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个世界:河神(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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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黑衣的白泽,看起来更显得孱弱苍白。在黑衣的反衬下,那张已经褪去湛蓝纹路的清隽脸庞透出一种病态美。
景和看到走出来的白泽,将震惊和疑惑收敛起来,皱了皱眉头,道:“就算你是半妖之身,也经不起这般折腾。我刚刚说过你需要静养。”
李瓒上前扶住缓慢走出的白泽,眉间带着不虞,但手上扶人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他感觉到掌心里依旧冰冷的体温,沉声道:“你在我这休养,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白泽就着李瓒的手劲,来到桌旁,坐了下来。他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什么大碍。家中尚有人在等,我得回去。”
白泽的声音沙哑无力,话语里却又执拗得很。
李瓒没有接话,他盯着白泽看了会,叹息一声,无奈地道:“溧水河离云城有千里之远,你现在这般,要如何回去?”
“你现在动不得妖力和神力的。”景和走过来补充了一句。
白泽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李瓒,看着李瓒顶上常人看不到的小龙虚影,那虚影很是欢跃,时而翻腾,时而吐息。他皱了皱眉头,对着李瓒开口道:“李瓒,你把手伸出来。”
“怎么了?”李瓒不解地问道。
“是我疏忽了,忘记它尚年幼,骤然现世,会控制不住玩心。”白泽看着那条活泼的龙影,无奈地叹道。
李瓒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地伸出左手,奇怪地问道:“什么年幼?”
白泽倒是没有说明白,只是拉住李瓒手,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指尖,鲜红的血珠渗透出来。而后,在李瓒惊疑未定的眼神里,迅速在李瓒的掌心画下繁杂的符文,笔走游龙,当最后一笔连起来后,一阵浅浅的幽蓝光芒亮起,很快又隐没,掌心里鲜红的符文也随之消失不见。
原本还很调皮的龙影虚虚打了一个呵欠,团起身影,安安静静地盘在李瓒的头顶上,然后消失。
李瓒正想问这做的什么,却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困乏,甚至都来不及开口,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咚——”地一声。
“咳咳、咳咳……”白泽捂着唇,从指缝间漏出血水,心口的窒痛几乎让他喘不上气。
只是听到这结结实实的一声,白泽勉强看了过去,惊讶地看到倒在地上的李瓒,又不由地看向若无其事结印给他输入灵力的景和。他以为景和会接住李瓒,所以才没有动作。当然,也因为他刚刚动用了神力,此刻心肺处疼得厉害,着实没有力气动弹。
“他摔这一下死不了,你的情况可等不了。”景和平淡地开口。
乳白色的灵光笼罩在白泽的周身,慢慢缓解了白泽伤口处的剧痛。
白泽缓过一口气,用衣袖拭去唇边的血渍,摆了摆手,示意景和收了灵力,轻声道:“多谢。”
景和面无表情地收了灵力,跨过地上的李瓒,看着白泽比之刚刚更加糟糕的脸色,道:“我和你说过,不要动用神力。”
白泽垂下眼眸,平静地道:“龙脉尚幼,还需安抚。”
景和抿着唇,他来自道门,对于龙脉虚影还是有所了解的,那是新生龙脉的附影。就在刚刚,他发现李瓒的气运大涨,如朝阳初生,灼灼其焰。
“你在供养新生龙脉。”景和肯定地道。他看着气息不稳的白泽,又开口说了一句:“你会魂飞魄散的。”
景和的眼眸里带着些许不解和感慨,声音却不由地放柔了:“你是半妖之身,一半的龙脉血统,供养纯正的新生龙脉,便意味着你要用自己来当祭品。”
