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闹钟响了很久，赵飞好不容易才从被窝里爬出来，他迅速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捣鼓着自己帅气的脸庞。

        薇薇睡眼朦胧地从她哥身边走过，一看时间，都快八点了。

        “妈，您怎么没叫我起来呀？今天要迟到了呜呜呜呜呜呜……”薇薇的班主任很严厉，要是迟到了会被罚站的。

        黄女士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看着自家这对儿女，老大背着书包在镜子前臭美，老二还穿着睡衣发牢骚。

        “大周六的，你们俩就不能消停点儿嘛，迟早得被你们兄妹俩气出病来。”

        “啊？”听到“周六”两个字薇薇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了眼日历，今天的的确确是周六，可是赵飞为什么背着书包呢。

        “妈，我先走了。”赵飞推着自行车往出走。

        黄女士追出来，把一包热乎乎的早餐塞进儿子的书包：“还没吃饭呢，就这么着急呀，也别光顾着学习，身体要紧。”

        “嗯，我知道了。”

        薇薇不明白：“妈，我哥他今天为什么要去学校呀？”

        黄女士的脸上露出一丝丝自豪，自家“不成器”的儿子终于有了主动学习的意识，看来他们家有望出一个大学生了。

        “你哥去学校上自习，嫌家里太吵了，你也跟你哥多学着点儿，别整天只顾着玩儿，给你买的那堆作文书都看完了没？”

        薇薇噘着嘴，闷闷不乐地回到了自己房间，非常坚定地认为他亲哥赵飞今天早上一定是吃错药了。

        外面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无云，道路旁的树木已经没有了夏日的青翠碧绿，却开始了秋日的金色浪漫，时不时传来的鸟鸣声让人心情愉悦，嘴里不自觉地就哼起了歌。

        赵飞一路骑行，到了学校门口，跟保卫科大爷打了声招呼，就奔着教室去了。

        段青怡还在自己老爸的办公室里吃早饭，段主任经常在周六日的时候来学校里加班，女儿也会跟着一起来上自习，这也成了父女俩人某种特殊的约定，是独属于他们的温馨时刻。

        “今天要不就在这里学习吧，椅子软，坐着舒服些。”段段向女儿提议道，他从柜子里掏出一罐饼干给青怡当零食吃。

        “我还是去教室吧，还有好多书在抽屉里，拿来拿去也不方便。”

        赵飞独自坐在教室里，罕见地当起了好学生，他从抽屉里掏出一沓习题册子，随手翻开最上面的一本，满满的空白令他头大。

        真后悔之前不好好听课，不认真写作业，现在临阵抱佛脚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才写了一道选择题，赵飞就痛苦不堪地望向了窗外，那棵树上的一只大橘猫此时正在看着他，四目相对，霎时间就有了奇奇怪怪的味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学习呀。”赵飞冲人家大橘猫骂道。

        橘猫喵呜一声，转过身去留给赵飞一个高冷的背影。

        猫都看不下去了。

        “喵~喵~喂！树上那位，你听见没？！我赵飞这次期中考试一定得进步至少五个名次，不然我管你叫哥。”

        大橘猫很配合地喵呜一声，似乎是在轻蔑地说：“就你那样，能维持现状就不错了，成天吊儿郎当心思都不在学习上。”

        段青怡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赵飞和橘猫斗嘴的一幕，她觉得很好笑，故意不作声，站在门口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想知道赵飞接下来会和猫咪聊些什么。

        “喂，姓猫的，问你个事儿呗。”赵飞转着笔，看着橘猫的背影。

        没想到赵飞只是随口一问，这只肥胖的橘猫竟然真的转过身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和赵飞正对着。

        “行，谢谢赏脸，那我就直说了啊。”

        “猫兄，你说当你见到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紧张，晚上做梦还总是梦到，会不会是喜欢那个人了？”

        橘猫不说话，很有耐心地看着赵飞。

        “我怀疑我是喜欢上她了，真的好麻烦，要不要告诉她呢？”

        橘猫喵呜一声，像是在回答赵飞：“要。”

        “我担心被拒绝，而且我们现在都是学生，学校里禁止谈恋爱的。说出去会连累到她。”

        猫兄又是喵呜一声。

        “好了，不许嘲笑我，老子也是平生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紧张也正常。”赵飞自言自语，“干脆找个时间告诉她得了，大不了就是被拒绝呗，老子的青春不能留下遗憾。”

