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珊莎的求饶

　　赫伦堡，厨房。

　　这是一间有着圆形房顶的巨大建筑，据说和临冬城的城堡大厅一样大，十几个灶台分布在墙壁处，房间中央则是摆满了各种生肉蔬菜的长桌。

　　此刻，数十名老仆妇和杂役正在厨房的灶台上挑挑拣拣，找寻着厨子们为自个儿留下来的好东西。

　　因为今天是城堡主人结婚的日子，所以史塔克小姐允许仆人们自由进出厨房，拿一些自己爱吃的食物。为贵族准备的餐食已经送到了花园附近，剩下的吃食就由这些人解决了。

　　穿着褐色短衫、深灰色长裤，脚踩软皮靴的桑铎·克里冈跟在仆妇们后面，准备找一些鸡腿来吃。

　　他被梅里巴德修士救了以后，就跟着老修士造一座小小的木制圣堂。建到一半，老修士就被贵族征召，然后从神眼湖乘船到了赫伦镇，又到了赫伦堡，开始整日的念经，为泣血冤魂祷告。

　　可能是害怕桑铎继续堕落，梅里巴德修士也带着桑铎来到了这里，让克里冈跟着自己念《七星圣书》和各种祷文。

　　桑铎自然是不肯念经的，他只跟着老修士打转，然后白吃一顿城堡里的好饭。

　　跟着老修士建造小圣堂的那段时间里，他连一只鸡腿都没有闻过，早就馋的不行，所以今天他准备大吃一顿。

　　“嘿，一锅冷褐汤，哪个傻子给老爷们煮的这玩意儿？”前面的一名仆妇掀开了一个小锅，看了眼后又盖上了。

　　她将这锅汤形容为褐汤，但实际上两者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君临城里的跳蚤窝，盛产一种在穷人间很流行的美食：褐汤。

　　其制作方法异常的简单，就是将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倒进一口锅里，然后开始煮，直到食材变成糊状。

　　在某个蓝星，这种一锅炖的东西有时候被叫做高汤，在某个神秘之处，它被叫做卤煮。

　　咱儿老儿百儿京儿人儿，就好这一口儿，黏黏儿糊糊儿的，那叫一个地道儿。

　　沿碗边缘舔半圈，吧唧嘴后，竖大拇指.jpg

　　言归正传。

　　由于原料的丰富性和随机性，褐汤成了一种上限极高，下限极低的美食。有时候，食客甚至能吃到正宗的煲仔饭。

　　因此仆妇一见到这个样子的汤，就盖上锅盖走了。

　　桑铎鼻子一抽，敏锐地闻到了锅里散发出来的鸡肉味。

　　他停下来，准备端起这一锅先干了再说。

　　后面的仆妇也想看看锅里是啥，嚷嚷道：“哪里来的乡下人，懂不懂规矩？得让我们这些城堡里的老人看过了以后才轮到你选！”

　　说话之人是伺候过河安夫人的老女仆，虽然她也只是一个干粗活下人，可在城堡里的陌生面孔前，她优越感十足。

　　桑铎连锅从灶台上端了起来，也没说话，只是回头瞪了一眼，就让还在叫嚷的老女仆闭了嘴。

　　他的身高只比老哥魔山低半个头，再加上那张被烧毁的恐怖面孔，整个人看起来威慑感十足。

　　老女仆傲慢了点，但不是傻子，知道这样的人她惹不起，于是闭上嘴，悄悄走远。

　　没了人打扰的桑铎将锅端到了大厨房的某个角落，然后将锅盖丢到一旁，也没用碗和汤勺，直接用手伸进冷汤里，抓到一块肉后，就往嘴边送。

　　果然是鸡肉！

　　随着桑铎的咀嚼，肉汁儿与舌尖的味蕾激情碰撞，而后与口水和碎鸡肉一起进入克里冈的食道，填补着胃的空缺。

　　真美味啊！

　　“大概半只鸡的样子，吃不饱的。”

