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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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庆文秀说他把梅子瑜藏在了已荒废的千兆隆酒厂,志远忽闪两下睫毛,也就猜到了:“三大爷经常往来奉天,莫非,那早已荒了的千兆隆,是三大爷在奉天的落脚点?”
庆文秀吃惊的看着志远:“你怎么知道?”
“三大爷的身份,有家归不得,住店又不便,又是个不肯连累别人的人,就算有朋友收留,只怕三大爷也不肯去住的吧,必是自己找个地方落脚,千兆隆酒厂荒了,里头又杂草丛生的能藏人,那一带,三大爷熟门熟路,更兼你刚才说‘头上日头晒,脚下水汽蒸’,那里荒了太久,排水沟早堵了吧,地势又低洼,我去年路过时看到里头大片大片的全是芦苇,可见原来的操场积了水,成水洼子了。”
庆文秀听了,轻轻捶志远一拳:“你小子,倒是一点也没变,这脑瓜子还是忒好使!一猜一个准!”
志远受了称赞,却反而皱眉:“梅先生身份已经暴露,三十六计走为上,三大爷不是抢先机把梅先生送出城,而是把他藏在千兆隆,是不是为了躲避特务和警察,以至拖延了时间,被日本人封了去路?”
庆文秀深深的看志远一眼,这小子岂止是聪明,还见微知著,善于推理,庆文秀先点头,然后长叹一声:“我那是没法,被逼无奈啊……”
庆文秀告诉志远,昨天,因梅子瑜崴了脚,行动不便,他只能用那偷来的黄包车拉着梅子瑜,拉着车一边跑,一边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而大路时而小巷,在城里跑着,躲避着,时不时的,就见前头有警察特务在盘查行人,遇见这种情况就得拐弯绕道,本想把人拉到大东门,因大东门外长期有很多做载客马车营生的车把式在那儿扎堆儿等客,很容易就能雇到马车,只要出了城上了马车就好办了,可还没到大东门呢,好几个路口隔着老远就见有特务在盘查,路口尚且如此,大东门本就有军警驻守,这会子肯定查得更严,自己还好说,而梅子瑜就难办了,身为特工,梅子瑜家里倒是有几个不同化名的国民手帐,可身上只有“张晓光”的国民手账,一旦被军警盘查,没国民手账过不去,出示这个手账只怕立即就会被捕。
庆文秀道:“当时,我看到拉黄包车的被盘查的极严,估摸我拉梅先生离开桂花巷时,虽然避着人,梅先生也把帽子压得低低的,但还是被人看见并且认出来了。我尽量走小巷,但怎么拐,也得过路口的,几经艰险,有一次甚至被军警喝令近前接受检查,我只当没听见,拉着车就拐进了巷子,怕那些人在后头追,跑得飞快,梅先生更是把手上的戒指都打开了!那戒指——”
志远一摆手,时间紧迫,庆文秀虽是长辈,还是不得不打断他:“那戒指我见过,我知道里头是什么,这是梅先生害怕走不脱,准备自裁了。”
“是的!”庆文秀点头:“好歹跑开之后,梅先生叫我放下他,说他大不了一死,别把我也搭进去,要我先顾着我自己,逃得一个是一个,我不肯,说还没到那个地步,还有希望。”
“之后呢?”
“之后,我们也不敢再往大东门方向去,拐到千兆隆附近,将车弃在路边草丛里藏好,我瞅了个没人的机会,领着梅先生钻墙洞,进到千兆隆里面,我没把梅先生安排在那些废旧厂房里,积灰厚,容易留脚印,而是安排在苇丛中间,我在那里搭了个小窝,虽然蚊子更多,但胜在周围全是苇丛,有人接近必有响动,逃跑时也有苇丛好掩护。”
“三大爷,你和梅先生钻墙洞时,被人看见了?”
“应该没有。”
“那,是还有其他人也在千兆隆里头窝着?”
“没!以前是有无家可归的人到那里头过夜,后来因为日本人要把那块地收来建酒精厂,把他们进出的墙洞全堵死了,翻墙的不是没有,但少了很多,更兼现在是夏天,外头哪里都能对付一晚,用不着进去喂蚊子,所以去那里的人更少,那里原来是我的厂子,我知道哪里的墙下有出水孔,我进去不用翻墙,我把那出水孔清了清扩了扩,每次进出猫腰一钻就行。昨天我和梅先生钻进去后,我也查看了下,千兆隆里头,当时没有别人。”
“既然如此,”志远转头看向刘襄理:“那刘兄为何说梅先生的藏身之所不隐秘,随时有被发现的危险?”
刘襄理苦着个脸:“因为在昨天下午大约三点钟的时候,文秀把梅先生安顿好后,就离开了千兆隆,谁知没走出多远,在离千兆隆约有一里路左右的一个街口,被人认了出来!”
“啊?!”志远一惊,急忙转头问庆文秀:“是谁?三大爷你现在留了胡子,人又比以前黑瘦,还精于化装,上回你在银行门外扮乞丐,我差点都认不出你来,怎么这回就被人认出来了?是熟人?”
