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二十一

        王悦洋升初中了，我开始头疼起孩子的教育来。

        我在想要不要告诉王悦洋两个男生结婚在现在社会不是普遍现象，因为孩子早上突然问我，为什么别人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自己却有一个爸爸一个爹地。

        我有些尴尬，我说等他晚上回家再告诉他。等到王皓回来了，我就去找他商量。

        王皓点点头，说跟孩子说说吧。其实我们领养的时候就有想过这个问题了，只是一直都觉得孩子还小，等他再长大些，接受能力强了以后再告诉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我问王皓以后等他年龄大些了，要不要告诉悦洋他是领养的。

        王皓说不了，以后就说悦洋是他代孕的孩子。

        我也点头。

        晚上我们一起去接悦洋回家，把他叫来坐在沙发上。

        王皓难得正经了一回，他告诉悦洋，现实生活里面，大家都会喜欢上各种各样的人，通常情况下，男孩子和女孩子相互喜欢，在一起后有了宝宝，所以宝宝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但是爹地喜欢上了爸爸，正好爸爸又正好是男孩子，所以悦洋就有一个爸爸和一个爹地。

        悦洋问那女孩子和女孩子呢。

        王皓说也可能会互相喜欢。

        悦洋眨巴着眼，说这样不奇怪吗。

        不奇怪。

        王皓回答的坚定，紧紧握着我的手。

        悦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心里暖洋洋的。

        看样子以后教育孩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二十二

        最近不知道我是不是到了更年期了，心情有些烦躁。

        繁琐的工作，孩子的学习，家务的繁重。

        总觉得像是有个东西一直压在心口，喘不上气的烦躁。

        王皓今晚又回来的晚，刚刚谈完生意，连鞋子都还没换，踏着我刚拖干净的地板进了门，带着满身酒气一头歪进了我今天才换上的被单里。

        我心中的那股气突然压制不住了，我头一回真的对他生气的发了火。

        他酒还没醒，脾气也冲，听到我的训斥突然就站了起来，生气地跑出了家门。

        门砰的一声被用力的关上了。

        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吵架。

        我看着空荡荡的家，我心里有些庆幸，还好孩子上初二后就开始住校了，不然肯定会被我们俩吓到。

        我瘫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们没有吵过架，也没人教过我们该怎么和好。

        一分钟，两分钟。

        我看了看窗外，现在是初春，外边肯定冷得很。

        他工作一天肯定也累了，我训他干嘛，一想到这，我有些后悔，拿起沙发上的围巾准备出门找他。

        我没想好去哪里找他，见到他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要不要道歉，怎么道歉，但是我现在很想见他。

        刚打开门，就看见王皓一言不发的蹲在门口。

        我一时语塞，他站起身来抱住了我，我没有推开，用手环住了他的腰，紧紧地抱了回去。

        扑通，扑通。

        夜里太安静了，我分不清那到底是我的心跳声还是他的。

        我们就这样在门口不知道抱了多久，我刚刚想开口，却被他抢了先。

        他说对不起。

        我说是我不对，我不该凶你。

        他就着这个姿势将我的双腿架起，走进暖和的屋里，我搂着他的脖颈，笑着吻着他的耳垂，压在心头的阴霾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还好还在，还好他没走多远。

        二十三

        悦洋放暑假了，我接了悦洋放学，然后一起去了王皓的公司等他。

        我把车停在公司门口，跟儿子埋伏在周围打算吓唬一下他爹。

        果然没一会，王总从公司出来了，身后跟着个漂亮细腰的男孩，我没听他说起过，大概是他的助理。

        那个男孩脚下一个不留神险些摔倒，王皓伸手把他搀了起来，男孩就羞的满脸通红。

        我觉得我一个大男人不该太小气，但是心里总觉得别扭，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儿子好像比我生气，直接上去朝王皓的手来了一巴掌。

        儿子下了狠手，王皓吃痛嗷的一声松开，错愕地看着我们，问我们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我走过来，说你儿子放暑假了，我们来接你。

        我瞥了一眼那个男孩，他十分得意地瞪了回来。

        王皓没心没肺的凑过来就要抱我，我侧身躲开，带着儿子上了车。

        他怏怏地坐上驾驶位，问我怎么了。

        我没说话，儿子白了他一眼让他自行领会。

        回了家，王皓拿着手机去厕所洗澡，我打开电脑处理公司的文件，看见王皓的微信在我电脑上登着。

        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去查他的记录，但是一想到白天的男孩那得意的眼神，我没忍住点开了聊天界面。

        果然，我在消息界面找到了个熟悉的头像，是那个男孩的自拍，备注是小周助理，我往上翻着聊天记录，都是非常寻常的工作聊天，偶尔王皓也会在应酬喝酒后让他帮忙买胃药，除此之外再无多的消息。

        聊天界面突然弹出新的消息，我往下翻。

        好家伙，我说怎么一直待厕所不出来呢，合着背着我在跟别人聊天呢。

        王皓的消息更新到了电脑上，他给小周发了一条消息。

        我老婆好像生气了，你知道怎么哄吗？

        对面立刻显示着正在输入中，不一会消息就传了过来。

        不会是因为白天看见你扶了一下我吧，嫂子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你是说他吃醋了吗？

        不就是扶了一下嘛，嫂子真小题大做，王总你还想着怎么哄他，把他宠的跟个宝一样，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对象，肯定不乱吃醋生气。

        我心里莫名涌出一股悲凉，没看完，把电脑合上了。

        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也腻味了吧，世界上那么多年轻的男孩，听话、漂亮又不啰嗦，哪个不比我善解人意。

        我钻回了被子，闭上眼假装睡着了。

        王皓出来了，凑到我耳边试探性的叫了一句媳妇。

        我没理他，他就继续叫。

        他问我睡了吗。

        我说嗯。

        他嬉皮笑脸的把我扯过来面朝着他，我还是闭着眼不想看见他。

        他凑过来亲了亲我的眼睛。

        吃醋啦？

        我不说话。

        他看我没反应，就抱着我一直亲，用力到亲出声来，我终于受不了骂了他两句，让他跟他的小周聊去。

        他问我怎么知道他跟小周聊了。

        废话，谁让你微信登在我电脑上的。

        我拉起被子把头一蒙，稀里糊涂乱说了一通。

        我说对对对，我老了不如那些孩子年轻漂亮了，又小题大做还爱吃醋，遇见个好男人还不知足，又啰嗦又烦人，还乱查消息记录。

        他大声笑着，笑得我想跳出来揍他，他隔着被子把我紧紧抱着，说我偷看记录都不把消息看完。

        什么意思？

        我从被窝里缓缓探出个头，他拿出手机把聊天界面翻了出来，给我看他回复的消息。

        我的家事还不用你操心，我自己的媳妇我乐意宠着，他是我死皮赖脸追到的，我见不得他委屈。

        看着那几行清清楚楚的大字，我心里又高兴又得意，虽然我很想装出一副还在生气的样子，嘴角却已经快控制不住笑意了，我拉起被子的一角遮着脸，不理他。

        他见我还不说话，直接打开界面把小周删了。

        我连忙钻出来问他删了干嘛。

        公私要分明，我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心思耽误到他工作。

        他说那人办事不利索，早就想换了，删了给媳妇解气。

        我骂他不要脸，他就凑过来亲我，说要脸的话就没媳妇儿了。

        我被他哄得没脾气，任由着他胡闹了一晚。

        以前的时候总觉得两个男的在一起的未来太渺茫，现在倒觉得日子过得越来越有盼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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