　　又在锅里捞了块肉后，“鸡腿消灭者”桑铎得出了这个结论。

　　但没关系，先吃完这些再说。

　　三四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将所有的肉吃完，并将所有的稠汤倒进了嘴里。

　　而后，桑铎又在一名男仆的手里抢来了一只阉猪蹄，边啃边用眼睛扫视着自己的猎物。

　　厨房中的众人见状，部分人立即带着自己手里的吃食溜了出去，剩下的也大多离桑铎远远的。

　　又找到了几条炸鱼后，他总算是填饱了一半的肚子。

　　剩下的一半，桑铎准备去花园凑凑机会。

　　那里正在举行河间王和史塔克小姐的婚宴。

　　说起来，到赫伦堡以后，桑铎还没有和史塔克小姐见过面呢，所以他决定给自己化化妆，免得被人认出来。

　　用炉灰将脸蛋美容了一顿后，他用头发盖住了多半的五官，然后就往城堡南边走去。

　　……

　　赫伦堡花园，已经走完结婚的前半部分流程的河间王与珊莎王后正在接受封臣们的贺礼。

　　因为婚礼来的太突然，且还在打仗，所以贵族们的礼物多多少少配不上他们的身份。

　　因为亚瑟一世已经有了一柄瓦雷利亚钢剑“空寂女士”与一柄龙骨瓦钢匕首，所以家督们送的礼没有武器，而是以装饰物品和书籍为主，还有少量的日用杂物。

　　其中，以佛雷侯爵伊尼斯的礼物最为奇怪，他送了一桶泡了很多东西的麦酒。

　　“这里面藏着我父亲九十多岁仍娶新妻的秘密。”光头对着国王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

　　伊尼斯侯爵将自己的脑袋凑到亚瑟跟前，低声道：“若是陛下觉得效果不错，派人跟我说一声，我让人送配方过来。”

　　亚瑟看了眼幸福溢出漂亮脸蛋的珊莎，又瞥了眼在酒席间生闷气的多恩公主，然后才看向光头伊尼斯，热切道：

　　“我相信瓦德侯爵的眼光，待会儿你就让人把配方送给波德瑞克·派恩，就是我的那个沉默寡言的侍从，他从不泄露秘密。”

　　妻子多的坏处就是身体可能顶不住。

　　俗话说得好，只有**的牛，没有**的地，所以亚瑟得早早做打算了。

　　至于这桶酒的效果，河间王是一点没有怀疑。

　　七国的贵族曾用一句话形容老瓦德：佛雷侯爵生出了一支军队。这足以表明他的养生之道。

　　有这样的药酒加持，今晚珊莎得跪地求饶了。

　　挥手让佛雷侯爵离开后，又一名大贵族献上了他的礼物。

　　“陛下，时间太仓促了，所以我只找到了两本很罕见的书作为您的新婚礼物。”

　　马图斯·罗宛将手里的两本书双手递给了国王。

　　“小的这一本是一位名为席尔伦的学士编纂的《奇石》，它记载了一些关于参天塔、海石之位与龙石岛的事，以及席尔伦学士对淹神和盐海生物的猜测，虽然词藻华丽了些，但还是有一些真材实料的。”

　　罗宛伯爵介绍完了小而旧的书后，又解说起了大而新的厚书。

　　“这是一位年轻学士亚达尔所编纂的新书，名为《冰与火之歌的世界》，他详细记载了我们这个世界的历史和绝大部分已知世界的地理文化知识，附录中还有几个大贵族的家族树和历代坦格利安国王的画像和概览，我想您会喜欢这本书的。”

　　为了缩短时间，马图斯只是简略地介绍了这本书的大概。

　　实际上，这本书足足有三百三十六页，覆盖的内容从黎明纪元、英雄纪元、瓦雷利亚末日，到龙王统治（征服者战争）和光荣统治（篡夺者战争），并详细介绍了七大王国和日落国度的民族、文化习俗、地理特征等。

　　可以说，此书就是人类对这个世界的总结。

　　为了让国王记住礼物的珍贵，罗宛伯爵补充道：“《奇石》只有不多的几本流传于世。《世界》则是一年前才被编好的，除学城外，整个维斯特洛应该只有我这一本……”

　　亚瑟赶忙接过这两本书，“这可太好了，我正缺这样的书。您的礼物是最让我印象深刻的。”

　　河间王也用双手拿书，以示自己的喜爱。

　　而后，众多的小贵族依次送上自己的礼物，但没有多少让他记得住。

　　到这一环节的最后，则是科本送礼。

　　巧的是，他也送了本书。

　　“此书名为《死亡巫术怪谈笔记》，是我个人关于黑魔法的一些心得，我将它赠与陛下。”

