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

高三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周，陈明明的父母办好了离婚手续，他被判给了自己的父亲。老陈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扭头就拉着行李箱去了机场，留给儿子陈明明一张银行卡，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

        陈明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什么都没说，接过那张银行卡若无其事地去了学校。

        赵飞的学习成绩一直在进步，虽说始终挤不进年级前一百，可是还没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考个好成绩，这样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他的选择会多一些。

        而段青怡就像神话一样，稳坐年纪第一的宝座，很多人私底下给她取了“nnmberone”的称号。

        所谓“青飞得已”的故事也在时间的流逝以及越来越频繁的月考中渐渐模糊，故事的两位主人公在段主任的火眼金睛下再也没有产生过交集。无非就是作为中间人的陈明明偶尔传递一下微不足道的小礼物，仅此而已。

        在第n次月考过后，赵飞窗外的那棵桃树又长出了碧绿的叶子，藏在绿叶间隙里的桃子已经慢慢变红，被淘气的学生们摘走了不少。

        早读开始之前，一身休闲装扮的陈明明戴着棒球帽来到高三（8）班的教室，他手里拎着一盒补脑子用的口服液，走到赵飞的桌子跟前。

        正在背单词的赵飞闻到了香气，他抬头看着陈明明：“你真的买了？我那都是乱说的。”

        “反正图个好运呗，我肯定是考不上大学的，希望可就寄托在大哥你身上了，等你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记拉小弟一把。”

        距离高考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赵飞疯狂复习，狂吃各种补品，却还是在考场上出了意外。

        距离收卷子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赵飞才想起来涂答题卡，他握着2b铅笔在答题卡上迅速涂抹，结果因为慌乱中错涂了一个顺序，导致整张答题卡上所有的选择题都涂错了……辛苦复习的努力付之东流，赵飞欲哭无泪。

        “飞飞呀，你出来吃饭吧，身体要紧，不就是个高考嘛，大不了你再复读一遍呗。”黄女士看着儿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日不出门，还挺心疼的。

        “我不，不要复读。”赵飞听到复读两个字更痛苦了，他一想到小蓝楼里的学姐学长们就觉得崩溃。

        “好好好，不复读就不复读，反正上大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我和你爸商量着实在不行你就去读个专科吧，学一门手艺将来出来了也能养活自己。”

        在赵飞的未来计划里，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专科，他觉得自己再怎么着也能考个普通二本，专科的话也太……太对不起自己两年来付出的时间与精力了。而且无形之中拉开了他和段青怡之间的差距，段主任本来就偏爱学习成绩好的学生。

        消沉了一段时间后，赵飞还是得出来面对现实以及自己那看不到什么希望的未来。

        段青怡考得特别好，是南时中学这一年的高考理科状元，电视台记者采访的时候，段主任笑得一脸灿烂，他自豪地向众人介绍着女儿从小到大的成长轨迹，而坐在旁边的段青怡基本没怎么说话。

        家里的座机响了，薇薇跑去接听，她兴奋地喊着自己的哥哥：“哥，你快来接电话，你女朋友打来的。”

        赵飞“吓”走了薇薇，接过听筒，用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和段青怡讲话。

        “恭喜你啊，同桌，我真替你感到骄傲。”

        “我的成绩……别提了，这次真的运气不好，考砸了。”

        “明明那家伙更不用提，他已经在筹备开烧烤店的事儿，成绩是好是坏对他没多大影响。”

        “我……应该有空的，你等我消息。”

        “好的，拜拜。”

        “哇，老哥，如果刚才不是亲耳所闻，我都不相信那是你在打电话。也太温柔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吃瓜群众薇薇同学借机调侃她哥。

        “去去去，吃西瓜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吗？”赵飞等段青怡那边先挂了电话，才把听筒放回座机。

        躺在床上的赵飞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计划终究会败在那张该死的答题卡上，年轻气盛的他那时候还不懂得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外，他以为只要足够努力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以为只要像路飞那样足够自信，足够勇敢就可以所向披靡，可那终究是漫画，人生可比漫画要复杂多了。

        几天后，南时中学校门口的一间门面房里，赵飞，陈明明，段青怡围坐在一起。他们买来了牛肉干、面包和零食以及几罐低度数的啤酒，手机里的音乐自动播放着，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的三个人起初还有点儿小尴尬。

        依然是气氛担当陈明明同学首先打破沉默。他果然说到做到，默默租下了这块地方，打算重新装修一番，开一家“明天烧烤店”。

        “女神，你觉得我起的这个名字怎么样？”

        “挺好的呀。”

        陈明明又看向赵飞：“大哥你觉得呢？”

        赵飞闷了一口啤酒：“女神都说挺好，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当然是赞同啊。”

        陈明明拿来一张设计图纸，有模有样地规划着店里的装修与摆设，打算在店里留出一面空白墙，让大家随意贴上老照片，这样会比较有青春怀旧的感觉。

        段青怡：“再贴点儿老电影的海报吧，放一个留声机，还有那种八十年代的白瓷水缸……”

        赵飞补充：“那干脆桌子椅子就弄成教室里的桌椅那种呗。”

        “可以诶。”陈明明把这些创意都记下来，他又说：“等店里开业了，你们俩随时来吃，免单。”

        “我们俩……”赵飞低头陷入沉思。

        第一批本科填报志愿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段青怡填了北京的高校，两个月后她就要离开a城了，以后见面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少。

        赵飞不甘心，他翻遍了高考填报指南，查了北京的各个专科院校，无论如何都想要和段青怡离得近一点。

        奈何，赵飞的分数实在是有些少得可怜，首都的专科学校要求并不低，而且在a城的招生人数有限制，赵飞挑来挑去也没找到很合适的。

        为了儿子的事情，赵老板专门放下生意，带着儿子去请教了他以前的班主任郭恺郭老师。

        郭恺挺热心的，他和赵老板研究了一个晚上，最终帮赵飞选了几个“最合适”的学校以及专业。

        谁都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赵飞最终被一所护理类院校录取，成了一名护理专业准新生。

        黄女士挺开心的，“咱们家以后能出一位医生也挺不错，至少看病会方便很多。”

        薇薇却一语道破本质：“妈，我哥那专业出来了都是护士，所以我哥以后要当男护士吗？”

        黄女士纠正着女儿的说法：“什么男护士女护士的，反正都是护士，跟医生都差不多的。”

        薇薇小声嘀咕：“岚岚姐说差的还挺多呢。”

        黄女士把刚蒸好的白面馒头放到桌子上：“小孩子家的，懂什么！”

        赵飞根本来不及为“男护士”的事儿着急上火，他心里只想着一个人，段青怡。想到他们即将开始的异地恋，还没有分别却已经开始想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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