新生龙脉就像孩子一样,对于同样拥有龙族血脉的半妖会不由自主地亲近。它不会伤害拥有一半龙脉血统的半妖,可是新生龙脉本能地掠夺,会耗尽供养者的心力。就算是纯正的龙脉血统进行供养,都会大伤元气,更何况白泽这种杂牌的半妖血统。
若是真龙天子出现,将新生龙脉与之相附,集天下气运供养,龙脉稳固,很快就能反哺天下苍生,庇护恩泽四方。但现在的问题是李瓒只是皇子,他尚未成为帝王,这天下气运仅有三分能在李瓒这边,远远不够供养新生龙脉。
“你这心是自己剖的吧。”景和的语调有了些许波动。
白泽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两年,因为新生龙脉成长得快,供养就越发频繁了,且要隐藏它的气息,我也有些力不从心。我先前布下定城界,暂时稳住它,只是这次恰好我受了重伤,它感应到了,急着要来寻我,遂挣破了定城界,一出定城界,它就本能地吸收气运。”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虽及时将它封回定城界里,可是它的天性血脉已经压制不住了,所以我剖了半心献祭,借李瓒的气息掩住了这条龙脉。”
“而后,你将这条龙脉附合在李瓒的气运之中,刚刚你给李瓒下的符印是守。”景和将后面的话补上。
守,也称为狩。这个符咒对于李瓒来说,是一种保护。用在李瓒身上,既能护住李瓒,又能让新生龙脉狩猎气运。自然,此时的狩,狩猎的不是气运,而是白泽的半妖血脉。所以,刚刚景和才会说白泽会死。
景和站了起来,他指着地上的李瓒,道:“如果李瓒往后无法继任大统,这条新生龙脉要长成,势必会耗空你,就算李瓒顺利成为这天子,可要稳固天下大势,以天下气运来供养尚需一段时日,以你现在的情况,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
白泽笑了笑,神色间很平淡,他看着略微有些激动的景和,道:“我是溧水河神,庇护苍生本就是我的职责。今上昏聩,偏护妖道,苍生皆苦。新生龙脉是万民之福,既然是诞生在溧水地界,我自然需要尽力供养,护它一程。”
何况,唯有新生龙脉长成,才能削弱昏君的气运,届时他才有机会杀了妖道和昏君。
景和垂下眼,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对着白泽深深一鞠躬,道:“景和谢过……”
他顿了一下,赫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眼前这人的姓名。
“白泽。溧水河神白泽。”
“景和谢过白泽大人。”
白泽倒是没有避开,他坦然受了一礼,温声道:“景和公子,喊我白泽即可。”
景和默然应下,忽而,接着道:“溧水,我送你回去吧。”
白泽虽不愿麻烦人,只是自己独自回去确实也做不到。他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景和单手结印,一道白光浮起,白泽看到还躺在地上的李瓒,哭笑不得地道:“景和,李瓒还在地上。”
法阵已经启动,景和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他瞅了一眼李瓒,冷静地道:“没事,他身强体壮的,在地上睡一会儿也没什么。”
话语未完,两人已经消失在屋子里。
雾蒙蒙的溧水河畔,忽然出现两道人影,白泽闭了闭眼,缓下心口翻涌的气血。
景和扶着人的手心里,灵力涌动,待白泽吐息正常后,才慢慢收了回来。
只是才收回灵力,景和尚未来得及打量四周,便见到天边一道银光闪过。景和伸手一掐,却见一只银色的夜鹞被他掐住脖子。
“嘎!”那只银色的夜鹞艰难地喊了一声,小小的眼睛撇了一眼景和。
景和看着手中的夜鹞,不由地愣了一下,开口问道:“豆豆?”
那只夜鹞扑腾扑腾着翅膀。景和松了松手,夜鹞就直接扑到景和的头上,接连啄了两下,扑着翅膀,粗着嗓子道:“豆你大爷豆,差点掐死我了。”
“你怎么在这?”景和习以为常地将豆豆接引到手臂上,然后用另一只手捋了捋凌乱的头发。
“当然是为了找那个河神新娘呀,这不是人到了溧水河畔,就不见了。李天河那个糟老头子急得快抓狂了,这才让我来找找。”豆豆眨巴了下如豆子一半的小眼睛,用嘴理了理翅膀上的羽毛。
“师兄也来了?不对,河神新娘,那是你们派来的?”景和脸色微变,他脑子一转,便知道这什么河神新娘定然是师兄派人来探底的,冷声道:“师父不是说过,不得惊扰百姓。你们居然敢用无辜者做诱饵!”