庆文秀点头:“是高宏才!唉,人若是走背运,喝凉水都塞牙!昨天我从千兆隆出来,走着走着,本来风平浪静的街口,呼啦一下冒出来几个日本宪兵和警察,我瞅着不对,就往边上巷子里闪,走得急,又得顾着往身后瞧看有没人追来,在巷子里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就是高宏才!”
“可是那个外号叫‘老财’的?我记得三大爷以前说他有点文化,提拔他在千兆隆当了个管事。”
“就是他!和他一打照面,看他表情我就知道他认出我了,我立马撤丫子就跑,又是翻墙又是在人家瓦面上跑跳,总算被我跑掉了。”
“三大爷于那高宏才也算是有提携之恩,他不一定会去告发你吧?”
“一定会!”
庆文秀的语气,极之肯定:“那高宏才不学好,这几年,染上了大烟瘾,败了家不说,为了能有钱抽大烟,还投靠日本人当了包打听,没少干坏事,我听开心说,被他到家里逼问我的下落好几回了,刁难敲诈,开心还被他把头都打破过。若非知他底细,我也不会见着他就跑!而且我也没估计错,我翻墙没跑出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吹警哨,不用说,是那高宏才把我的行踪告诉日本人了。”
志远不禁跺脚:“那真的坏了!你是日本人悬赏一万大洋通缉的要犯,日本人抓不到你人,只怕会对那一带进行重点的搜查!千兆隆里头野草丛生,是个能藏人的地方,又有高宏才那王八蛋提醒日本人那里曾是三大爷你的产业,只怕警察特务会入内搜索,那样,可就危及梅先生了!”
庆文秀苦着个脸:“这也正是我们担心的,听说,昨天晚上,有警察对那一带的住户,挨家挨户的搜查,我翻院墙进入的那户人家,还被抓走了人呢!不过,他们搜查的范围不大,离千兆隆还有几百米。可那是昨天晚上,黑灯瞎火的不便,就怕今天白天他们扩大搜查的范围,那千兆隆就悬了。”
“梅先生有武器自卫吗?”
“有,他有手枪,我离开的时候,还给了他一个我一直藏在我那小窝里的香瓜**,他当时还说了一句:这东西好,有敌人来的话,可以用这个同归于尽!”
(注:香瓜**即日本九一式三用手**,外形像香瓜,1921年研制,1931年正式装备于日本陆军。)
志远听了,心中又闪现出不祥的预感,梅子瑜时运不济,只怕最终,凶多吉少。
沉默了一会,志远幽幽的埋怨:“三大爷!下午三点,光天化日的,你不在千兆隆里窝着,出来干啥啊?!就不能等天黑了再出来?外头风声那么紧,正是日本人全力搜捕的时候……”
庆文秀沉默。
刘襄理则出言为庆文秀辩解:“善德,你三大爷这也是不得矣,因为除了梅先生,他还有一个人要顾,那就是马家麟!”
“哦——”志远突然醒悟过来:“我倒把他给忘记了,昨天在桂花巷,三大爷你把梅先生拉走了,那马大作家呢?”
“在桂花巷,梅先生告诉我,是大连事发了,我知道孰轻孰重,梅先生又崴了脚行动不便,我偷了黄包车让梅先生上车后,就和马家麟说暂时顾不上他,要他自己跑路,能脱险就去一处春对面的茶馆喝茶,我会去找他。若天黑还不见我,就自己想办法找地方过夜,明天继续去那茶馆喝茶。若明天都不见我,就是我出事了,下来得靠他自己了。”
庆文秀顿一顿,叹了一口气:“梅先生很是担心马家麟,在苇丛里安顿下之后,就要我去接应马家麟,说马家麟是通缉犯,在奉天又人生地不熟,就算侥幸被他逃脱,能去到那个茶馆,也不可能在人家茶馆里坐到天黑,晚上他更是难捱,又不能住店,在街上游荡的话,极容易被抓。”
庆文秀叹了一口气:“当时,我不是不知道外头风声正紧,可梅先生说得在理,马家麟是我们要护送入关的人,把他撇下了我心里也挺愧的,所以我就从千兆隆出来了,去找马家麟。”
“结果呢?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并已妥善安排。”刘襄理替庆文秀回答志远:“文秀被高宏才认出后成功逃走,绕了一个大圈子,在茶馆下午关门前,找到了马家麟,然后设法通知了我,昨晚,我和文秀悄悄的潜伏在千兆隆外围,没发现里头被搜查,到后半夜,我在外头望风,文秀进去找梅先生,一如我们所料,梅先生行动不便,他的那只崴到的脚,已经肿得像猪蹄了,昨晚奉天城里到处都有警察特务的明岗暗哨,还动不动就能撞见一队巡逻队,离开千兆隆的话,只怕会更危险,我们只好暂时把梅先生继续留在那里。”
“了解了。”志远点头,并表示此事自己决不会袖手旁观。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对事情做了分派了,对联系方式做了约定,志远即准备离开,他的任务最重,要找到能将梅子瑜安全送出奉天城的办法,动作还要快。
临走,庆文秀拉住了他。
“远子,”庆文秀忧心忡忡的:“打昨晚起,我右眼皮子就一个劲的跳,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怕会出大事,你万事都要小心啊。”
志远听了,心里更揪得紧:连三大爷都有这种不祥的预感,只怕是真的要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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