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咱俩各论各的

　　凯岩城东方半里格处，联军军营。

　　一万两千大军所驻扎的营地已经相当庞大，整个军营大致按河间、河湾分为两大块，各个家族之间都有比较明显的分界。

　　因为士兵成分复杂，所以国王组织了统一的巡逻队，主要由佛雷、提利尔两家的骑兵组成，来防止各家士兵起冲突。

　　大门处，十几名骑兵狂奔入营，进入临时马厩区后，立即有辅兵过来牵马。

　　领头的本纳德·布伦爵士翻身下马后，将一旁的提利昂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这队人之前去凯岩城外观察地形，同时由小恶魔远远指明排污水道的大致所在地。

　　当然，在整个过程中，提利昂是被加了束缚的，本纳德可不敢让行走的五万金龙从自己手里跑掉。

　　“怎么回事？是我眼花了吗，天上居然飞着四条龙。”

　　双手被解开束缚后，小恶魔立马揉了揉眼睛，然后自问道。

　　经他提醒，本纳德也抬头看天，“你没有眼花，的确是四条龙。虽然我也不明白怎么多了三条龙。”

　　提利昂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一条黑龙，一条绿龙，一条金里透白的双色龙。最大的体型与奥杜因持平，较小的两只翼展快到五米。”

　　本纳德也被巨龙所吸引，听到侏儒的话后发问：“怎么这条黑龙就光滑的多，它的刺呢？”

　　两人一边朝着国王的帐篷走去，一边交谈。

　　“实际上，坦格利安前期的二十多条巨龙里，就没有奥杜因这样刺多的龙。黑龙那样的，才是常态，如果新黑龙能活到一百多岁，就能与黑死神贝勒里恩一样庞大，他的龙焰就能融化玻璃，任何弓弩都射不穿龙鳞。”

　　小恶魔给本纳德·布伦讲解历史上的龙。

　　布伦爵士点点头，“虽说你的个头不如我，但脑子就聪明多了，我就分不清这么多的龙。”

　　听着恭维的同时，小恶魔却在思考这三条龙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两人一路走过层层的帐篷区，同时被众多的士兵与贵族目送离开。

　　要不是此二人都被国王所熟知，只怕某个夜晚兰尼斯特就能背中几剑自杀而亡。

　　走进帐篷后，提利昂果然看到了意料中的人。

　　一名银发紫瞳的绝美少女。

　　国王帐篷中，绝大多数有身份的贵族都聚集在一起，玛格丽王后正抱着侍女哭泣，而丹妮莉丝则大声讲述着自己的主张。

　　“拥龙者，在学城的记录上，你是一名布雷肯，不是一名坦格利安。就算你真是我哥哥雷加的私生子，那也得等我将你合法化后，才能叫坦格利安。”

　　由于帐中的贵族不少是龙党家族成员，且绝大多数家族在篡夺者时拥立王室，丹妮莉丝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与所谓的侄子论继承顺位的问题。

　　已经加冕的国王却不这么想，“我是国王，我有将自己的姓氏改为坦格利安的权力。”

　　国王将私生子合法化是最基本的权力之一，何况亚瑟此前的身份还不是私生子，而是一位谱带明晰、身份无误的小贵族。

　　丹妮挑眉微笑，好看的眼睛流露出一丝质疑：

　　“是吗？我们来细细梳理一遍其中的道理。在你未成为国王以前，你不可能将自己的身份改为坦格利安，而你是以坦格利安家族的名义登上铁王座的。没有坦格利安这个姓，你怎么成为国王？”

　　如果亚瑟在登上铁王座之前是个贵族首领的话，他的流程的确有点问题。

　　起码成为国王与将自己合法化是冲突的，而且还无解。

　　“但我提醒你一点，我先是河间王，整个河间地所有家族都拥立的国王。”

　　亚瑟小小的撒了一个谎，直到现在，奔流城还不认可他这个王。

　　“然后我再以河间王的名义将自己的姓氏改为坦格利安，这才登上铁王座，成为七大王国的国王暨全境守护者。”

　　龙女王顿时愣住了，她好好想了半天，才明白其中的道理。

　　丹妮疑惑，询问身后的贵族们，“这个流程合维斯特洛的习俗与七国的法律吗？”

　　带头拥立亚瑟一世的克莱蒙特·派柏伯爵立即回答：

　　“没问题的，丹妮小姐。作为河间王，陛下的确可以下令改回自己的姓氏，然后再以巨龙家族的名义登基。”