豆豆歪着脑袋,假装听不懂地道:“哎呀,不和你说了,我还没找到人。”
“不必找了。”白泽忽然开口道。
这时豆豆才发现旁边居然还站着个人,只是这人气色极差,豆豆仔细看了一眼,忽然惊叫道:“半妖?”
“嘎!要死啦要死啦,景慢慢,你居然和妖狼狈为奸!”豆豆扑腾着翅膀就要飞走。
景和一把掐住豆豆的脖子,额上青筋微露,咬牙切齿地道:“闭嘴!这是溧水河神!”
“嘎!”豆豆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孱弱的白泽,幽幽地道:“哎呀,我的天爷,原来河神真的是妖!”
景和手一抖,掐得豆豆小眼一翻,翅膀又扑腾了起来。
好一番闹腾后,豆豆安安静静地立在景和的肩膀上。
“抱歉,白泽,刚刚豆豆无礼了,我代它与你道个歉。”景和躬身一礼。
白泽侧身避开,不在意地道:“没事,它说的却也是事实。”
白泽看了一眼豆豆,轻声道:“豆豆先生,你且回去,新娘子一切安好,若她想走,我自会送她回去。”
“嘎!”豆豆歪着小脑袋,也不应承,只是乖顺地立在景和肩膀上。
景和沉吟片刻,低声和白泽解释道:“师兄心不坏,只是为人比较执拗,待我回去和他解释一番便好。”
“呲——”豆豆听到景和的话,很是不屑地呲笑出声。就李天河那石头脑袋,景和说的能听进去?这可真是个大玩笑。
景和冷冷瞪了豆豆一眼,而后不好意思地道:“我们道门内,对妖的态度各有不同,因而分为两派,一派是比较粗暴直接的,觉得妖非吾族,必有异心,对妖的态度不是很好,这一派名为剑锋。而另一派,觉得妖同人一般,分好坏,不可一概而论,因此态度上就比较友善,这一派名唤剑鞘。”
白泽靠着树,笑了笑,道:“那想来景和你是剑鞘一派了?”
景和脸上神情一僵,尴尬地道:“恰恰相反,我是剑锋一派的。”
白泽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待他态度温和的景和竟然会是剑锋。
“嘎嘎嘎嘎嘎嘎,”豆豆爆发出一阵肆意的笑,扑着翅膀道:“这小子的父亲是剑鞘一派,母亲是剑锋一派,他爹打不过他娘,所以这慢吞吞好性子的小子就只好成了剑锋。”
景和恼怒地给豆豆下了一个禁言。
白泽抿了抿唇,轻咳数声,掩下嘴边的笑。景和无奈地看了下四周,知道这雾蒙蒙里有结界,因而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他也不探究,只是将一枚传讯令符递给白泽。
白泽接过,不解地看了一眼景和。
“若往后确需帮助,你可传讯给我。”
景和瞅着白泽越发苍白的模样,心下担忧地提醒道:“妖力和神力尽量不要动用,你的伤,养起来不容易,我给你的药,如果服了绿色的镇痛药,还是疼得厉害,就服蓝色的那一瓶,那是安神的,服用后可以睡一会儿,睡着后会好受点。”
“我也不啰嗦了,先走了。”景和想着得回去和师兄解释一番,然后还得回李瓒那里去,时间上得抓紧点。
白泽看着景和的身影随着法阵一起消失。他才伸手捂着胸口,靠着树,微微佝偻着背脊,咬着牙关,从袖子中掏出一瓶绿色的药,咽下数颗。
好一会儿,他才稳定气息,放下捂着胸口的手,只是手心里隐有血色,他用衣袖拭了拭。心中想着还好李瓒那里的衣裳是黑色的,这染了血色后倒也不显眼。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周身,确认自己没有什么不对劲,才走进了迷雾里。
白泽回到府邸里,新房里一切没有变化,但是没有看到他的小青梅。他心头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使用术法来寻人。只是术法未成,他的胸腔内就传来炸裂开的疼痛,他的手一抖,好不容易聚集的神力就散开了。
“晏清哥哥?”花重锦的声音从白泽的背后传出来。
白泽咬紧牙关,咽下涌上来的血水,缓缓吐出一口气,才转过身,看到一身喜服,额上皆是汗水,略微有些狼狈的花重锦。
“嗯。”白泽低低回了一声,他面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只是看到花重锦草草包扎的手,又皱了皱眉头。
花重锦见白泽眉头微拧,便局促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的伤……”
“没事了。”白泽简单地回了一句,就走过来。
他盯着花重锦的手,叹了一口气,道:“小锦,过来。”
花重锦听到小锦两个字,仿佛回到了从前,下意识地听话地走了过去。
等到白泽重新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才恍惚地想起来,这已经不是过去了。
“那短刃,回头我给你做个刀柄,再打个刀鞘,然后给你。”白泽小心翼翼地给花重锦上药,生怕弄疼了人。
花重锦愣愣地盯着白泽,看着他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容,眉眼精致又好看,只是他的脸色很白,白得仿佛冬夜里月光下的白雪,本该是带有血色的唇,现在好似兑入了水,血色淡得透明,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
没有听到花重锦的声音,白泽的眼睫动了动,抬眼看去,却见他面前的小姑娘缩在椅子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面上的神情难过地似要落泪。
白泽微微一愣,放缓了声音问道:“是我刚绑纱布的时候,把你手上的伤口弄疼了吗?”
