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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司马氏子弟分歧


“莫非你果真有心?!”司马防道。

        司马朗道“儿子为长子,怎么能有此心,一切不过是为了族中其它人告知于父亲他们的真正心意罢了!”

        “若族中还如以往那样在河内,儿子便是无论什么官职,去述,倒也不在意。可是族中经此大迁,元气重伤,儿子自以族中事为重,必要留在家中为父亲,为族人分忧。”司马朗道。

        司马防听了心中既欣慰,又难过。

        欣慰于这个长子,真的半点也没让他失望过。

        可是,他这般早想好了一切,不仅要留在族中接任他的责任,让自己安心。另一方面也将族中青年才俊,他们这一代的新的志向给表达了出来。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欣慰吗?!

        可是,司马防心里也照样有一股说不清的滋味,他看着这个长子,一表人材,敦厚温雅,就没有一处让人有不满意的地方。

        他总有一点,好似是自己残忍的折断了他的翅膀一样的感觉。

        司马防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他挥挥手,什么都没说,叫司马朗退出去了。

        这一切的事,也未必不是将他的心架在火上烤。

        然后,不止是广陵的事让他烦心,连荆州也出现了变故。

        因为蒯良到了。

        司马氏一族听到荆州蒯良到的时候,连带着族老们全都讶然了!

        司马氏还不知打仗之事,只诧异的猜测道“……该不会是刘表已亡?!”

        “若刘表死,蔡瑁必要发兵往寿春,因此我以为,必是荆州出了变故,蒯良逃至此矣,”司马防心惊肉跳的,道“……来意不善啊,荆州怕是有大变化了!”

        族人们都面面相觑,他们猜不全!为什么?!

        以前在河内时也不曾消息太滞后,那个时候,天下士族是一家,一般有共识的消息,都适时有书信来往,有消息都你我皆知了。然而,自从司马氏来了徐州,以前很多投靠曹操的,怕曹操忌惮,因此书信往来就断了!

        再加上,司马氏人刚到,人手布置还未来得及遍布天下,这消息就只能靠半打听半猜。可不就是半个睁眼瞎一般?!

        所以,他们只能是猜到荆州要出事了,但具体出了什么事,不知道!

        这就是朝中无人的后果,如果在徐州内部都有司马氏的子弟,什么事不能知道?!不能早谋算?!就是这种想要知道,却偏偏处处受掣肘的感觉,不太妙。

        可要是要得到内部的消息就得出人出力,司马氏又不甘心!

        如今,司马氏整个的上下,都是一种在架子上下不来的尴尬感。不上不下的,特别的难受。

        而司马懿远在前线,他一则对这边的消息也未必那么灵通,肯定会有滞后性的,二则他的精力都在北方,恐怕对这边就有心无力,等得到消息再有家信送回来,局势早就一变再变了!

        所以,司马防与族人真的是抓瞎。

        司马防心惊肉跳的,想要真正的出世,过上桃花源的生活,又哪儿有那么容易?!

        更何况,司马氏整族人也未必就是这种世外之人。他可以不管事,但却是积极的要入世,知世事的。

        当下便又召来司马朗,叫他带着弟弟们无事之时,到城内去看看情景。

        司马朗退下了,又上来听从了此言,然后又退了出来,其实是知道的,打听的就是蒯良来后的消息。

        “还是不能当睁眼瞎啊!”司马防道。

        而此时的刘琦却是心惊肉跳,脸色紧张,他本就是年轻,也不是那种心理素质特别强的人,早坐立难安的了。他一直盼着蒯良早点到,可又怕蒯良来的太快!这种复杂的心情,折磨人焦虑,消耗人的精神!

        司马徽捻须而笑,道“何故坐立不安?!”

        刘琦臊的脸通红,忙一忙道“师父,弟子失礼了!”

        “无妨!”司马徽笑道“我知你心乱如麻,惦记父亲,为人子如此,礼也!”

