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赵飞独自坐在最后一排的空桌子上，对着周围朝他看过来的好奇眼神怒怼道。

        两个女生赶紧把头埋到书后面，窃窃私语着：“长得是还不错，听说段主任的女儿喜欢他，怪不得段段最近看上去跟吃了炸药一样，总是无缘无故地发火。”

        “要不是因为亲眼看见，我都不敢相信段青怡竟然是段主任的亲生女儿，她明明长得那么高，那么漂亮。”

        “也许她随了她妈妈呢。”

        “说的也是，不过这个赵飞胆子够大的，都敢打段主任女儿的主意，不是一般人呀。”

        “喂！前面的两位，你们能不能小点儿声，别人还在上自习呢！”

        说话的是一个穿牛仔外套的男生，他皮肤黑黑的，看上去有点儿不好惹，那两个八卦的女生果然不吱声了。

        “兄弟，需要帮忙吗？”他回头拍了拍赵飞的桌子。

        “不用了，谢谢。”赵飞抬眼看了看这位男生，觉得他人还蛮仗义，以后说不定可以成为兄弟。

        “行，反正以后在这个班里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找我。兄弟，我佩服你的勇气和担当，真是个爷儿们。”

        赵飞苦笑，看来他和段青怡的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传得沸沸扬扬了，只希望段青怡不要受到太多影响。

        这位肤色较深的男生大名叫林韬，是高二（15）班的体育委员，和赵飞一样都对学习不感兴趣，却对体育情有独钟，是校运动会乒乓球冠军，还拿过市里举办的乒乓球锦标赛少年杯的冠军。

        新的班级和之前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没有段青怡。

        来自家长和学校的多方阻力成为横亘在赵飞和段青怡之间的一道鸿沟，年少的他们只能将那份感情放在心底，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

        她还是那颗耀眼的星星，而赵飞甘愿做角落里无人知晓的野草。

        再次遇见的时候，他们都把彼此当做是陌生人，赵飞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停留，他大大咧咧，嘻嘻哈哈，仿佛一个没心没肺的大傻子。

        他告诉段主任：“这一切都是我先开始的，是我死皮赖脸，软磨硬泡地追求段青怡。也是我主动约她出来一起散步，是我想要牵她的手，青怡同学估计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

        “您要惩罚的话就惩罚我一个人好了，我愿意一人做事一人当，希望您不要太责怪青怡同学。”

        赵飞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他知道以段段的脾气肯定不会饶了他，况且这是他的宝贝女儿。

        “不是这样的，我……我也喜欢他。”段青怡说。

        “爸，我知道您一直很反对早恋这件事，可我向您保证一定不会影响到学习，而且您有所不知，赵飞他善良正直，又很有才华，最近的考试进步很大……”

        段段抚着额头，“青怡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现阶段要以学习为主要任务。谈恋爱这种事儿等你去了大学，爸爸是不会干涉的，你们现在还太小，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互相稍微有个好感就觉得是喜欢，是爱情，也太异想天开了。”

        赵飞还挺固执：“我这也不小了……比较早熟。”

        段段气得跺脚，敲了敲赵飞的脑门：“还早熟呢，我说你整天心思在哪儿了，净是些花花肠子。”

        谈话一直持续到半夜，赵飞的父母也被请到了学校，黄女士恨铁不成钢，赵老板手里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最后的处置结果就是赵飞主动提出转班，他答应和段青怡就此别过，再也不会去“纠缠”她。

        而南时中学从此就有了一段广为人知的“青飞之恋”，有人还给他俩起了一个cp名，叫做“青飞得已”。

        闷闷不乐的赵飞靠着漫画书打发心中的苦闷，他家里那位亲妹妹居然用零花钱给他买了一本《海贼王》，可赵飞才看了几页就用枕头烦躁地遮住了脸。

        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赵飞却觉得有一年那么久。

        赵薇薇小心翼翼地敲着她哥的房门：“哥，你要不要出来吃鸭脖，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甜辣口味，你再不出来我就吃光了。”

        “那你就自己慢慢吃吧。”

        薇薇没想到他哥竟然对美食都不感兴趣了，这要搁在平时他俩为了吃鸭脖都能打起来。

        “还有饼干呢，就是你上次拿回来那种装在罐子里的，很漂亮很好吃的饼干。”

        这回赵飞出来了，他的眼睛红红的，抱起桌子上的饼干罐子，拆开来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怎么这么苦？”他的眉毛紧皱，嚼了几下就不想再吃了。

        “不是苦的，明明就很甜。咱爸特意从外地带回来的呢。”

        “好吧，那你留着自己吃好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薇薇联想到电视剧里的场景，通常失恋的人情绪都非常失落，茶不思饭不想，还很喜欢喝醉自己，严重的会有寻短见的可能。

        “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

        赵飞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跟着我干嘛，你是跟屁虫吗？”