　　称谓是个很重要的问题，鉴于国王对拥有三条巨龙的风暴降生态度不明，克莱蒙特也就以“小姐”称呼她。

　　其余各位贵族纷纷点头附和，伊尼斯侯爵更是大声嚷嚷，“陛下是我们几个家族抬进君临城的，继承权没有问题。”

　　丹妮厌恶的看了眼这个光头，记住了伊尼斯身上的双塔纹章。

　　在贵族们与国王身前来回晃悠几圈后，龙女王高声道：

　　“作为巨龙家族，谁的龙多，谁就是国王。我有三条龙，你有吗？”

　　坐在主座上的亚瑟回头看了眼还在痛哭的妻子，没有回应这个质疑，而是起身去了玛格丽身边。

　　“不用伤心过度，他也算完成了自己心愿才走的。”

　　国王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低声安慰了几句。

　　丹妮莉丝已经将葛曼大学士与梅斯公爵被人刺杀的消息带到了这里，让失去亲人的玛格丽一顿好哭。

　　丹妮莉丝紫色眼瞳中闪过一点嫉妒，这个大侄子除了瘦一点外，简直长到了她的审美上。

　　个子高，皮肤白，深目挺鼻，五官英俊。

　　更重要的还有魅惑人心的黑眼睛。

　　她爱死有黑眼睛的男人了。

　　玛格丽作为标志的王后，自然要给国王的面子，听完丈夫的话后，她勉勉强强止住了抽泣，张着通红的美目看了眼亚瑟，然后轻轻抱了一抱丈夫。

　　“亲爱的，幸好有你在。”

　　玛格丽装作与国王感情很深厚的样子。

　　但实际上，两人只是交情很深。

　　真正掏心窝子的感情还需要慢慢深入培养。

　　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美人，国王忽然生出了一阵征服之心，恨不得当场翻身上马征战一番，但正事要紧。

　　两人“恩爱”的场景，莫名让丹妮莉丝起了嫉妒之心。

　　她红润的小嘴都因此翘了起来。

　　等到玛格丽情绪稳定后，国王才回到主座上，回答了龙女王刚才的提议。

　　“可你一次也只能骑得上去一条龙。”

　　他环视了一圈贵族，然后在这群人的眼睛里找到了对自己的支持。

　　亚瑟因此底气大增，朗声道：“这样吧，等到西境、风暴地、北境平复，我们就效仿杰赫里斯一世，在赫伦堡召开领主大议会，让所有的家督们投票，选出真正的国王。你看可行？”

　　征服历101年，曾有一场盛大的领主聚会在赫伦堡举行，这应该是维斯特洛历史上第一次所有的领主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

　　站累了后，丹妮一屁股做到了为她准备的椅子上，双臂搭在扶手上，霸气十足道：

　　“收起你的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管男性继承人有多平庸，领主们只会选男人当国王。”

　　当了快两年的卡丽熙，已经一年多的女王，丹妮莉丝的身上已经有了一种强大的气场。

　　这种气场甚至能影响到周围人，比如佛雷侯爵，在龙女王坐下后，他的站姿都直了许多。

　　但上位者的气场亚瑟同样也有，而且更加的凶暴血腥。

　　准确的说，比起丹妮，亚瑟一世的气场更加的凌冽。

　　“你要坐铁王座，而我已经坐到了铁王座上，这就有了冲突。难道你想重现两百年前的血龙狂舞时的内战吗？”

　　亚瑟厉声反问。

　　“我……”丹妮莉丝刚想反驳，却被国王快速打断。

　　“我们坦格利安本就人口凋敝，你还这么不懂事，难道要我给你教一遍怎么做吗？”

　　亚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自己是一名坦格利安。

　　丹妮看了眼盛气凌人的大侄子，忽然有了征服欲。

　　她眉毛上扬，微微一笑，“那你倒是教啊，我就想看看英明的亚瑟是如何处理这种困境的。”

　　丹妮莉丝在“英明”一词上语气加重，企图用这种方式讽刺国王。

　　“陛下们，我倒是有个建议。”

　　半人高的提利昂吃力的挤到前面，高声提议，“不如你们结个婚，然后共享国王的名号。”

　　虽然龙女王与国王看上去就要当场翻脸，可敏锐的小恶魔已经察觉到两人彼此欣赏，四只眼睛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以提利昂常常逛计院的经验，他认为要是帐篷里没旁人，两人能当场抱着亲吻起来。

　　“结婚？”坐在一旁与情妇低声交谈的奥柏伦亲王忽然出声，“我倒是有个提议，不如丹妮亲王与我哥哥的长子结婚。他目前应该是去奴隶湾找您了。”