        橘猫估计听不下去了，觉得这人可真能瞎掰扯，它来了一个帅气的转身，蹿上了更高处的树干睡觉去了。

        “拜拜，猫兄，咱们下次接着聊啊。”赵飞对着窗外的树影比了一个帅气的动作。

        他一回头，就看到了朝他走来的段青怡。

        “你来了。”赵飞秒变绅士，起身给段青怡让开进去的通道。

        段青怡抱着书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你来的挺早啊。”

        赵飞摸摸头：“也没有，就刚来没多久。”

        “你不介意我放点儿轻音乐吧？”段青怡问，“因为总是戴耳机好像对耳朵不太好，我妈一直在唠叨这事儿。”

        “当然不介意了，我也喜欢听音乐。”

        “那可太好了。”

        段青怡拿出一部旧手机，点开了收藏好的轻音乐歌单，是宫崎骏的动画电影音乐系列。曲调轻快明媚，像是山间的泉水，空中的飞鸟，又像拂面而来的一阵春风，温柔又治愈。

        赵飞听着音乐做着英语习题册子，他把不会写的地方都留了空白，不到半个小时就翻过去一小半，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是空白，英语老师让班长撕掉了所有人的参考答案，往常靠着参考答案度日的赵飞也没了辙。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做着练习册，任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段青怡拿出段主任给的那罐饼干和赵飞分享。

        “尝尝看，好吃吗？这是我爸的同事专门从上海带回来的。”

        赵飞把手伸进饼干罐子，摸出一块很精致的苏式点心，一口吞下，他朝段青怡竖起大拇指：“好吃！”

        段青怡开心地把饼干罐子推到赵飞面前：“这罐饼干就送给你吃吧。”

        “啊？！这怎么好意思，你自己不吃吗？”

        “实不相瞒，我最近在考虑减肥，这些甜食可容易发胖了。”

        “哦。”赵飞并不觉得段青怡胖，也可能所有女生都觉得自己需要减肥吧。

        “你快把饼干收起来吧，放在桌子上我怕会经不住馋虫的诱惑。”

        赵飞很听话地把饼干罐子塞进了自己的书包，就在他刚刚装好饼干的时候，段主任就端着保温杯进来了。

        段青怡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爸，您怎么来了？”

        赵飞云里雾里，搞不清状况。

        反而是段主任身经百战，淡定自若，他喝了一口茶，“怎么了？是犯了什么错误？别说爸了，这时候喊妈也没用。”

        赵飞憋着笑，把头埋得很低。

        “臭小子，笑什么呢？别以为你头埋得够低我就看不见。”段段走到跟前看了一眼赵飞桌子上的习题册，那整片整片的空白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你这习题册是怎么回事儿，写给我做样子的吗？怎么都是空白？”

        赵飞耸耸肩：“我不会。”

        “什么不会。”

        “很多题都不会。”

        段段无语：“看你长得挺聪明，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课都白上了。”

        “青怡。”段段看着自家女儿，“作为同桌就要互相帮助，你回头抽空给赵飞同学好好补习一下功课，省得他总是给班级拖后腿。”

        “好的，我知道了主任。”段青怡笑着答应了

        赵飞心里比谁都得意，他巴不得有更多和段青怡单独相处的时间呢，这个段段这回倒是挺会办事儿。

        “行，咱们出去吃饭吧，都到大中午了。”

        段段带着赵飞和段青怡来到校门外的一家拉面馆子，赵飞依旧是各种不自在，他猜想着段段估计是觉得一个人吃饭太寂寞所以找他们俩来陪吃，但是也真抠门，好歹吃顿好的呀，这拉面有什么好吃的。

        三碗拉面端上桌，段段先开始吃，他挑起一大筷子热乎的拉面呼哧呼哧地吸溜着面条，左手上捏着剥好的一颗大蒜，就这面条吃得很香。

        赵飞不喜欢生蒜的味道，他的拉面几乎没怎么动，被勤俭节约的段段狠狠批评了一番，最后的最后，令赵飞没想到的是，段段居然一点儿都不嫌弃地吃掉了他的剩饭。

        因为赵飞也没正经吃几口，所以也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剩饭。

        可是，不知为何，当段段把赵飞的面碗接过去那一刻，他突然就觉得其实段主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讨厌，还有一点点的可亲可爱。

        耳闻不如一见，那么多届学子们一代代传下来，几近疯魔状态的段主任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长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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