        薇薇说：“反正我在家里没事儿呀，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赵飞：“我去尿尿，你也要跟着吗？”

        薇薇：“……”

        赵飞来到了小河边，立冬之后，树叶子几乎掉光，河边青葱的水草也变成了干枯的黄色草根，风吹在脸上冷飕飕的。

        他就地坐下来，掏出随身听，默默地听着曾经和段青怡一起听过的音乐。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

        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

        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

        事到如今终于让自己属于我自己

        只剩眼泪还骗不过自己”

        人在处于难过情绪中的时候，听什么歌都觉得是在听着自己的故事，那些曾经没什么感触的歌词突然之间就有了感同身受的体会。

        薇薇这回挺关心她哥哥，特意留了一半鸭脖放在冰箱里，还把饼干罐子送到了她哥的房间里，谁让她因为说漏嘴而心虚呢。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薇薇，她的确是亲眼看着赵飞的自行车后面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她站在路边大声喊了好久的哥哥都没得到回应。

        看来她哥哥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叫做段青怡的女生，连薇薇也是头一次看到赵飞这样失魂落魄。

        赵飞的房间有点儿乱，枕头被丢在地上，桌面也被密密麻麻的漫画书占领，靠近书桌的墙上贴了几张照片，是段青怡在球场上的帅照。

        薇薇放下饼干罐子，凑到照片前仔细打量着他哥喜欢的这个女孩子。

        她投球的样子好酷！

        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左脸颊有一个大大的酒窝，看上去非常治愈。

        如果她能成为未来的嫂子也蛮好的诶，薇薇觉得她哥虽然学习不咋的，找女朋友的眼光还挺不错。

        地上的枕头被薇薇捡起来，她轻轻拍了拍枕头上的灰尘，小心地放回到床上。

        不对，那个地方为什么是湿的？

        薇薇看着枕头上湿掉的一块，想到刚才她敲门的时候透过缝隙看到赵飞用枕头捂着脸，而且他刚才出门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所以他哭了？

        赵飞他他……他居然哭了？

        这对薇薇来说，不亚于听到天上掉下来一块陨石带来的震惊，在她的认知范围里，哥哥赵飞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漫画机器，曾经被他爸爸赵老板用桌子腿暴打一顿也始终没掉下一滴眼泪，遇到电视剧里的感人场景还会非常不可理喻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和妹妹，觉得那有什么好哭的，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就是这样一个从不流泪的赵飞居然哭了。

        是因为段青怡吗？

        “哥，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呀！”赵薇薇叫上自己的两个好朋友，浩浩荡荡地跑去了小河边，生怕赵飞会有什么意外。

        二磊，静静，薇薇还有晓宇顺着不同方向分头寻找，他们一遍遍喊着“飞飞哥哥，飞飞哥哥，你在哪里？”

        薇薇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她一想到万一哥哥遭到不测就难过得喘不过气，“哥，哥你快回来吧。”薇薇声嘶力竭，“我保证以后不惹你生气，也不跟你抢零食和遥控器了，新衣服和新玩具都先给你。”

        “你是认真的吗？”从草丛深处传来一个声音。

        “当然是认真的，骗人是小狗。”

        “那……上次姥姥给的零花钱到底是多少？”那个声音问。

        薇薇如实回答：“是四百……”

        “那你为什么说是两百？不是我们一人一百吗？”

        “是我故意撒谎，因为，因为我实在是太喜欢那条纱纱裙了，可是妈妈不肯给我买，我就……我就……”

        “你就私吞了三百？好你个赵薇薇，年纪不大，心思倒不小，都学会撒谎骗人了。”赵飞从草丛里站起来，朝自己的亲妹妹走来。

        “这事儿咱妈知道吗？你怎么能私自去买纱纱裙？”

        面对赵飞的指责，赵薇薇默不吭声，她低着头把弄手指甲。

        “以后再也不能撒谎，知道吗？”

        “知道了。”

        “好了，回家吧。”

        “哥，你刚才都吓坏我了，我以为你想不开要跳河呢。”

        赵飞被自己妹妹的脑洞震惊到，他揉了一把薇薇的长头发，说：“你哥我至于这么脆弱吗？还跳河？这才多大点儿事儿。”

        这时候，静静，二磊和晓宇看到了赵飞，也从不同的方向聚拢过来。

        “所以，飞飞哥哥，你刚才在那边草丛里是做什么呢？”

        “该不会是在拉屎吧。”李安静笑嘻嘻地问。

        “乱说，你飞飞哥哥这么文明卫生的人怎么可能随地大小便呢。”

        “那你是在做什么？”

        赵飞看了一眼远方辽阔的天空和大地，悠悠地说：“我在思考人生呢。”

        年少轻狂的他对于未来有着无限的畅想与期待，他想要成为像路飞一样的男人，永远热情，永远自信，勇敢地去冒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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