了我们价值五千块的相机，报案。”陶庭相说道。
  “报案能救我吗？”
  “报案能加深一下你的受害者身份，但最终结果，可能没那么乐观。”
  卢文硕叹息合手：“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被人言可畏架在火架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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