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约定

我在练刀时，会下意识看向一个位置。

        因为……因为什么呢？

        因为在我曾经练刀时，亭子里身体脆弱娇气的青年总会注意着我的身影，让我也会时不时注意到他。

        可我清楚那不是简单的注视。

        是憎恨自己，厌恶，嫉妒我的感情。

        无惨恐怕是把神明得罪的很死吧，才会让我这么个死不掉的家伙，来惩罚他。

        我沉默的坐下来，不知何时，旁边坐了一个人，他很安静的看着我。

        他长的很可爱，像鹤子小姐的孩子也一定会这么可爱的。

        「千乐小姐，我是霞柱时透无一郎。」

        「你好，无一郎。」

        我们的对话十分简单。

        我却并不觉得尴尬。

        「你在寻找什么吗？无一郎。」

        无一郎瞳孔一缩，「为什么这么说呢？千乐小姐，据我所知，你好像仅是活得久而已。」

        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过他很毒舌，不过我并不介意这个，「慢慢找，不急，有些东西不是很快就能找到的，轻易找到了你就不会珍惜了。」

        无一郎的眼神变了，变得软和一些。

        许是觉得我和产屋敷耀哉像了吧。

        与无一郎分别，我去见了产屋敷耀哉。

        产屋敷他缠着相同的绷带，位置都一样的，我抱着单，坐在旁边。

        「你说，活了这么久有什么用吗？产屋敷先生，你说我真的能阻止无惨吗？」

        「可以的，千乐小姐……咳，不要太低估自己隐藏的实力。」

        「我们一族真的感谢你，感谢你，能把这一切承担那么久。」

        他真的很温和，那是他不该有慈爱，他明明还只是个青年，为什么会有我这个老年人有的感情。

        我感受到一阵悲伤，还有憎恨。

        我们不能等，等无惨主动出击。

        在我们斩杀了上弦肆和上弦五后，祢豆子能够见光了。

        我知道无惨快要来了，便坐在房间里，等候鬼舞辻无惨的到来。

        祢豆子抱着我，她很害怕，却仍然陪着我。

        许多人都在外面等候，等着其他上弦和鬼之主鬼舞辻无惨的到来。

        「千乐小姐。」

        「不要怕，不要怕。」

        我不知道是在安慰祢豆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那一夜，大家都不知道怎么过的，可是鬼舞辻无惨没有来。

        白天到来的人们看见太阳升起，再也坚持不住了，昏睡过去。

        当我看见出现在我房中的鬼舞辻无惨，表情一阵空白，我相信我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难道不知道我是要杀了他吗？

        无惨看着我，语气里带着奇怪的笑意，让我浑身发冷，「千乐，她没有事，她生了个很可爱的女儿，和你一样健康。」

        她是指鹤子小姐。

        我看着他。

        就像他看着我的眼神是一样的。

        被自己眼神反噬的无惨脸色很难看，他眼里有着强烈的杀意，可他偏偏不想让我死在他手上，就只能像一块玄铁硌在嗓子里，生疼生疼的硌着。

        竖起的红色眸子，像野兽一样，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语气却不由辩驳，「千乐，我一旦回不去，黑死牟就会将鹤子和松正都杀了。你不想那个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母，对不对。」

        我沉默片刻，「所以呢，你是来做什么的。」

        「祢豆子是如何打破诅咒的。」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都喜欢我为什么？

        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无惨，你快走吧，趁我没改变主意。」

        无惨笃定我不会动手，将一个盒子塞进我手里，在我耳朵上轻吻了下。

        「千乐，见光的药我一定拿的到，至于你也一定是我的。」

        无惨离开了。

        可是，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持久不散。

        这种充满恶趣味，并且没有感情的眼神……

        我当然知道是谁在这监视着我。

        我拔刀，扎向黑暗，血流了一地。

        「童磨先生，不要躲躲藏藏，等你喜欢的夜晚降临时，再滚出来受死。」

        被附身的那只鬼说话含糊不清，看来我是扎在了它的嘴巴上。

        「千乐小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冷酷呢？你可是拿着大人的戒指盒呢。」

        我再次下刀的手停住，看着那只黑色小盒，颤抖着手打开，是一枚很漂亮的钻戒。

        我曾经一直结契的证明啊。

        可是，现在的我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童磨的声音如蛆附骨的冷，是一种黏糊糊又很可怕的感觉，「千乐小姐，大人他又发怒了呢，我真的好喜欢这种发怒啊，嘻嘻。」