        刘琦拜服下去,这内心里也有很多的不舍。

        他是知道的,徐州对自己已经有了安排,而蒯良一到,这说明,就已经与父亲达成共识了,他终究是要离开徐州回到荆州去的,这是他的价值所在,也是他的职责和义务。为了避免荆州于战火,他也必须得这么做。

        只是想到刘表如今的处境,刘琦心里特别惶恐。

        “今日你且休沐吧,回去休息整理仪容,明日迎接蒯良,必要重礼加之,不可相怠!”司马徽道。

        “是,师父!”刘琦红了眼眶。

        司马徽见他起身还不走,便道“还有什么话说吗?!”

        “师父,弟子便要离开您身边了,弟子受您教诲,恐无法报答,心里不安,更不舍。”刘琦道。

        司马徽心里挺欣慰的,道“该教你的,我教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缘之一字,聚散有时,你也该去做你应当的事,方不负人这一生于天地之间的造化。你我师徒一场,哪里还怕没有聚时呢?!”

        刘琦点头,道“……若将来弟子不才,荆州定了,定恭迎师父前来荆州坐客,弟子扫榻相迎!”

        司马徽笑道“求之不得!”

        见刘琦眼睛红着,眼露濡沫,十分不舍,便笑道“去吧!”

        刘琦这才跪伏行了大礼,这才去了。如此郑重,就是为了怕没有时间告别的!

        刘琦离的远了,司马徽才叹道“……如此慈软心肠,若无人辅佐,恐怕无法继其父之业。所幸虽无主意,却能听从旁人意见。如若有善人引导,未尝不会成就事业!”

        “师父,”内门弟子道“蒯良将至,师父可见其人?!”

        “早在荆州时慕名已久,也曾在荆州有人引见过,”司马徽笑道“他为正事而来,只恐也无心与我闲谈,不见也罢!”

        弟子听了有些讶异,道“原来师父曾与他见过。也罢了,此次便不耽误他的正事了,来日方长,他日也未必没有相见之时!”

        司马徽虽在徐州坐馆,书院中弟子无数,然而,毕竟不是陈宫与贾诩这种直接干政之人,很多事,他是不出面的。他这个人,本也没什么出仕之心,若非徐州故,他早成为闲云野鹤,满天下去寻名山论道去了。其心,本就谈泊的很。

        刘琦回去就开始收拾仪容,生恐见到蒯良时会怠慢,便一心的等候着蒯良到了!

        第二日,司马朗进城时,正巧遇着了曹豹。

        曹豹很是客气,道“司马长公子怎么入城来?!若早告知一声,也早来迎请,竟是怠慢了!”

        司马朗很是尴尬,他本来就不想正式的被人迎请,现在巧遇,这心里可不就是很郁闷了吗?!

        不过面上是很客气的,道“只是闲来无事,进城来寻几本书罢了,并无正事,怎么敢叨扰各位大人的要事?!不知曹大人这是?!”

        “要出城去,”曹豹并未说是什么事情,只是特别无奈的道“今日真是怠慢了,改日定向司马公子赔罪,再迎请以礼相待。”

        “言重了。”司马朗道“曹大人先行,正事要紧!”

        曹豹也未托大,见他下马让了道,他也下了马,抱了拳,然后这才过了上马,出城而去!

        司马朗身后是他的族弟,道“这曹豹在徐州城内也深受信任,今日这么大的要事,也是他亲自去迎进来,可见重用。”

        曹豹能不知轻重吗?!

        说实话,他与吕布联姻,也是有依托的意思,就是借儿女亲家的事情,找个大腿来抱。

        他的妹妹也不过是仗着长的好,做了吕布的侍妾,侍妾地位低,原本也不过是钻营一下,想要投靠的意思,从来没有想过做正经的亲戚,他也不敢把自个儿当成吕布的舅子,更不敢以舅子自居。

        他那妹妹是个没福的,一病死了,若是没死,如今在徐州,他也能更硬气些,而妹子也能多享福了,严夫人是个宽下的,如夫人又一向不苛待人。所以曹豹有时候会觉得他那妹子真的是个没福的。

        可就是人走茶凉了,女公子也愿意叫上一声舅舅。

        这一声舅舅,当真叫的他心虚,更落不到实处,这一声是尊称敬称,是女公子不弃,愿意认他这个不伦不类的亲,女公子是什么身份,都能低得下这个头,谁都不能说她是为了拉拢人,拉拢人也不必要拉拢他这样一个小人物。

        这一声,既是尊荣,也是敬意,更是荣宠,曹豹焉能不以死相报?!