　　这位人老心不老的前学士酷爱做活体实验，并对死灵术法有很深的研究。

　　这样说吧，给他一具无头尸体，他能造出一个不知疼痛、无畏生死的强力“生化”战士。

　　科本所创造的“生化”战士，灵活性上比不过尸鬼，但好处是能听话，能遵守科本和他指定人的命令。

　　“好极好极。我最爱看书了，这样的礼物正是我需要的。”

　　亚瑟明面上说了两句客气话，然后附到科本耳侧，“以后等局势安顿下来，我可以让你用死囚犯进行活体试验。”

　　说实话，亚瑟也想搞清楚尸鬼和生化战士之间的异同，让科本练练手，说不定真可以找到尸体“复活”的内在机理。

　　面净无须的老学士眼睛里顿时冒出一阵光。

　　“您真是一位英明睿智的好国王。”

　　学城是虽然不允许进行死灵巫术，但要是国王允许的话，出了学城可就没人管他了。

　　有了这条承诺后，“改造狂魔”科本满意的离开了。

　　收完礼后，婚礼顺利进行，乐手和吟游诗人、马戏团等依次表演，亚瑟甚至还开了一个裹着白鸽子的巨派。

　　当然，为了避免出现死鸽子这样不吉利的事，河间王用木剑砍了派。

　　而后，亚瑟进入客人们所在的区域，开始与到场的贵族骑士们挨个碰杯庆祝。

　　过完了半个场子，亚瑟遇到了一位很特殊的客人。

　　“吆，这不是鸡腿消灭者桑铎嘛？几天不见，穿上修士的褐色长袍了？”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好让低着头的桑铎不是那么难堪。

　　对于这位乔佛里的贴身侍卫，亚瑟并没有多少的厌恶。

　　桑铎的前期的恶行都是因为乔佛里和瑟曦的命令，在珊莎被困在君临城时期，若是乔佛里下令打珊莎的耳光，只有桑铎拒绝行动，并积极维护史塔克小姐的颜面。

　　至于他后期的行为，则更多的是为了在乱世中生存下来，大环境如此，怪不得他。

　　“祝福您，我的陛下。”刚刚在埋头猛吃的桑铎冷静地抬起头，沉声说了句好话后，继续吃自己的鸡腿。

　　“好好吃吧，其他人不要打搅他。”虽然不明白桑铎·克里冈为什么混进来了，但亚瑟下令让周围人对他做点什么。

　　而后河间王继续自己的碰杯行为。

　　只是一直注意自己丈夫的珊莎也看到了灰头土脸的猎狗。

　　她从高座上走下来，移到了桑铎身边，开始问候这位克里冈。

　　桑铎本身就对小小鸟史塔克小姐有种莫名的好感，于是他将自己的全部经历都说给了珊莎。

　　“……自艾莉亚离开我后，我被一位老修士救活了，他被征召到这里念七星圣经，我也就跟了过来。”

　　新王后叹了口气，“您的遭遇还真是不幸！那您以后有什么打算嘛？是继续跟着梅里巴德，然后成为一位真正的修士？或者在我和我丈夫这里谋个差事？”

　　桑铎摇摇头道：“我暂时想不清楚，或许我可以和梅里巴德商议，再给您我的答复。”

　　他其实很想保护小小鸟，但因为弄丢了艾莉亚的缘故，桑铎心里有点惭愧。

　　戴着纯金环形王冠的珊莎轻轻颔首，“等您想好了，就去主堡找我。”

　　说完，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盯着英俊的丈夫看。

　　婚宴进行的差不多后，亚瑟和珊莎按定好的流程，去了城外的赫伦镇巡视一圈。

　　这样做有三个好处：一来展示新王和王后亲民的形象；二来避开了妻子娘家人闹洞房这个陋习，因为珊莎既没有多少亲戚在河间地，她也不想被人扯下几件衣服；

　　三来让各种敌方势力相信，河间王真的在赫伦堡与珊莎·史塔克举行了婚礼。

　　因为珊莎命人准备了大量的鱼肉，让赫伦镇里的数万平民终于吃了顿带肉的饭，所以这两口子的新婚得到了平民们衷心的祝福。

　　在规划较为科学齐整的新镇区，无数的民众挤在道路两侧，千嘴万舌地道出自己对新王和王后的祈祷。

　　“愿七神保佑两位陛下。”

　　“王后陛下看上去这样健壮，想来能为国王生五六个孩子。”

　　“愿您长寿！”

　　巡视完了以后，已经是黄昏的时间了，贵族们纷纷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亚瑟和珊莎也及时洗漱完毕，开始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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