        我反手一刀将那只鬼的头斩断。

        静等它消失。

        炭治郎，风柱与水柱来到我的房中。

        我们互相看着，没有一人说话。

        炭治郎张了张嘴，「千乐小姐……」

        我先出声，眼眶通红，眼泪忍不住流淌，「无惨刚刚来了，要保护好祢豆子，还有童磨，告诉忍小姐让她小心。」

        对不起，鹤子小姐，松正先生，还有……还有我的……我的妹妹。

        我攥紧了手中的戒指，钻石硌的我手心很痛，我却舍不得将他毁坏。

        「鬼舞辻无惨来了！你怎么不……」

        风柱脾气很不好，看着很凶，而看着我哭时，却说不出来狠话。

        水柱富冈义勇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冲我点了点头。

        两个柱离开后，炭治郎并没有离开，他好像有话对我说，纠结片刻后，他还是说了，就好像怕没有机会说一样。

        「千乐小姐，您不是累赘，也不会给人添麻烦的，每个人都会喜欢您的。」

        我眼里震惊仍在，缺露出了笑容，「谢谢你，炭治郎。」

        曾经我拯救的人，也来拯救我濒死的灵魂。

        谢谢你，炭治郎。

        我看着戒指，好像老了很多岁。

        我拿不动日轮刀，只是静静的等待无惨来了。

        产屋敷不惜用自己的命，他也要与鬼舞辻无惨同归于尽，他给了我一些勇气。

        三个半大的孩子成了领导者，精神的传承需要时间洗经伐髓，他们还太小，父母以及两个姐姐都已经死去。

        他们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啊。

        忍小姐用自己的生命杀掉了童磨。

        炭治郎的朋友我妻善逸则是一个人杀掉了凑数的上弦六。

        「再见，我要走啦。」我笑着对三个孩子，还有杏寿郎，天元他们说，「以后不回来了，很高兴认识你们，谢谢你们的帮助。」

        他们没有阻止我，仿佛我只是出了一趟门，游历一番，很快就会回来的。

        「千乐小姐，下一世，你一定要幸福啊。」

        那承担一切的孩子含着眼泪，稚嫩的脸庞，眼神坚定的看着我。

        我愣住了，露出笑容，「谢谢你，主公大人。」

        我的未婚夫变成了怪物，长时间的战斗，加上珠世小姐的毒让它几千年的身体已经超负荷了。

        再怎么样，他也是人身，脱离不了神明的审判。

        我带着日轮刀，拿着戒指，像在神社中奔跑一样，追着风，自由的跑向鬼舞辻无惨。

        炭治郎看见我，他似乎知道我想要做什么，流着泪喊道，「千乐小姐，谢谢您救了我的祖先，谢谢您和缘一先生！！」

        我笑着回答他，「不客气。」

        回应我的是炭治郎泪流满面的脸，我想告诉他男孩子不能这么哭泣，但是，让他任性的是我，我不能说这些话。

        我听见无惨在喊我，「千乐！！」

        风中传来他的声音，含糊不清。

        像他因为病痛时，喊我的名字，我根本听不清他的话，因为话里大半的都是喘息，我只能靠猜。

        然后才能回应他的话。

        我被他身上的好多钩子，伤的浑身上下全是鲜血，轻轻的抱住他，「无惨，看看阳光吧，我陪你一起离开，好不好。」

        「不要怕，我在呢。」

        「千乐，」他眼眶血红，像是要哭了，可怜又可气的样子，「为什么——」

        为什么不在乎鹤子小姐了？

        为什么忽然就那么无情了？

        「我不是忽然变得无情的，而是因为……我和你变得一样了。」

        我抱着他，阳光温暖的在我身上，让我很舒服。

        无惨已经支持不住了。

        他坚持着要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几次才成功，阳光之中，他浑身都是烟，却仍然捏着我的下巴，「我不管因为什么，你要记住我，要来找我，你不能放弃我！！千乐！！！」

        「谁都能放弃我，你不行，你要爱我，所以绝对不能放弃我。」

        无惨，他真的好任性啊。

        怎么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被人接受。

        或许是因为他快死了，我看着他，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他呆呆的看着我。

        我忽然不恨他了，而我真的不想让他抱着什么想法死去。

        「无惨，如果真的有下一世，你来找我吧，别再让我不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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