        可是他又哪里真敢以娘舅自居,在徐州作威作福?不过是托着女公子给的几分脸面,更尽心尽职的把事做好罢了。

        这根大腿,也是彻底的抱住了。

        但是肯给他抱,曹豹是真的感恩戴德的,也正因为虚,所以抱的并不那么心安理得,反而十分忐忑,兢兢业业的,生恐辜负了女公子的这一声舅舅啊。

        女公子愿意给他这个脸面,他便不能辜负女公子的信任。更不能自以娘舅自居,在徐州就是个人物了!

        所以,曹豹可以说是吕氏的助力,很地基的一个柱石那种死心踏地的那种!

        对此,司马朗是心里有数的,道“……吕娴驭下,恩威并施,此女子何其了得?!对仲达,是威重于恩,对曹豹,是恩重于威。”

        其族弟也是叹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所以族长和族老们才犹豫不决啊。实是这吕娴,比之曹孟德也不遑多让!原是一死了的父亲的小妾,她都低得下身唤一声舅舅,能伸能屈于此,将来……其实也不怪族长不信任不放心。岂不闻最毒妇人心!如今为大事,低得下头,弯得下腰,加得起恩,施得了威,将来,成了事,人都没用了,也未必能容得下……自古以来,从未有女子至此过,也难免族长与族老们不信任……一个人的心胸,谁能料出有始有终呢?!昔年王莽未篡时,谁不道其礼贤下士,是难得的大贤臣?!”

        “父亲其实多虑了,吕娴还不是将曹豹的忠心把的死死的,更是约束着仲达,为其效力?!”司马朗道“天下之事,总归是阴阳相合,君臣相宜。她一人之力,若真成了事,怎么会毁去自己的根基?!这些人,都是她的根基,是她的支持者。一个女人此时心胸能至此,将来,就算真的容不下,也会为势而也取得平衡。驭下之道是厉害,可是,群臣策力,难道就没有与君相抗的力道吗?!只要相谐,未必不能共生……”

        “如此说,这便不是个事了,那族长究竟在犹豫什么?!既然早被逼的没了退路,识了时务,又有何妨?!投诚为其所用,总好用桀骜不驯被其所忌好!”族弟低声道。

        司马朗说不出。

        可能是这样的人,这样的现状从未出现过,连父亲和族老们也未知天意吧!

        或者说,他们至今依旧不愿意相信,天意在一个女子身上!

        他们在等变数!

        不愿意接受罢了!

        其实都是要卖与帝王家的。说是为了骨气,还真犯不上!

        司马氏也是要吃饭的,哪里就真的高洁了?!人生于世,哪个不食五谷杂粮,哪个又真的能毫无一点凡心,不食人间烟火呢?!

        无非就是放不下架子罢了!

        属于司马氏的架子,觉得吕氏出身低,配不上而已!嫌弃吕布出身低,又野蛮,还没文化的意思。

        其实,吕氏集团早先用的人是真的得了大用了!

        比如这曹豹,以前是个什么,算个小官小吏的那种。

        可是这不是徐州集团一开始无人可用吗?!就这么把文官集团给凑了起来,搭满了架子。

        荆州的事是多重要的事情,能派曹豹去亲迎,这就足以说明徐州对曹豹的重用了。真的是重用!

        托以此要事,不是重用是什么?!

        司马朗笑了一下,以徐州现在的体量,其实用这样的人,有点小家子气了。

        可是,也要想一想当初人家的不离不弃,是从微末之时起势相随而来的,终究也是从最难的时候历练出来了!就算可能个人素养上差上那么一点,但忠心,是真的一顶一的,比司马氏要强的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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