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是，师尊

“请注意，你已经中招！”
  方春生一眼扫过那些提示字符，心中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不是，师尊？
  师尊，前一世徒儿怎么没发现您是这样的师尊！
  但现在自己已经中招了，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将被那道本心流露的术法控制。
  方春生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将那侍女的手隔开，神色冷冽地开口：“请你自重。”
  他身上隐隐有剑意弥漫。
  “我虽然很尊重女性，如果你继续说下去的话，我会将你视为一个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
  侍女呆住。
  “尊重女性？此话怎讲？”
  她不由开口问道。
  “我尊重众生，你也是众生，所以我尊重你。”
  方春生冷着一张脸，如是讲道。
  “师兄可是不喜女色？那师兄想要什么？”
  “我要一柄真正经得起搏杀的剑。”
  “要一柄真正经得起搏杀的剑做什么？”
  “佑我人族。”
  侍女呆住。
  她已经在暗中对方春生释放了三道术法，就是为了问心，从而真正了解方春生的为人。
  结果却是如此？
  尊重众生，佑我人族……
  这小子中了自己的真言、本心流露术法，绝对是说不了谎的，也就是说——
  这小子真这么想？
  至于欲念探查那道术法，则是根本没有反应，这小子对这么好看的一个侍女居然一点想法都没有？
  真是一个纯正的剑修，除了剑之外什么都不想。
  秦灵仪彻底放下心来，既然自己这个徒儿心思干净，那她最后的一丝顾虑也消散地无影无踪。
  她悄悄撤回了那三道探查术法。
  “请注意，你身上的三道术法已经消散，秦灵仪撤回了这三道术法。”
  方春生回过神来。
  “为师试探试探你，你过关了。”
  侍女摇身一变，变回秦灵仪的模样，方春生适时地露出一副呆滞的表情。
  秦灵仪似乎很满意，罕见地露出了一抹笑容，刹那间，百光失色。
  “徒儿，那两个老东西不愿给你真正的好东西，没关系，师尊有。”
  说到这里，秦灵仪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也隐含有着些怒意。
  她有意无意地看向某处。
  秦灵仪不待方春生问话，右手一挥，两人便来到一处密室之中。
  这间密室极其简陋，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残破：墙皮脱落，蛛网密结，就连地上都盖着一层厚厚的灰，一看就是长久没有人打理。
  “这里是咱们峰的一间杂物房，为师没有让人打理，你可知为什么？”
  方春生摇头。
  这间杂物房他知道，但也没有过多关注，毕竟这里真的很普通，什么用途都不会有。
  “弟子不知。”
  方春生如实答道。
  “这里可是为师的真正宝库。”秦灵仪有些得意，随手捏了一个诀：“就算是你大师姐二师兄他们都对此一概不知。”
  方春生愣住，他看着眼前破旧的杂物间瞬间消失，自己却已经出现在一处高台之下。
  四周依旧是那墙皮脱落的墙，只不过放大了数十倍。
  不，不是放大了，而是自己进入了一个小世界。
  这间杂物间，居然是一方小世界？
  高台之上，有三只箱子，是很普通的木箱，方春生甚至怀疑上面会不会被虫蛀了。
  “你且上前来。”
  秦灵仪将方春生叫到高台之上，指着中间的那一只木箱说道：“徒儿，这便是为师给你找的好剑。”
  得了师尊的同意，方春生缓缓打开那只箱子，却见一柄长剑直直插在木箱之下，一直穿透了木板，高台，仅剩一把剑柄露在外面。
  就是这柄剑？
  方春生看向秦灵仪，见她点头，便将手放上剑柄。
  温润、冰凉、炽热、刺痛等各种各样的感受从掌心之中冒出来，酥酥麻麻朝着身体内探去，秦灵仪的声音也从耳边传来：“徒儿，这柄剑乃是为师在魔战天渊中寻到的剑。”
  魔战天渊？
  方春生心中一惊，怎么又是魔战天渊？
  上一世，那魔主在魔战天渊中养伤，自己在那里与其决战。
  这一世，自己也才知道魔战天渊之中有妖魔的大型传送法阵。
  孟青雄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实在是太重要了。
  为什么这柄剑会出现在魔战天渊之中？
  魔战天渊里还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秦灵仪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抽出来。
  “那是六七十年前了，当时妖魔还未出现，这柄剑便插在魔战天渊最深处，我便将之带回。”
  “过了十三年，这柄剑的剑灵才苏醒，只是跟我的交流也并不多，只是聊了几句便再次陷入沉睡。”
  “因为为师不是剑修，所以这柄剑也没能认我为主。”
  “如果说能经得起搏杀，那这柄剑应该再合适不过。”
  “徒儿，尝试唤醒剑灵吧，看看能不能认主。”
  秦灵仪的声音猛然断掉。
  方春生眼睛一睁一闭，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入了一个光陆怪离的世界之中。

  是剑灵？
  方春生仔细辨识着周围的光景。
  苍茫大地之上，插着数之不尽的残破兵刃。
  锋锐至极的剑气凝化成风，吹拂大地兵刃，掠过一切有形无形。
  苍穹之上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但太过遥远，根本看不真切。