花重锦怔了怔,半天不知要开口说什么,良久,她才忍着哭腔,轻声问道:“你,疼不疼了?”
白泽垂下眼眸,声音清浅:“我是妖,妖是不会疼的。”
听到妖这个字,花重锦别开脸,生硬地转了话题:“你,饿了吗?”
白泽摇了摇头,他什么也吃不下,心口内延绵不绝的疼痛,让他有一种反胃的感觉。只是想着花重锦也是未曾进食,他又改了口道:“有点饿了,你饿了吗?要吃什么,我……”
他的话没说完,花重锦忽而站了起来,匆匆跑了出去,道:“我去给你煮点粥。”
白泽看着花重锦跑开的身影,无力地跪坐在地上,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不知小锦这些年受了多少苦,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如今竟也会煮粥了。
静谧的屋子里,橘黄的烛光轻曳,光影明明暗暗,桌上是简单的饭菜,花重锦给白泽盛了一碗软糯的白粥。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白泽勉强咽下半碗粥,便吃不下了。花重锦也只喝了半碗粥,她低着头,手中的筷子细细戳着饭碗。
很多事,她想问,却又不敢问。
白泽此刻却觉得浑身发冷,仿若身在冰天雪地里,而胸腔处的伤,却好似有一团篝火在内里燃烧,这种冰冷和酷热在血管里游走,最后融成一团剧痛,疼得白泽眼前一阵发黑。
他不想在花重锦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情况,开口道:“小锦,你回房休息。”
白泽不知道此刻他的声音干涩而又生硬,本是温婉的话语,硬生生说出了驱赶的意味。
花重锦愣了下,她漆黑的眼眸里染上些许失落。
“好。”许久,花重锦站起来,收拾了碗筷,没有再看白泽,而是孤零零地离开。
白泽看着花重锦离开,才吃力地弯了弯身子。
“呕——”他终于忍不住将刚刚喝下去的半碗白粥通通吐了出来。白粥里带着猩红,很快就染了一地。
白泽狼狈地蜷缩着身子,他的身子在颤抖,唇边不断溢出血水来,很快,呕吐变成了呛咳,他俯身咳着,血水带着细碎的血块落了一地。
过了好一会儿,白泽才勉强有力气给自己吃下景和给他的药丸。紊乱的呼吸,开始清浅起来。
他脸上的气色颓败得吓人,白泽知道刚刚是龙脉对他的血脉的狩猎。他本就重伤,年幼的新生龙脉本能里的掠夺,几乎要了他半条命。还好龙脉努力控制住了它的天性,否则他的情况可能会更糟糕。
白泽勉力起身,却忽然觉得心头一跳,有种空了一拍的感觉。这是…趋吉避凶的灵觉反应?
他想着用术法推算一番,可目前,他哪里用得了术法?却不知这次是吉还是凶?
此刻,在万里之外的京城里,一道讯息信号从空中飞掠而出。
一道人影站在高处,看着那信号,勾了勾唇角,道:“是黎城呀。河神…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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