　　丹妮恶狠狠瞪了眼这个忧郁的中年男人，好一会儿她才注意到金枪贯日的纹章，并猜测此人是多恩马泰尔家族的某位亲王。

　　“想与我成婚的男人能从奴隶湾排到君临城，还能再排到西境的凯岩城了，轮得到多恩的一个无名小子？”

　　龙女王婉拒了这个提亲。

　　多恩对她继承铁王座没有很大的助力，她可不想用这样一桩婚事约束住自己。

　　提利昂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要是按前胸贴后背的排队法，就是整个世界的男人加起来，也排不满奴隶湾到维斯特洛的距离。

　　看样子这个龙女王挺会夸张的。

　　玛格丽还在身边，亚瑟就没有提出与丹妮莉丝联姻的话头。

　　他挑起了另一个话题，“我们还在战争的状态，怎么能在这样一件事上讨论这么久？”

　　“丹妮要不这样，鉴于咱家人不多，你与我先不要争谁坐铁王座，也不用起内讧，先把西境与凯岩城打下来再说。之后慢慢细论，也可以让伯爵级贵族参与进讨论来，反正铁王座是坦格利安的就行。”

　　听到这话，龙女王提高了音调问道：“你叫我什么？作为侄子，你能直呼我的名讳吗？”

　　任何关系都没有确定，丹妮莉丝决定先在辈分上压大侄子一头。

　　国王笑着打趣：“我叫你丹妮，你叫我侄子，咱俩各论各的。”

　　其实让他叫姑姑也不是不行，当一回龙骑士嘛！

　　但在这种下级领主很多的场合，国王还是要维持必要的威严，所以亚瑟就直呼其名了。

　　看着亚瑟的赖皮样子，丹妮蔑了一眼，觉得自己也改不过来，就撇开此事不管。

　　她转过头，看到了贵族堆中的侏儒，忽然认出提利昂身上的怒吼雄狮纹章。

　　“这不是一位兰尼斯特吗？你们在搞什么？不是说泰温指示手下杀死了你的父亲，怎么狮子家的人还能活在你的营地上？”

　　丹妮对此相当不满。

　　不管谁坐铁王座，首恶的泰温与兰尼斯特必然要被清算。

　　诛杀妇人与小孩可是违背了贵族间通行的潜规矩，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妇人，是王太子的正牌妻子，也是多恩的公主。

　　论起来，坐上铁王座的劳勃罪恶反而不如泰温深厚。

　　“杀死伊莉亚公主的是魔山，已经被我锤烂了，参与的亚摩利·洛奇也被我砍了头。至于兰尼斯特家族的其余罪行，得我们攻下了凯岩城后一并算账。”

　　说到这，亚瑟指了指提利昂，“283年时，此人才十岁，参与不到狮家的决策，如果我们给他加罪，那和杀死妇孺的魔山与洛奇有什么区别？”

　　见丹妮莉丝已经转向审判兰尼斯特的罪行后，国王趁机宣布：

　　“与西境作战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事，此前凯冯曾派人来，说要我归还弑君者詹姆，并承诺不对西境与兰尼斯特家族做出惩罚后才肯投降，但这怎么可能呢？如果造反的成本这么小，那国王与王族的威仪何在？”

　　大军兵临城下，且加兰与河湾大军已经秘密做好了偷袭的准备，亚瑟绝不会让西境人输得轻松。

　　起码金牙城要被剔除西境，归到河间地辖下，而卡斯特梅城、努恩堡、朋德瑞丘陵等地的金矿必须交出来。

　　至于银山城、塔贝克厅等地的银矿也得交出来一部分，作为西境贵族跟着兰尼斯特家族造反的惩罚。

　　而秧鸡厅、深穴堡、烙印城等狮家的死忠家族也得削弱。

　　降爵减封是必然的。

　　西境减封的领地可以分给拥立王室的家族，篡夺者战争与这场战争中的表现都得考量进去。

　　这也是河湾人、河间人跟着国王大举起兵的关键，没一点好处这群贵族能把关乎家族命运的士兵带出来作战？

　　他大手一挥，“所有人都回去整顿士兵，先让他们修整好，就在这两三天，我们就要与西境人开战。”

　　“打进凯岩城、活捉凯冯。”

　　国王吆喝了一声口号。

　　众多贵族纷纷响应。

　　“瓜分西境，消灭兰尼斯特。”

　　“攻进凯岩城。”

　　“西境的矿产是我们的了。”

　　喊完口号后，贵族们纷纷离场，亚瑟安抚好玛格丽后，又去跑到丹妮莉丝的帐篷里商议要事。

　　许久之后。

　　“怎么可能，你的怎么能这么大？”

　　丹妮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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