  这是……
  方春生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自己手中还捏着的那柄剑忽然动了一下。
  虽然震动很微弱，但方春生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四周的光景猛然消失。
  手中的长剑笼罩着一层迷蒙的白光，让他看不真切，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长剑的轮廓。
  “呃……我，我睡了多久？”
  一道慢悠悠地苏醒声从方春生手中响起。
  长剑里的剑灵开口说话了。
  “靠，还真有人把我唤醒了，又得干活，啧。”
  剑灵自顾自地说着，挣脱了方春生的手，摇摇晃晃飞起来，可能是因为太久没动作的缘故，它的飞行左摇右晃一点都不平稳。
  “二十岁的剑修，才筑基境，天赋有点弱哈。”长剑逐渐熟悉了飞行的技巧，开始绕着方春生打转，一边评头论足道：“但是能唤醒我，看来还是有点天赋的。”
  “小子，你所求何事？”
  方春生怔怔地开口道：“我来求一柄剑，一柄真正能经得起搏杀的剑。”
  他的思绪全被方才笼罩一切的剑风所吸引。
  那是何等的技巧，聚无数剑气凝化成风，吹拂世界。
  长剑的感应何其敏锐，一看方春生的神情就知道他的想法，慢悠悠地转了两圈，用自己的剑柄戳了戳方春生的脸：“我知道你有天赋，但是在这种时候还在感悟就有点不合适了吧，小子？”
  “哦？哦！抱歉前辈，我刚才实在太过惊讶了，请勿见怪。”
  方春生脸蛋被戳，极快地反应过来，朝着长剑躬身一礼。
  “你说要找一柄真正能经得起搏杀的剑，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找这样的一柄剑？”
  长剑也不在意，问道。
  方春生眼前的序列提示字符飞速亮起。
  “请注意，你见到了一柄****之剑。”
  “能力：不详。”
  “来源：不详。”
  “请一定把握住这次机会，结合你所受到的**术法以及因果缘法，你才得以见到这柄剑。”
  “重复一遍，请一定把握住这次机会！”
  序列的提示飞速消失。
  方春生彻底回过神来，至于为什么序列的提示之中的关键信息被隔绝，这件事他也知道，还不是因为自己现在等级不够。
  这柄剑的来源很深啊。
  “回前辈，因为我要为人族开太平盛世，以手中长剑佑我人族永不灭。”
  方春生恭敬地回答道。
  “哦？你觉得你们人族会亡于妖魔？为什么？”
  长剑好奇地问道。
  “人族的未来，其实一眼就可以看到头。”方春生斟酌着，讲道：“妖魔无穷无尽数量如海，甚至连来源都无从得知，我不认为就凭当前人族对妖魔的理解能战胜妖魔。”
  长剑道：“那你是绝望了？其实投降也是一种解决办法，为了生存，也并不丢人。”
  它的语气间多了一些莫名的味道。
  方春生摇头。
  “人族自古大义者无数，而今我亦为之。”
  长剑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阵，长剑才悠悠讲述道。
  “就是说啊，你们人族一直都是这种特点，在大危险前扯着嗓子喊着上，自己死了就叫别人上，还搞得那么壮烈，每个人似乎都意识不到上去就会死，但就是喜欢冲上去。”
  “你们总是说着什么人族大义啊，我不理解，这种想法可是很难生存下来的。”
  “上次见到这样的家伙好像还是在上次，那家伙死的也惨，直接被……捻成了灵魂烛芯，放在尸火上烧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来着。”
  “今天我又见到了一个这样的家伙。”
  长剑颇为感慨地讲了一大堆，继续问道：“喂，小子，你不怕死吗？”
  “怕啊。”
  方春生如实答道。
  “一般情况下，我会让我的敌人先死。”
  长剑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让敌人先死！你小子实在是跟那个人太像了！”
  “小子，你太有意思了！”
  长剑将剑柄伸过来，凑到方春生身前，让方春生伸手握住。
  “小子，这最后一关，就算你过啦，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一名真正的剑修？”
  方春生伸手握住剑柄，点了点头。
  “你小子的剑心倒是没话说，那我……”
  长剑迟疑了好一阵，时间之长就连方春生都有些按耐不住，但长剑最终还是幽幽开口。
  “好！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长剑周围的迷蒙白光猛然炸开，露出里面完完全全的剑身来。
  这长剑约莫长有四尺，同通体青铜色，两指宽的剑身，材质未知，整柄剑浑然一体，宛若神兵。
  简单质朴的剑纹遍布剑身，充满了不知名的兵刃美感，方春生出神地看着这柄剑，就像看见了稀世容颜的美人一般根本挪不开眼。
  这，简直就是命中情剑啊！
  他是一名剑修，虽然还不知道这柄剑的能力，但只是打量一眼，就知道这柄剑是真正的好剑。
  一股明悟自他脑海中浮现。
  他知道了这柄长剑的名字。
  “古荒……”
  手中的长剑爆发出一阵凌厉的剑鸣。
  “你已成为古荒剑的剑主。”
  “作用在你身上的幻境神通：眠真已破碎。”
  “你的师尊秦灵仪正在你的面前。”
  “你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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